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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眉眼深邃,瞳仁尤其乌黑,深如幽潭,凝目看人时反复又含着什么深意。
这样的模样与目光,换个不知事的小姑娘,只怕是要被看得面红。
甄停云正要与燕王说话,忽而对上傅年嘉的目光,怔忡了片刻,不知怎的竟是有些突兀的想起了自己上京前的那个梦。
因为她与傅长熹已成了婚,她便也只当梦中的那些事都已过去了,再没有多想。可如今碰着傅年嘉,重又细想:梦里的甄倚云就是在这一年女学结业,然后嫁给傅年嘉,也就是在这之后没多久,皇帝出事,傅年嘉被立为东宫,连同甄倚云也跟着妻凭夫贵的成了东宫太子妃,人人都赞她旺夫有运气,自然也没人注意到甄家小女儿死了……
虽然梦里那些事模模糊糊,时间上也不太确定。
可如今想来,女学六月结业,算一算时间,梦里小皇帝出事驾崩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
想着想着,甄停云只觉得后背都跟着隐隐发凉:难道,人的命数真就是天注定,改不了的?那么,她的呢?她该不会也如梦里一般,就这样死了?
也就在此时,有人从身后走来,宽大温热的掌心覆在了她的肩头,力道和缓的按了按。
是傅长熹。
不知怎的,甄停云适才那因为命数而提起的一颗心又慢慢的回了原处,下意识的转头,抬眼去看对方。
傅长熹正从身后走来,抬手按在她的肩头,此时注意到她的目光,侧脸微露,目光温和沉静,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神色。
他对着甄停云,安抚似的笑了笑:“无事,不必担心,我来与皇兄说。”
甄停云点点头,莫名的便觉安心。
傅长熹牵着甄停云的手在边上坐下,眉梢微抬,转目与燕王对视,认真道:“今日宫中出了些事,陛下受惊过度,有损龙体,只怕年寿无多。我观宗室诸多子弟,唯有年嘉可堪大任……不知皇兄意下如何?”
燕王再没想过这样的事,只当他是说笑,当即便骇笑应道:“这成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样,你这闷葫芦竟也会说笑话糊弄你二哥我了?哈哈哈,这怎么………”
燕王还没笑完便对上了傅长熹那冷静端肃的面容,好似被口水呛到了一般,一口气哽着,不免又咳嗽了起来。
傅长熹牵着甄停云的手,坐在一侧,好整以暇的等着燕王笑完咳嗽完。
傅年嘉亦是心有计较,神色亦是十分冷静。
于是,殿中一时竟是只余下燕王那被口水呛到的咳嗽声,好容易咳完了,燕王一张老脸都要涨红了,下意识的去看傅长熹,试探着道:“四弟,这可是乾元殿,在这说这玩笑可不好……”
傅长熹神色如常:“自不是玩笑,我已派人去请内阁几位阁臣过来,等人齐了,正好在陛下跟前把这事敲定了。”
燕王也算是看着傅长熹这个幼弟长大的,多少有些了解对方,眼见着对方这般模样,便知道这事只怕是真的,一时间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能结结巴巴的道:“这,这不大好吧………”
其实,燕王这人糊涂是糊涂,也确实是害了燕王妃半辈子,但他这人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孝宗时,孝宗长子早夭,追封了个孝安太子,很长一段时间里燕王这个次子就相当于是独子,也不是没有人试着想推燕王上位,但是燕王在这上面就很有自知之明、很坚决——不行的!没可能的!太子皇帝什么做不来的!
孝宗皇帝在这方面就和燕王很有些父子默契了,他千难万苦总算是又生了两个儿子,哪怕是寄予厚望的小儿子傅长熹往他脸上扔圣旨,自己跑北疆了,孝宗皇帝也没考虑欧燕王,反到是立了体弱的嫡子,也就是先帝。
所以,这一次轮到傅年嘉,燕王这做爹的立刻就有拿出了当年那态度:“这不行,没可能的,年嘉他哪里做得来这个!”
燕王是真心觉着皇位这东西得要是有德者居之,没本事的还是别想太多,省得害人害己。
所以,眼见着傅长熹就在眼前,燕王立时便丢下儿子,十分顺溜的就拍起了傅长熹的马屁:“倘真有什么不测,那也不该是年嘉,而应该是四弟你啊!这国赖长君,年嘉他小孩子家,哪里懂这些?便是父皇当年在时,那也是十分看重四弟你,几番有传位之意。先帝临去时,甚至将陛下和江山都托付给了四弟,说不得也是早有预料。旁的且不论,单是四弟你这些年在北疆做的事,我这山上清修的也是有所耳闻,真真是‘功盖天下,中外归心’,便是此时承位也是理所当然,四海咸服。”
甄停云在旁听了这些,忍不住的就觉脸红——虽然她以往也爱对着傅长熹拍拍马屁什么的,可她这马屁功底还真比不上人家燕王。
傅长熹却是安之若素,只是道:“皇兄,此事我自有主意。更何况,这也不是我一人就能定下的,等内阁几位阁老来了,还得再议一议。”顿了顿,他转目去看自入殿来便一直没有说话的傅年嘉,淡淡道,“再者,也要问一问年嘉他自己的意思。”
说着,傅长熹又凝目打量起侄子的神色,正色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