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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会冷嘛。”
看着骆平的笑容,志淳心想,那倒也是。他毕竟是感冒中的病人。于是志淳问起:“现在看你脸色比下午好一点。应该不是有大碍的感冒吧?”
“没什么大事。”说着,骆平又像不放心地再次向他确认:“应该没问题吧,时间上?”
“没关系。课程都在下午,反而你明明明天上午就有课,今天还出来。”
骆平笑道:“择日不如撞日。”
这话让志淳再次疑心地想,看来骆平早有打算,关于重回三里街。究竟三里街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他一个人不敢回去。套用原话,没有勇气回去?志淳转向已经坐进座位的骆平。他望着车窗外。深夜的玻璃窗上映出他毫无笑容的脸。
***
记忆中的三里街是充满泥巴的。志淳的回忆充满儿时童年乡下的映象。明明不是故乡,却因为小学和初中在这里读过,待上几年,他对于三里街的印象竟然是小学时期经常看人玩的泥巴,这点着实令他啼笑皆非。真正见到三里街现貌,他仍是深吸一口气。当别处都在生长,如枯枝重开的旧木,重焕颜貌。这里却像腐臭的水沟,缺少新水源的更替,而日益烂化,直至干涸。
志淳曾经住过的地带明显要好不上。而骆平他们的那条小街则已面临推倒的难题。“因为实在太烂,自从这里都跟凫北市通临,也算是凫北市的乡下地方。在鼓吹乡镇贫富差日益缩小的时代,他们打算要将这里推倒重建。”
夜间仍有推土机。夜色中,机器表面发出淡淡的光泽。那并非是崭新,而是触目惊心。志淳望向整一片矮屋檐楼,骆平在一旁淡淡地解释。
“前几年就有人接获内线,提前买了这里的旧屋。那时这边的人还以为是老年转运,连这种老房子都有人看上。得知今日将获取更大一笔财富,不知道他们怎么想。总之我也不是很清楚。就连隔壁家的太太也早就搬走。还剩下一些想要趁机抬价……也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说什么不让拆,于是一直搁浅。推土机整天摆在门口,就跟双方较劲对峙一般。”
骆平侃侃而谈,最后举起一只手。“我们进去吧。”
志淳跟在身后。
“骆平对这里还是很熟悉的。”
俞骆平没有转头,也没有搭腔。
“就算一直没回来,也在暗中关注。不然怎么可能对这些这么熟悉。”志淳小声嘀咕。
“因为我是这里的屋主啊。”
仿佛听到志淳,骆平脚步一顿,扭头冲着他。志淳预料之中地升起疑惑之色。
“俞叔叔呢?”
“这就是我今天要跟你说的。”
以为骆平停在他家门口,其实不然。他顿足之地在老旧的祠堂边。过往有关祠堂的记忆逐渐复苏。志淳将嘴巴张成鸡蛋大小的同时,骆平将手伸出,用力一推。祠堂的门打开了。没有想象中的吱呀声,骆平就从那之间的缝隙进去了。眼睁睁看着蜘蛛网拉成长丝断裂,里头的骆平与他笑说:“不会不敢进来吧?”
“怎么可能。”志淳强忍镇定作答。他也进门。
里面安静无声,甚至脚步声也听不到。小时他曾送脚崴的青灯回家,听青灯说起这里。当在大脑搜索相关记忆,弹跳的标签是“恐怖”“阴森”。夜晚也有老人在这里念经,在隔音相当差的房屋间不断升响。这是当时青灯的说辞。然而如今想来有一点奇怪的是,既然能让人听到,为什么没有人阻止?
某处亮起微弱的烛光。原来是骆平火柴燃起蜡烛。窗户一扇是破的,一扇则关着。冷风掺杂月光吹进。静得志淳听得到月光静静流泻到地面的声音。为什么不用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呢?就算这种时候,志淳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直到骆平开口说道。
“守灵那天就是在这里举行。”
志淳花好一会儿消化。
骆平在说他爸爸。骆平把蜡烛插进早就没有任何供像,只是空荡荡一片的台面。台面上荒废的烛座,骆平就是把蜡烛插进那里。烛光顿时照亮了,虽只是微弱。骆平却没有转身,站在烛台前,持续以背对的姿势。一侧的烛光将他风衣一角的阴影打在石壁上。
“家里实在太小。虽说着空间太小,得知消息来上香的人没有几个。”
志淳张开嘴,困惑地抬着头。骆平虽以后脑勺对他,单从身影,感受得到他强烈的气息。
半晌,骆平转过身来。他叹口气。
“没头没脑的跟你说这些,你一定很不解吧。”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
“不止是爸爸而已。还有青灯的妈妈,他们都一起……一起因为意外而丧生。”
说完这句话,骆平别过头去。侧脸掺杂着狼狈与志淳没见过的失态。
***
“意思是,当时警察也来,最后研判是双方争执而起的一场意外?”志淳重复完,皱起眉头。他摇着头:“怎么想都不对劲,为什么一个女性能在悬殊的力量之间取得上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