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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赌上命运的战斗。
而在此时此刻,襄阳属于荆州,距离北边被曹操所控制的宛城,不过300里路程。
一座位于前线的大城市,却在刘表和荆州大族的治理下,仿佛和平的大后方一般,也是一种奇观了。去年夏天的时候,刘表想效仿许县在城东的鱼梁洲上起一座学堂,以吸引名士来投,但因为水患和交通问题最终没能成功。
如今一年过去,鱼梁洲上除了多出一座猎鹰台,是刘表和亲友的游乐所外,其余地方依旧是河滩、渔鸥和芦苇构成的自然风光。
哦,对了,还住着一户隐士,户主叫庞德公。
想要形容这位隐居襄阳的名士,用《陋室铭》中的句子是最合适的:“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以为隐居就是断绝社交,在深山老林里种菜,那就大错特错了。庞德公的社交网不光广阔,而且高级。比如,寒风停歇后渡江涉水去给他送炭火黍酒的,就是刘表的连襟黄承彦。
黄承彦是个四、五十岁,略显富态的中年人,身上穿一件棕色暗纹的绫罗,左手提一筐上好的无烟炭,右手拉着个黑瘦的小姑娘。他每次去拜访庞德公的时候都将仆从留在渡口,这也是应有的礼节了。
小姑娘大约十岁上下,帮忙拎着一小坛酒。她细瘦的胳膊在风中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因为累的。她是真的瘦弱,就连头发都是干枯的色泽,和被寒流冻死的芦苇一个颜色。
黄承彦叹气:“阿朔啊【注1】,我怎么就不能将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呢?”言毕,就伸手去接那小坛子酒。
小姑娘抱住酒坛不给,一双大眼睛乌溜溜地看向父亲。若不是她肤色黑,这双眼睛一定能算得上美人眼了。“我拎得动。”她说,小小声的小倔强。
“你会摔的。”
“不会。”
黄承彦没辙了,只能依她:“那你别摔啊。不然我和庞公就没酒喝了。”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继续沿着河滩卵石前进,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庞德公别居的模样——大大小小十余间木头房,错落有致,据说还是按照五行排布的。
前院很热闹。前几日的怪风刮坏了所有的茅草屋顶,刮倒了唯一的牛棚。庞德公就让人将重伤的老牛宰了,以牛肉为酬劳募集附近的百姓来修房子。响应者甚众,搬运木材的,翻晒稻草的,攀上房顶的,一片繁忙景象。
黄承彦带着女儿站在翻倒的篱笆外,喊道:“庞公贵人事忙,却是我来得不巧了。”
“黄公这么说可就折杀我了。”爽朗的笑声立马在院中回应道,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神仙似的人物,缓缓穿过忙碌的人群。他其实也就比黄承彦大了几岁而已,但不知怎的头发白得特别快。不过庞德公的隐居生活十分顺意,头发虽白,面上却带着红光,健康得很。
黄、庞两人行过礼,手就握到了一起,互相拍拍肩膀:“好啊,好!走,上后院说话。”
时间已过正午,久违的太阳从乌云背后钻出来。虽然气温依旧不高,但多少让人生出些希望。
就和许多小姑娘一样,小黄朔不爱听大人们喝醉了之后谈论天下大势。曹操袁绍谁胜谁负,公孙瓒的儿子逃向何方,汉江盆地何去何从,这些都不是黄朔所关心的,她只想低头琢磨家中那几本机巧书,若是能从舅舅家的书铺中买到墨家的新作就更好了。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离开了主人家饮酒的后院,来到了偏房外倒塌的牛棚处。
说倒塌也不准确,因为勤劳的百姓们已经将新牛棚搭起来了,比之前那个还要结实。就连屋顶上的茅草,都已经盖了一半,厚厚的足有十公分,上面能躺人。
“阿亮,你看那边七棵柳树,是不是就对应五行中的木,所谓东有青龙?六,三。”
“青龙归青龙,但这里还套了个八卦。六,五。”
“柳属阴,八卦,八卦是什么来着?七,五。”
“八,六,哈哈,吃你四子,不许不服。”
“等等,这不对吧?”
“怎么不对?八六,七六,都是我的,围上了。”
“……那我大龙是不是断了?”
“断了。”
“不下了不下了。阿亮,你讲讲这房子里的八卦。”
“没啥可讲的。”被称作阿亮的人说,“所谓风水,就是要住着舒服。所谓八卦阵,就是要住着安全。你看那柳树好看吗?”
“好看?”
“那就是好风水。你再看那柳树帮主屋遮挡外人窥视了吗?”
“这都能挡住?排布得真讲究。”
“那就是好八卦。十一,七,直杀中军。”
“……至于吗?穷寇莫追。”
一个少年音,一个变声期,都是年轻得过分的声音,但谈话内容,竟然是一边聊五行风水一边下盲棋。
黄朔抬头望去,只见牛棚上坐着两个粗布短褐的少年,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编稻草屋顶,但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听见了他们对话的缘故,黄朔觉得光看外表就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