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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微不可察,透露出一丝疲惫的感觉。
这些年,嘉帝已经养成了这样一个习惯,不管什么时候,一旦他有了什么烦心事或者不开心的时候,便会去往已故皇后的寝宫,屏退景和宫的宫人,独自一人在那待着,直至心绪平静下来,屡试不爽。
今天,却破天荒地让杜衡留了下来。因为此刻他想要的是倾诉,将积压在心头的苦闷都像倒豆子一样倒出来,与以往不同的是,他需要一个人来听他诉说。
看着这座宫殿里一切摆设如故的模样,嘉帝苦叹了一句:“你说他怎么就不懂朕的一片苦心呢?”
杜公公尽量把自己当成一个透明人,只听嘉帝继续说着:“三月份的时候,听到遥儿下落不明的时候朕有多伤心啊,后来,派出去的人一波又一波,不管是明察还是暗访,都不见他踪影,朕才想着立老大为盛王,假以时日再封他当太子。可是既然老二回来了,老大又做出了那样不可饶恕的错事,朕怎么放心将我沈家的江山交到老大手里呢?”
“从前,我虽然一直觉得中宫嫡子是东宫太子的最优选择,可是,他自己却对太子之位没有太大的兴趣,加上盛王处理器朝政也相当不错,这才考虑他的。可是,他这样容不得人,又这样弃万千子民于不顾,朕实在是太失望了,他绝对不能是太子,否则,待朕百年之后,朕和皇后的遥儿还会有好下场吗?到时候朕还有何颜面去见她?”
杜衡不赞同地说:“陛下,你龙体安康,必会长命百岁的,这时候说什么去不去的呢?”
“朕也就是这么一说,没什么好避讳的,人总归是要有一死的。”
嘉帝又叹了一口气,再次说起方才的话题,“只是封了个瑞王,说了那么几句要赏他的话,就已经有人坐不住了。老大视他为眼中钉,那些老家伙又站在盛王这边还不死心,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对他多么不利吗?朕的遥儿,打小就住在姑苏神医谷,常年里同他师父师兄师妹待在一起的时间要远远多于和那些朝臣们打交道的次数,在朝堂之上,哪里能有什么起眼的势力。别的不说,盛王妃的父亲李丞相就是个老狐狸,若是没有人帮老二的话,他如何能站稳脚跟呢?”
“朕想为他找个靠谱又得力的岳家有错吗?绍家难道不好吗?”
这个好与不好,杜衡也是不敢乱说的。
倘若单论家世,三岁小儿都知道,舒家自然是要比绍家强上十倍不止的。
但架不住如今的舒家已然变成了一个空壳子,而绍容的父母早逝,他自小便与唯一的妹妹绍岚相依为命,兄妹二人感情深厚,若有了绍容这个大舅子,看在他这个妹妹的份上,他也会竭力帮助沈熙遥的。
绍家的根基尚浅,虽比不得舒家几代积累的英名有分量,但用来震慑庙堂之上的那些文臣也足够了。况且绍容这些年的军功也丰厚,即使他的官职要再往上提一提也并非什么难事。
绍容的这个度,对于嘉帝来讲,正正好,反倒省却了他很多不必要的忧扰。所以在嘉帝心中,关于瑞王妃的人选,绍岚自然是要比舒墨然更适合。奈何沈熙遥却不肯配合,只一心要娶舒墨然。
杜衡身为一个在嘉帝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人,深谙帝心,纵然他深知这其中的门道,也完全能够体会嘉帝爱护瑞王的一片拳拳之心。可同样的,以他对瑞王的了解,他也知道瑞王绝对不会接受嘉帝的这个安排。
他大着胆子说了一句:“陛下,夜已深,御医说您不能太多劳累,该歇息了。”
嘉帝挥了挥手,叹息道:“你下去吧,记得把门带上。人老喽,比不得当年了啊。”
杜衡依言推了出去,听见身后传来依稀的一句“子琛啊......”整个人抖了抖,原来快要席卷而来的睡意瞬间便消散在除夕夜的凛冽晚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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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府内,虽不是处处张灯结彩,却也是灯火通明,府中人不多,只围着坐了一桌便可将所有人都安置好。
舒家夫妇在世的最后五年,每年的除夕,舒墨然都是同他们在冀州度过的,今天是她时隔六年之后,再一次在京城的舒府过年。
因着如今仍旧守着舒家宅院的大都是些老仆,舒墨然担心他们的身体吃不消,便在晚宴结束后,让他们都各自回房歇息了,而她和两个年轻貌美的大丫鬟便一同坐在廊下守岁。
三人俱是穿着厚厚的毛披风,披风上的帽子兜头罩下,将精致的小脸都给挡去了大半,每人手里笼着一个掐丝珐琅的小手炉子,如此便也不觉得冷。
雪夜下的月光格外清冷,照耀在这座寂静无声的府邸之上,满庭院里更显寂寥开阔。
寻梅为舒墨然掖紧了脖子上的毛领,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