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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最深的恐惧,一种无法预知,无法控制的对未知命运的惧意。
而且今日她心中有事,本来睡不着也不欲起身,但是雨夜加剧了她的不安。
窗外的闪电如白昼撕裂黑夜一般一闪而过,隆隆的雷声,贯彻天地如同天罚。
她卧室的门,“哐”一声被风吹的展开。
她吓了一跳,有些生气,为何值夜的侍女们不拴好门。
“必焘、必禧!”
屋子里面没有人声,只有屋外雨声和门被风吹动的咯吱声。
又唤了几声,无人应答。
她只好从梳妆台前起身,手里还拿着大将军夫君送给她的竹鸟。竹鸟拽拽尾巴,就会如振翅飞行一般扇动翅膀,很可爱。
她一手扶着门,看清院子里的状况。手中的竹鸟掉在地上。
两个侍女和诸多侍卫早已死去,死的无声无息,躺在雨夜的青石板上,如夜色中如木雕泥塑一般死寂。
耆老单手撑伞,另外一手握着黄珏的颈项站在院子当中。
他长期盘踞在郡主身边,对朝中形式不刻意听,也知道一些。之前他无需管,也不屑管,现在知道了郡主和其子要对女儿不利,他就不能放虎归山,杀了他,而且必须当着郡主面亲手杀了黄珏,让郡主清楚的知道谁干的。把注意力都引到他身上。
天空又是一亮,一道如蛇般的闪电窜过天际。
黄珏腹部有一处伤口,还在流血,被雨稀释成淡红色的小溪,缓缓流入院子两侧的排水沟内。
她嘴张了张,就看耆老手下一紧,黄珏脖子不正常的扭曲,软软的垂向一边。
郡主就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某种噩梦,眼前比最深沉的夜还要黑。
……
苟小婵站在一处萧条混乱院子里,脚下腐败的枯叶被雨水浸透,在脚下有些粘滑。
她不想回暖阁,又想不出该去哪里,心中烦躁不堪,随着顺着一条条宫巷随心所欲的乱走,王海领着人顺从的跟在她后面,也不出言阻止。
漫无目的的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七拐八拐。眼前越来越荒凉,居然她又回到冷宫后院,这个曾经她的家。
眼前早已不是她熟悉的样子。灶台堆满了枯枝落叶,锅里蓄积了污浊的雨水。
围墙高耸,在顶端竖着尖桩,再不能让人随便翻墙而入,包括她。
她站在院子里觉得陌生又熟悉。
唯一没太大变化的地方,是她曾经生活的那个小屋子,斑驳的白墙,厚重的灰瓦,看外观除了陈旧了些并没有太大变化。与皇宫里的高大宫殿比起来确实寒酸的,但她看了有种莫名的安心。
她手放在房门上,脑中浮现曾经在这里和阿乖一起生活的一幕幕。
“娘娘雨大了,奴才陪您去屋子里面避避雨吧。”王海在她身后撑着把大伞为她挡雨,他一路卑躬屈膝,身子全被淋湿了。
苟小婵手下用力,门“咯吱”一声敞开。未等他们进去,就看到屋子里面许多蓬头垢面的年老女人拥着破棉絮缩在床上,显然早就被他们吵醒了,一个个脏污的面孔下透着戒备。
“别污了娘娘的眼,把人清出去。”王海对身后内侍下令。
苟小婵叹了口气转身就走,她又有何种权利,夺取可怜人最后这点遮风避雨的依仗呢。
王海一看她离开,立即带着内侍跟上。
忽然,一道火红的身影从院子半开的门缝里钻了进来,直接蹿到小婵脚边用它湿漉漉的火红色的大尾巴扫过她的裙子。
小灯泡一样的眼睛,泛着冷光。
苟小婵蹲下身,抚摸阿乖被雨水打湿的皮毛。阿乖在她手掌里面吐出一个它叼着的小罐子。
小巧的棕色陶罐很熟悉,是她以前在冷宫生活的时候,用来装调料的,不知道它一直藏在那里。
它用嘴含着苟小婵的手指,用尖牙轻轻的咬住她,拉着她向外走。
她手握陶罐,好奇的跟在阿乖身后,它似乎要带她去哪里。
火红色的身影,隐没在夜色中。两只明灯似的眼睛,在夜色中起起灭灭。
苟小婵努力的追在它身后。出了冷宫,算时间走了有十多分钟,来到一处陌生的院落,院落大门落着锁。阿乖跳上墙头。回头看她,似乎在等她也跃上墙头。就如同当年她们一起经常做的一样,从不走门。
然而她现在穿着罗裙宫装拖拖累累很不方便,王海跟在身后,让侍卫砍断锁头:“娘娘走这里吧。”
院落里面是一排低矮的房屋与她曾经住过的冷宫后院一样,应该是宫中下人住的地方,看样子应该被废弃很久了。
阿乖顺着半开的窗户,钻进中间的一间屋子里面,然后又钻出来示意她跟上。
苟小婵迟疑了一下,接过王海递过来的灯笼,推门走了进去。
她拿出灯笼里面的蜡烛放在桌子上。暖黄色的光,没了灯笼油布的遮挡,明亮的光一下洒满不大的小屋。让她看清楚了屋子里面的陈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