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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北关军直捣戎夷王庭,迫使他们北退,因伤亡故,谥号武毅,追封安国侯。此后二十年,北关再无动乱。
嘉成九年春,太子李厚极进学,迁居钟粹宫,伴读顾家顾冲璇,东宫詹事府初建。
嘉成二十三年秋,嘉成女帝李祐温于乾清宫病逝。
☆、贺希夷番外:莲心红
雪崖城很漂亮,带着自由野性的美,石屋洒满了干燥的阳光。街头旋舞的少女,头上仿佛有着几百条的辫子,绑着彩色的布条,在空中划着弧线,旁边站着她长着络腮胡的拉琴的情郎。
空气里弥漫着牛羊肉的腥膻气,充斥着抖落皮草时的碎毛屑,随时随地都是这样的集市,只要有钱,上到猫眼珍宝,下到吐鲁番的蜜瓜,都能买到。
我小心翼翼的穿过两排拥挤的摊子,身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沾上了砍肉时飞溅的血沫。
我叹了口气,可惜了新换的白衣。不过幸好内里还有擦得铮亮的盔甲,等一会出城回营时脱了外袍就好了。
这就是我很少进城的原因,在常年冰雪的北疆,洗衣服太冻手了。
可是每当那个南方的商人运货到这里时,我都不得不过来,买半车的莲蓬回去。
那青翠的毛刺杆和淡红的莲瓣,带着不属于这里的柔弱清香,边疆的寒气在上面凝结了冰露,嗅起来像是蓬云池里的水汽飘荡。
这批货是我订的,托了那个南方商人每年采买运过来,他有自己的运输线路,花到了这里还是新鲜的。
我是最大的主顾,除了我,雪崖城里没人买这些娇嫩的东西。
不过军营就不一定了,跟我来的禁卫军里,有很多南方人,若是让那商人送货进军营,不等我出主帐,都会被那帮兔崽子分得一干二净。
所以我只能不辞辛劳,亲自到雪崖城接货,捆着一大捧莲蓬抱回军营,他们才不敢上手抢。
出了雪崖城,我驾轻就熟的解开外袍,将它盖在莲花之上。淤泥早被商人洗刷干净,这是我应得的服务,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俸禄几乎都给他了。
莲花都是带蓬的,根底都连着未砍开。这是我特意吩咐的,要看明白莲蓬对应哪朵花。
毕竟李祐温说过,越红的莲花结的莲子反而越苦。
她没出过盛京,所见不过皇宫那一亩三分地,我寻思着给她在宫外也找个跟蓬云池的莲子差不多的,告诉她宫外和宫里也没什么区别,省得她成天惦记着往外跑,身手差劲怪危险的。
尤其是现在,我不在她身边了。
可惜我尝了这么些年,红莲结的子,都是甜的。我想了想,要么李祐温当年在唬我,要么蓬云池的水土忒差。
我很快的打消了第一个念头,李祐温向来重信,况且她那时候执着于讨好我,没必要对我说谎。
那时候,她叽叽喳喳的,话可真多,只听一遍根本记不住。幸好她翻来覆去,说的都是重复的内容。因为她根本没机会给自己的经历添加新意。
我抱着莲蓬回主帐前,在门哨看见娄全好奇又强行抑制的样子有几分好笑。他总自视是地道的雪崖城汉子,不屑于沾染南方风物,这几年再怎么眼馋,竟也没想旁人那般跟我讨过一回。
我看见他的样子才明白,人真的是太容易囿于成见了。
练刀磨出来的茧子,很容易剥开碧绿的莲蓬,我丢了一颗莲子进嘴里,清甜的香味布满口腔,连鼻子里呼出的风,都有些宁神静气。
我扔掉那个掰开一角的莲蓬,又扯过来另一株。
我忽然想起这个样子很像李祐温刻那支玉笛时的架势,当年她坐在演武场旁的台阶上,歪着头拿着从御用监抢来的全套工具,在日头底下比比划划,也是刻坏了一块模具就扔了换下一个。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记得那么清楚,想来是那时她盘腿一坐一天,自己又在她面前来来回回的走了几趟,就把她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记住了。
我原本以为那支玉笛是要送给我的。
真不是我自恋,因为那时她身边只有我,她又惯会送东送西的拉拢人心,我就表面嫌弃实则心安理得的等着了。
等了十四年也没动静,到最后才发现她竟然送给了顾江离。
其实事情不是没有预兆的,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抱着希望一直等着。
从她开口不再自称本宫时,我就知道事情已经变了。
称孤道寡,她踏上了第一步。做君王边关长城,是我一直的理想。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的父亲和我唯一想法一致的,大概就是武将要配一把好刀了。
父亲当年亲自去求的宝刀的锻造人明虚子大师,前年游历四方竟来到了北疆。
我亲自将大师迎进主帐里,抽出那把陌刀给他看,不料他竟还记得。
他捻了捻白胡须,持着酒盏问我,“将军可知此刀为何叫展眉?”
我扬眉笑了笑,说道:“‘长官况自清如水,说与邦人共展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