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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是安打电话给谢礼宾,小舅说姐姐临时有事出城了,跟老太太那边就说言晏宿他那边了。
谢礼宾牢骚,反正女大不中留了,他也不高兴去接了。
言晏:……
昨晚小汪送蒋文煜回去,周是安直接带言晏回他这里了。
言晏把和蒋文煜喝酒的缘由、聊的内容都朝周是安说了个大概,“就是这么着,喝的其实也不多。”
“嗯,不多,也就挂我身上不肯下来而已。抓着个遥控器要打电话而已。”
言晏拒绝相信他口中的自己。
言晏要回去,周是安要她洗澡。
二人牛头不对马嘴。
“以后别和他一起喝酒了。”他说着,伸手过来要帮言晏脱衣服。
言晏拿他一大早的发癫没有办法,二人拉拉扯扯的,她其实乏得很,头还疼,“我求你了,现在不行……”
“你还没答应我的要求。”他声音听起来,委屈得很,像闺怨。
嗯嗯嗯,答应,什么都答应。
“你说的,什么都应?”
“嗯。”言晏头晃得很。
“……”周某人“以身作则”地先宽了自己的睡衣,再推言晏进淋浴花洒之下,熨帖人心的情话湮没在漫室的热气里,再像断线的珠帘一样,散成一粒粒,落在砖面上,泠泠作响。
“卿卿……”周是安低吟了声。
周是安问过言晏有没有小名,除了外婆有时候叫她囡囡,大家要么叫她言言,要么就是大名,言晏。
周是安给她的微信名备注是,卿卿。
卿卿如晤的卿卿。
第65章 意绵绵
茶楼的四面槛窗全开着,秋风里衔着些桂花香味,楼下墙角有筑竹丛,疏影横斜间,依稀有了黄昏的踪迹。
周是安中午在这里宴请客户,喝多了点,歇晌的时间,也到了喝下午茶的时间。
他叫言晏过来,一盏茶喝得她胃口俱开。
她说从前觉得这些评弹咿咿呀呀的,怪腻歪的,真腾出个时光来,来细听那声音,果真是莺声燕语。
堂下有女先生在唱评弹腔的《天涯歌女》。
她细听了几句:
天涯呀海角
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哎呀哎哎呀郎呀
咱们俩是一条心
家山呀北望
泪呀泪沾襟
……
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朝周是安中肯道,难怪从前的富贵公子哥都爱找姑娘来听曲,她要是搁那时代,听罢也会赏钱的,酥掉一层皮呀。
周是安斜靠在一张罗汉床上,听她闲话,醒酒歇神。
夜色开始渐泛上,言晏问他,还不能走?不走,就得接着吃晚饭了。
他不置可否,少顷,才缓缓起身,说今天真真喝多了,往常催吐还吐得出来,今天全窝在心上烧。
言晏端一盏茶,要他多喝点茶,醒酒。
周是安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口,埋怨道,“肚里搁不下了。”
“所以,生意谈成了嘛?”
“难说。”
这结果不是言晏想到的,她以为能叫他豁出去性子地去喝,这笔生意该是板上钉钉了。
“大概心上稍微痛快了点,就多喝了几杯。”周是安缓缓站起身,将原先卷到手腕上的衬衫袖口撸平了,抬腕扣上纽扣。
垂眸看一眼斜坐着的言晏,“木槿她随舒行亦回去了。”
言晏怔了怔,才意识到,他今天说开心,是因为舒小姐。
舒木槿的体检报告,没什么大碍,周是安告诉言晏,这消息于他来说,是松快了一口气,他不想瞒言晏。
言晏淡淡地应他的话,“那就好。”没生死的坎坷,到底是个好消息。
“生气了?”周是安跪着身来探言晏的神色。
她沉着的摇摇头,“我没那么不近人情。”
“可多少是有点不快的,我说因为她喝多了,还是有点气馁的,是不是?”这人好没趣,追着她找不痛快。
“言晏,我只是不想骗你。”
“我明白,她到底是你放在心上那么多年的人。”
“权当远处为她践行了。”
举杯送别的,不是眼里的故人,而是心上的旧人。
言晏问他,那年,如果他父母让舒小姐见他了,是不是所有的结局都不一样了。
周是安会心一笑,可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