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谱子四散,应是不想让人轻易寻得才对…但这琴谱中的诗句却首尾相扣,隐隐的又有些关联…感觉有些说不通…”
雷震轻轻敲敲桌面,沉吟道:“是隐在谱子里,却不是四散…只是其中有的,传着传着传丢了而已…”他见面前众人都一脸莫名的看着自己,忙清清嗓子,又道:“就别管谱子的事儿了,想想如何探宝。”
雷重秋起身走到爹爹旁边,凝眉看着桌上的诗句。这四句诗皆是他解出来的,是以雷震也不避讳他。重秋暗自默念道:曦光漫罩岷峰巅,雪映蓉花醉心间。长河渐落晓星沉,凤栖之处幽门开。虎卧龙吟尊天地,犹念青松酌凌光。岁寒身冷难抒意,只待开卷嗅兰香。他沉吟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如果只是雪峰有洞,洞中藏宝,这似乎无用的言词有些多…”
雷震颔首道:“我也这么觉得…”
魏熙揣着手在旁边想了想,道:“庄主,咱们不是还有张破琴么?可是有用?”
雷震灵光一闪,忙挥挥手让他去将旧琴取来。待魏熙把琴拿来,他便吩咐重秋前去看看。
雷重秋将那古琴仔细端详一番,看到琴背池上刻的字,忙取了张纸誊写下来,然后也拿到雷震的书桌上,与其他诗句放在一起。雷震见儿子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光亮,便问道:“可看出什么蹊跷?”
雷重秋轻轻点了点诗文,道:“月份与时辰。”
雷震依着他所点的方向看去,沉思片晌,明了个大概,缓缓道:“岁寒月弯日,星沉破晓时?”
雷重秋点点头,说:“估计非得到那个时候,幽门才会开吧?”
雷震一拍桌案,展颜道:“好!这离寒月,尚且有些时日。还能容我妥善计划一番…”他扫了扫面前众人,道:“你们先下去吧,待我备了万全之策,再唤你们来。”
众人见庄主发话,便一一告辞,躬身退下。魏熙最后一个离去,走的时候,轻轻带上了门。他转过身来,便看见沈欢狠狠瞪着他。魏熙撇撇嘴,白他一眼,甩头离去。
雷重秋出了华威堂,埋头疾行,一路跑向后山。他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蹙眉道:“你怎么又跟着我!”
雷敬春从旁边蹿出来,嬉笑道:“看你心情不好,想陪你待一会嘛。”
雷重秋劝了两句也甩不掉他,只得由着他黏着自己。敬春跟着哥哥一直走到了后山石桥。他知雷重秋喜欢坐在桥上,看山涧潺潺,便与他并肩而坐。他盯了哥哥一会儿,担忧道:“看你这脸色还是不太好…是不是胸口还疼?”
雷重秋苦苦一笑道:“我这身子铁打不坏,吃上两记奔雷掌又有什么大碍…只是没想到卧床几日…身边的人,就又少了一个…”
雷敬春自从听说路钦良死了,便知他这心肠柔软的哥哥,定会伤怀。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靠在哥哥肩上,然后安慰他道:“尉狸死了以后,路狼就一直不太对劲,如今也算是去九泉之下相见了。你就别太伤心了。”
雷重秋把他脑袋推开,往边上挪了挪,怅然道:“情深刻骨…难能同生…唯有共死…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雷敬春又蹭到他身边,将他胳膊一挽,轻声道:“幸与不幸的,也只有他二人知晓。你就别操心了。我问你,爹爹真的,快找到那什么神兵利剑了?”
雷重秋挣脱开弟弟的手臂,道:“是啊…依着那些琴谱诗句,等到寒月冬至,应该就能把东西取出来了。”
敬春明媚一笑,道:“等帮他把那些东西找到了,我们就走吧?他处心积虑找了这么多年,我们助他达成所愿,也算能报他养育之恩了。”
雷重秋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即便弟弟不说,他也早就动了远走的心思,可临到眼前,他又不太放心。他原本是想,自己独自逃开,留下敬春照看爹娘,他若是不听话,还有路钦良和沈欢守着。可依着如今的形势看来,自己非但走不了,还被锁的更严实了。
重秋长长的叹了口气,往身边的石桥柱上一靠,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雷敬春倒是看的开,他两腿一盘,往地上一坐,就开始畅想出了庄子以后的生活。“哥,”敬春娇娇一笑道:“你倒是说说,你想去哪里啊?”
雷重秋动动眼皮,低声道:“去东京…”
雷敬春点点头说:“好似是不错,你上次从东京城里带回来的那些小东西,我都留着呐,确是精巧可爱。那我们冬至一过,便离庄东去,说不定,还能赶在汴梁城里过个年!话说你去年元夕便是在汴京过得吧?可是热闹?”
雷重秋突然想到,其实弟弟也与自己一样,在这清清冷冷的万钧庄中长大,何曾真的尝过世间温情。也正因如此,他才总对自己抱有这异常怪异的感情和期许。他心头一软,琢磨片刻,便将自己上次在东京城里游的园,观的舞,赏的花,遇的人慢慢的说与弟弟。他看弟弟一副心驰神往的样子,忍不住走过去,揉揉他的头道:“人间仙境,名不虚传。等放下爹爹的事,我便带你去看看吧。”
敬春自是开颜,一把搂住哥哥。雷重秋死命把他推开,怒道:“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