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靳叔叔,他们想见的不是我,是我的钱。”
她两手环胸俯视着坐在沙发上三人:“你又不是没见过他们的丑样,我爸妈刚下葬没几天,这些人就上门来大吵大闹差点没把我撕了,当时还是你来把他们劝走的。”
她不赞同地摇头:“现在怎么又带回来了。”
后一句时,音量很低,更像是她的喃喃自语,刚巧够旁人听到。
靳百川面露为难,劝导她:“善善,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们总归是一家人,哪能记恨一辈子……”
堂哥单成年轻气盛讥笑出声:“不就是怕我们跟你分我叔的遗产,至于吗?迟早不都要嫁掉,拿着那么多钱干嘛,白白便宜了外人。”
她捏紧拳头怒极反笑:“你既然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宁愿把我爸的钱捐给慈善机构都不会便宜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穷亲戚。”
“你他妈说话客气点!”
单成气愤地站起抬手要扇她,单善不躲反而迎上去:“你打啊,嫌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是吧,陆敛马上就过来,你今天敢碰我一下我就让你横着出去!”
去年冬天日单善还在念大四,单成喝多了带着几个混混去校门口堵她,也没动手动脚,就指着人堆里的她跟其他人说:“这是我妹妹,有车有房父母双亡,泡到她一辈子吃喝不愁。”
一群人围着她下流的笑,当时是晚上十点多,她刚从陆敛那回来,被他折腾得又累又困只想睡觉,捂着嘴边打哈欠边拨通陆敛的手机,挂了电话后她也不走,就等在原地,十多分钟后周照带着群人过来把他们挨个儿拎上了车,之后她就没见过单成,太平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现在。
想起过往,单成气得吹胡子瞪眼,面红耳赤地指着她鼻子支支吾吾,最终也只放出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她眼神冷冷直视对方:“就怕你没胆来找我。”
“吵吵吵!有什么好吵的!都给我坐下!”
“还有你!你爸活着的时候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她奶奶敲拐杖低吼,单成骂骂咧咧地坐下,单善依旧站立俯视他们,言辞很不客气:“有话快说,说完赶紧离开我家,要不然我叫保安了。”
靳百川看不下去,摇头叹息:“善善,你坐下来吧,大家把话好好说,亲人哪有隔夜的仇。”
“靳叔秋,你别管,这是我的家事。”
对靳百川,她已经表现得很客气,没直接说多管闲事,对方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开口。
她看她奶奶:“快说,趁我还有心情听。”
好歹是自己家里,单善不想把事情做的太难堪。
她奶奶挺会摆架子,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仰着下巴表情倨傲:“你堂哥交了个女朋友,马上就要结婚了。”
单善一时没听明白:“所以?”
老人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结了婚当然要搬出来,婚房已经买好了正在装修,一时半会儿住不进去,总不能租房住吧,真要这样你这个堂妹也没面子。”
“既然这套房子空着,就让你哥嫂他们搬来住,省钱省事,刚巧你嫂子挺喜欢这个小区。”
单善当场给气笑了,以青州现在的房价,这个小区最便宜的二手房要千八百万打底,谁会跟钱过不去,搁她她也喜欢。
还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她这未谋面的嫂子看来也不是什么善茬。
其余人在等她的反应,单善两手叉腰笑问:“哎,那你们有没有告诉她住了这房子要死人,尤其是夫妻,保不齐哪天就一起死哦。”
她这话委实阴毒,边说边巡视其他人的脸色,单成和她大伯面红耳赤,靳百川垂目叹息,她奶奶抚着起伏的心口,拐杖指着她怒骂:“有其母必有其女啊,我当初就跟伯尧说你妈娶不得他偏不听,才生出你这么个逆子!”
单善气红了眼:“闭上你的臭嘴!再提我妈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对方换了口气:“目无尊长的臭丫头!你跟你那个短命的妈都是没教养的丧门星!这辈子来我单家寻仇的,克死了我儿子还不够,现在还要气死我啊!”
气氛一度剑拔弩张,她讥讽地笑:“我目无尊长?呵,你摸摸你的良心照照镜子,有哪里值得我尊重的?你要不是生了我爸,就凭你对我家做的那些事,你以为我会放任你站在这跟我说话?”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啊,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没准哪天出门没看黄历就死在路上了呢,你说是吧,靳叔叔?”
她说了一长串,末了看向一旁想走又不能走的靳百川,没等后者回答,老人忽地高举拐杖朝她挥过来,速度快得来不及躲避,她睁大眼睛傻愣站着,只听“梆”的一声,拐杖敲打在突然出现的人身上。
来人挡在她身前,拥紧她护在怀里,她的脸贴着他的心脏,听到他疼得轻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