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沉沦 第二部(09)
武林沉沦 第二部 第9章暗流
秋分的雨彷佛是数亿根贯穿黑暗的细针,从天空上掉下,这是一场说大不
大、说小不小的雨势。
虽是如此,这场延续不断的长雨,也毫无一丝会让人觉得心情愉快的地方,
所谓的「愁杀人雨」,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了。
绵绵细雨中,一位衣着华丽的男子持伞独步在荒山中。
只见他年莫四旬左右,满头银发,神情悲伤,似是家中发生了大事。
但让人惊奇的是,他脚步轻灵,急步如飞。
路上满是泥水,却踏水无波,不染一丝泥污于身,单这一份轻功足让人称赞。
然而更最人惊奇的是他另一只手中却持着一支梅花玉器,一支梅武林中人
持有此玉器者,唯有昔年前武林三公子中留香公子,离歌笑。
留香公子,三十年前名震神州的奇人,乃江湖上绝色谱的谱写者,为人
处世,放荡不羁,四处留情,惹下无数的风流情债与情敌。
若非他风流却不下流,爱花却不采花,早已就被江湖人士当成淫贼处理了。
风,无端刮起,雨水受力飞洒,夹着无穷劲力砸向行人。
风劲甚是强悍,离歌笑手中雨伞脱手飞出,飘落身后数丈远。
离歌笑眉头轻皱,手上玉器一扬,劲气斗射,雨水在他身前三尺,如撞在一
堵无形的墙般自行滑落,停下脚步,脸上悲痛之色尽收,目光如寒冬腊月般紧紧
注视着前方,四周受他杀气感染气温急降数度雨中,一个身穿黑衣男子漫步而
出,黑衣人身材槐梧,背负一把大剑,头戴竹帽,帽缘系着黑纱,纱布垂落掩去
面容,然而黑纱中那双鹰目却是紧紧锁定离歌笑,每向前踏出一步,四周气温竟
似炽热数分。
离歌笑暗吸一口气「好霸道的内力,来者不善。」
不由喝道「你是何人为何拦老夫去道」
黑衣人边走边道「我是名字你不需要知道,因为死人不需要知太多留
香公子离歌笑,完纳你的劫数吧」
离歌笑奇道「唔你是谁」
黑衣人在他身前一丈前停下说道「到地狱去问你的大哥答桉吧」
离歌笑惊问「什么我大哥的死与你有关难道日前杀害老夫大哥的人是
你」
前武林三公子乃结义之兄弟,生死与共,曾经多次在江湖闯下不少名头
,尤其是当年留香公子勾引了当年天龙门之主龙之魁之妻,其余两人舍命相
救,一举化解了龙之魁与留香公子的恩怨,成为江湖上一时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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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日前,离歌笑却收到二哥传信大哥被杀,相约追查凶手报仇雪恨。
虽说在江湖行走,生死早已致之度外,乍闻兄弟丧命,离歌笑还是悲上心头
,什么也不管便离开隐居之所,前往信中二哥所说集合之地。
不料,刚出门不久,便有人拦路说及大哥之死黑衣人轻笑「有关,有很
大的关系。不但,你大哥,还有你二哥皆死于我之手。你的二哥真够兄弟,为了
得知们余下几人所在,我可是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大刑哟可惜他最终还受不了,
招了你出来,这便是你们兄弟之情吗」
离歌笑怒道「胡扯我大哥二哥可谓当世少有高手,能杀死者整个江湖不
出二十人。听闻你声音分明二十上下,有何道行杀得他们」
「你们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黑衣人冷冷一笑,似是在笑离歌笑的无知,右手一扬,一件事物抛出落于离
歌笑面前。
离歌笑定眼一望,竟是一只血淋淋的人手。
这支手他最熟悉不过,手臂上那一道伤疤。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是他们三人当年一同对抗龙之魁,二哥为了他挨了龙
之魁的一刀所留,他永远也忘不了从那天起他发誓以后不会再任何人伤害的他
的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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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见之,离歌笑怒吼「我要杀了你」
手中玉器如利剑直刺黑衣人胸前要穴。
黑衣人向前踏出一步,起脚横扫,踢开玉器。
离歌笑借力旋身,形似舞动,手中玉器更是勾,挑,扫,拨,刺急攻黑衣人。
黑衣人边闪边说「花,是一种美丽的东西。可男人带花总是让人感觉得别
扭。」
说着身形一转,背后剑鞘撞在玉器上。
当一声清脆呼声,离歌笑只觉右手发麻,玉器脱手而飞出,射进身后林
中不见踪影。
「好强悍的力量。」
离歌笑心中虽是惊异,手下却不见含呼,手腕一翻竟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剑。
式式狠毒,剑气斗射,折枝摧树,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剑网笼罩着黑衣人所有
方位。
黑衣人眉头微皱,身形晃动,脚下横移,巧踏奇步,竟从绵绵剑网脱出身来。
离歌笑踏步直追,短剑毫不留情直刺黑衣人咽喉要害,誓杀眼前人方罢休。
黑衣人说道「人言,留香公子一身奇艺无双,看来其言失真。袖中剑这么
阴柔武功,不适合你用啊」
一脚撩起,踢中离歌笑手腕,短剑又脱手飞出,继而乘势一掌直拍出,掌劲
破空作响,竟发如同金属划破空间之声,甚是惊人离歌笑外变不惊,飞身急退
,右手摸向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直削黑衣人手掌,黑衣人不得不收手而回。
离歌笑趁机拉开距离,说道「阴柔的武功我会,阳刚的武功我也会,大
江东去不复还」
两指轻押剑身,气走全身,绝招上手。
剑芒冲天而起,夺目耀眼,让大地为之失色离歌笑功行完毕遥剑虚斩,剑
气凝成一柄蓝色巨剑横砍在大地上,裂地成坑,直奔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运劲于掌迎上剑气「男人是否和女人一样,宽衣解带后都是无力反
抗。」
掌剑交击,蓦然巨响,剑气破碎四射,将四周事物摧残得体无完肤。
「这才真正的杀招。」
离歌笑人剑合一化作惊虹杀向黑衣人,剑末至,剑气已封锁对手所有退路,
剑势竟是一去无回,与敌俱亡之势。
先前的剑气只是前奏,现在才是最强的杀招。
面对此杀招,黑衣人脸上首度凝神「这招像样」
手握上背后剑柄,抽剑而出。
一股炽火焰汹涌而出,转眼火势吞食了方圆十丈之内的事物,火光中只闻黑
衣人口中轻吐数字「烈焰焚天-斩。」
举剑横砍,走的竟是刀势,带动炽红火焰在空中画中一道至美的弧线。
当电光火间两人擦身而过,空中只留一声凄美的双剑交击之声。
此招过后,两人背对着对方不再动作,火焰渐渐消失,雨水还是慢慢地下着
,洗刷给烧焦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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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离歌笑身形一阵晃动,忙以剑持地,额间冷汗直冒,只觉体内所有的
气力不停在流失,身体忍不住发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只觉腰部一阵极痛,低头望下,只见腹间衣服上染出了一圈血红。
瞬间以前给他杀的人面孔,临死时的惨状如电般在眼前闪过。
昔日主宰生死的快感不见了,留下的只要可笑与可悲,心中苦笑哈,原来
自己也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与他们没有什么区别。
锵黑衣人收刀回鞘,不理会离歌笑举步而行。
离歌笑艰难说道「能帮个忙吗让老夫死个明白。求你了」
黑衣人边走边说道「二十年前,中原镖局上上下下数百条人命」
「哈哈」
离歌笑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解脱的快乐「老夫明白了,老夫明白了,
我们兄弟三人,死得不冤啊」乒手中软剑断两段,身体竟断成两段,倒跌
在泥水中傍晚时分,雨,仍然下过
不停喻州城内,街道两旁店铺的檐篷,挤满了躲雨的人,茶店内的生意更是兴
隆,高朋满座,在阴雨绵绵无处可去的情形下,只有这类呼朋引伴的地方,最受
顾客青睐。
布满水膜的路面,看上去就像是一面黯澹无光的镜子。
一名撑着油纸伞的女子,走过被雨滴统治的繁华长街,转了一个弯,进入昏
暗的小巷中。
彷佛与外面的大街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小巷之内,充满了颓废败破的景象,
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也可以闻到令人反胃的味道,甚至有野狗拖着不知是什么动
物尸体的残肢,一闪而没。
空气里面,充满着让人感到危险的气息。
「竟然约我在这种让人作呕的地方相见啊,明知我不喜欢,还这样对我
,晖哥哥,你如果不给我一个合理交代,休想在我这里再拿到半点情报。」
女子即使在喃喃自语,声音也像银铃般清脆动人,让人生起一窥其真面目的
好奇冲动,但因为被油伞遮盖,只能看见她一双特别修长优美的双腿,和纤细白
晰的十只玉指,虽然如此,已让人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一身翠绿色宫衣,衬托出女子如贵族般娇贵高美的气质,和四周肮脏腐败的
景象相比,恰成了完全相反的对比。
绿衣少女只稍微停顿了一会,便举步往幽黑深巷里走去,但她此刻进入的地
方,可是连衙门捕快都会退避三舍的犯罪天堂,她一个单身女子,难道就不怕羊
入虎口吗果然绿衣少女才走进巷子没多久,在暗处的壁内,便出现了三三两两
的大汉身影,同时巷口也有人,把绿衣少女的前后去路都封锁住了,而那些一望
而知便不是善类的大汉,此刻望着绿衣少女的眼神中,便闪动着兴奋与欲望的狂
热神采啊「好久没有这么上等的猎物了,兄弟们,今天大家可以好好大干一场
了。」
「老大,这次该轮到我第一个上了吧。」
「嘻嘻,我要干到这女人死去活来啊。」
粗俗下流的言词,却没有使绿衣少女有一丝动摇的反应出现,就连持伞的玉
手,看上去也都比四周的大汉还要稳定「我没有时间和你们这些废人穷耗,珍
惜性命的话,就滚回自己的狗窝吧」
绿衣少女话中明显的轻蔑语气,只要不是聋子都听得出来,巷子里的大汉立
时人人脸上色变,该是他们猎物的女子不但没有一点害怕求饶的意思,还反过来
羞辱他们,这已不是奸了对方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了「敢情是来找碴的,女人
你知道你说的这些话,将会为你带来多大的后果吗」
一道魁梧的身影,在人群中排众而出,脸上的伤痕,和鼓起的太阳穴,就象
征着此人具有的一定实力,看来该是这群恶徒的老大,望着油伞之下的绿衣少女
,冷冷的说道。
绿衣少女连脸也没有抬起,只澹澹的道「我只是来找人的,最好赶快让我
做完要做的事,然后走人,你们刚刚冒犯我的罪,我还可以忘记掉,而且最好要
快,我的耐性一向都不太好的。」
这种高高在上的命令口气,对四周的大汉而言,等于是火上加油,更加煽动
了他们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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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杀了她奸了她先奸再杀
「不是先杀再奸也可以啊」
鼓动的情绪,和亢奋的欲望,就驱使着这些大汉去干下他们一生中最后一件
的傻事,相信对方只是单身的弱女子,两名大汉,不待头领的命令,便扑上前去
,打算先擒下对方,顺便揩揩油也是不错的啊「找死」
冰冷的声调,伴随着绿衣少女的玉手一扬,两道细丝,就以极快的速度划破
空间,正中首当其冲的两名大汉印堂,两人惨叫一声,同时毙命倒下的大汉,
额头间毫无伤痕,仅仅只有一个红点,透着一种让人心悸的邪异。
见到这一点红点,老大的脸色立为之大变,他毕竟曾经在江湖上打过滚,纵
没看过,也听过这种让武林中人闻风丧胆的暗器名称,还有使用这种暗器的人,
一个仅仅出道不足二年,将在兵器谱暗器一列中异军突起,一齐夺下第四位
的女杀星,慌张叫道「杀人不见血,摄魂丝兄弟们,大家快退」
绿衣少女冷笑道「既然知道我是谁了,还想活命吗」
玉掌一翻,头上油伞「呼」
地一声飞上半空,同时无数道细丝自她身上激射而出,以惊人的准确度,涵
盖四面八方,无一遗漏的射中四周大汉,惨叫声此起彼落响起,巷子内的人,只
在一瞬间,竟被绿衣少女眼也不眨的杀干杀尽油伞缓缓的自半空飘降而下,再
一分不差的落回绿衣少女手中,而她的身上,竟仍连一点雨滴也没有沾到轻易
的清除了阻碍,绿衣少女带着一点也不在乎杀了那么多人的神情,在四周的尸堆
中,悠然举步,走到巷子的尽头,来到一间破败的房屋之间,远远便看到一个身
影站立在前。
「终于被我找到了」在这间几
乎成为废墟的房屋前,赫然可见一个年轻人的身影,无视于淋满全身的雨水,年
轻人就那样动也不动、低垂着头的站着,像是一座永恒的凋像。
不能看见年轻人的真面目,但一身黑色劲装的这名男子,头戴一顶头戴竹帽
,黑纱掩脸甚是引人注目,从松开的衣襟内可见健美有力的肌肉,修长的双腿,
被黑色劲装紧紧的包住,身高超过八尺,除去一身的邪异气质不论,年轻人的体
格本身就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啊「晖儿晖儿」
雨声之中,忽然出现了悲戚的哀鸣。
听到非比寻常的呼唤,竹帽下的黑衣人青年终于眯着眼睛,抬起头来。
恰好一阵狂风夹着雨水刮过来,黑纱随风上扬,隐藏已久的面目首度展露人
间。
虽然经过岁月的洗礼,但那张似曾相识的容貌,还是可以让人一眼就认出来
他就是当年随父闯上「青云门」
的那名冷漠少年,魔七脉中天玑一脉的最后一个传人,向晖风劲消去
,黑纱回落,重新遮掩住冷酷的面容,但身上仍散发着冰晶般的冷冽杀气,在这
绵绵冷雨之中,透着一股难以令人亲近的森寒之气,挺拔的身躯,不只是邪异,
总觉得还透出一股从内心里发出来的狂气。
不管从哪一处看来,都是十分异样的风格,十年之后的向晖,似乎比十年之
前变得更冷、更狂、更邪究竟这十年来,在他身上发生过了什么事使他有着
这么天翻地覆的改变「晖儿晖儿」
凄厉哀嚎再起,如鬼哭、如枭叫,在渐渐天黑的时分听来,格外有一种让人
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向晖的面前,忽然出现如同烟雾一般的东西,轻烟由澹转浓,渐渐变化成
一个人的上半身,而那个人的容貌,如雾似幻里透着三分相识,赫然竟是早在十
年之前,就已灰飞湮灭的向麒钢这是怎么回事,眼前的景象,难道真是向麒钢
的阴魂不散,回来找自己的儿子了吗「晖儿你在这里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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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麒钢的形象并没有开口,可是向晖却可以清楚「听」
到向麒钢对他的讲话,那声音,竟是直接在他的脑子内响起。
「萧逸才还活得好好的呢你竟在这种地方虚掷光阴到底是在想什
么了你要杀的人还不够还不够」
面对死去父亲的强烈质问,向晖冰冷的脸上就找不到一丝的反应,反而是把
视线一低,看向自己的脚边,那里,就正有着另外一团烟雾成形「晖儿晖
儿啊」
彷佛灵气般的烟雾变化成另一个人的面孔,那是一张美丽而忧郁、成熟女性
的容貌,此时就用着柔和伤心的语调,呼唤着向晖的小名;「晖儿晖儿
晖儿为娘的很想你啊」
向晖母亲的形象,逐渐化成笼罩在他全身的白雾,像是母亲怀抱的温暖感觉
,包围着向晖。
这种感觉,从当年那一别之后,对他来说就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了,那一日她
不顾向麒钢的反对,偷偷抛夫弃子,为血海深仇而去,伤透心的向麒钢再也露出
个半分笑脸「晖儿放弃吧放弃复仇的念头,做回一个平常人吧我们
上一辈人的仇不应该落在你的身上」
「不绝不行贱人,当年我也是这样要你不报仇,但是你听了吗你没有
资格说这样的话晖儿你要记你的父仇,母仇,不共戴天,你要用最惨忍的手
段杀尽每一个仇人,让他们不得好死」
「夫君,我错了当年我不该不听你的话,连累了你们父子,让你们饱受痛
苦。不要再报仇了,为了报仇,咱们的晖儿已经吃了太多苦了够了不要
再折磨晖儿下去了」
「太迟了,当年你抛弃我们,违背我们之间誓言那刻起这个仇就注定,不
是一方死绝便不能完结,你才是始作俑者晖儿,杀死萧逸才,杀死慕容墨,杀
光所有的仇人,用最残忍的手法,把他们碎尸万段,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晖儿不要」
「向晖你要杀」
父母亲的呼唤,在向晖的脑海中,不停地交互回荡着,一直保持沉默,低头
不发一语的他,黑纱下的瞳孔中忽然闪过一丝狂暴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对于身前的双亲发出了一击,赤红火焰,乍亮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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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雨声不停,没有惨叫,手上也没有一点触到实物的感觉。
向晖眼前的,只是一片黑暗的虚空,贯穿了黑暗的雨丝,除此之外什么也没
有这么说来,刚才向麒钢和娘亲赵燕萍的景象,全都只是向晖脑里的幻觉而已
吗「又是这种无聊的把,谣谣,你的惑心术,退步了」
低沉冷锐的字句,从黑纱下的嘴巴里缓缓的吐出,对刚才的那样一场奇历,
像是毫不在意,收回的手掌,把因雨湿透的竹帽黑纱,推到帽顶上去,向晖的视
线,再重新改变方向,凝聚了一个焦点后,便一直钉在哪里不动;「谣谣,看够
了吧还不出来」
「还是被察觉到了」
深邃的黑暗中,忽然传出了女人的笑声,翠绿色的影姿,手持纸伞,从漆黑
的夜色中走出,优美的身段,在含蓄中带着不可言喻的诱惑力,纤细姣好的五官
,放在江湖上流传的绝色谱上丝毫不逊色于任一人,一双透露出浓浓邪魅的
美目眨几下;「本来以为可以再瞒久一点的,到底是晖哥哥进步太快了,还是谣
谣,退步了」
「你找我何事,有话快说」
从向晖那经过刻意压低的声音,听不出来内心的感受,不过能瞒过杀神
向晖耳目,接近到这么近的地步才被发现,毕谣的一身轻功,较之当年更胜过十
余倍,足以傲视江湖了。
毕谣的声调忽变得有些娇柔起来「晖哥哥,两年不见,你就这样对待我的
吗你可知道这两年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若非父亲不肯让我见你,我早
就出来寻你了。」
听到毕谣话中带着浓浓暖味,向晖却连眉毛也没扬一下,因为他知道此女说
的话,从来没有几句是真的,谈笑之生杀人于无形,江湖上不知有多少好色之徒
栽在她手上。
她越这样,动作越是可疑,向晖完全将其无视,生人勿近的冷漠气质更是丝
毫不减,这样的反应,即使只是装腔作势,也非常了不起了。
眼见对方毫无反应,毕谣轻轻的踏上了一步,娇笑道「呵呵,晖哥哥,你
还是像当年那样冷漠啊,但是太过隐藏表达情绪的反应,可会被人当成不解风情
喔。晖哥哥,你说是吗」
「你特地来此就是为了要说这些废话吗」
向晖眯着眼睛,像是这就是他脸上表情的最大变化,不过仔细观察的话,就
可以发现他全身的肌肉,都已经绷得死紧毕谣掩嘴轻笑,同时又踏出一步道
「怎么会呢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聊呢。」
当毕谣在说着呢软情语的同时,向晖忽然眼神一凝,右手在空间迅速挥过,
没有先兆也没有任何预警忽然出现了一道剑气扫开空中雨丝,迎面击中一条
细丝,发生一股有如金属之声,剑气余威不止,向着毕谣直击而去「呔」
一声清啐,毕谣迅速跃离远处的地面,飞腾移位,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看清
,反之要不是如此的话,她就会被地上剑气扫中,继而腰斩断成两段只是短暂
的一次交手,但两人都展现出了己身惊人的艺业。
「果然厉害晖哥哥的武功进步神速啊,难怪爹爹一直想让你回
圣门之中担任要职,你可知爹爹在神君面前可是下大力气担保的。」
发出了像是打从内心里的赞叹,美丽的玉容露出一阵媚笑,表情也一样令人
心醉的毕谣,在转个身之后,重新面对向晖那如利刃出鞘般的杀气,却没有一丝
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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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我记得江湖中人把你们称为青云魔七脉,叫魔君还差不多
吧」
对于身前的绝世美色,向晖的眼中,却连一点放松或欣赏也找不到打从一
开始,他就知道,如果要论江湖上心狠手辣的女子,毕谣一定可以排入前面三名毕谣越是对你撒娇暖意,即表示阎罗扣门,如果不能专心应对的话,那下场只
有一个死证据是他的右掌,此刻就夹着一根朱红色的细丝,刚才并非他有意
辣手推花,而是毕谣早已对他出手,要不是他及时出手的话,这根「摄魂丝」
现在就该插在他的额头上「晖哥哥,你的阳世奇经越来越浑厚了,刚
才仅仅擦身而过,我就能感觉到剑气中赤热气劲」
「你的胡闹也够了,再动手,我真的会杀了你」
不管毕谣说了多少赞美的词藻,向晖还是丝毫无动于衷,对他来说,凡是侵
犯他的人,只有一死。
若非他知道毕谣不会对他动真格,否则此刻他已是以命相搏。
但是冰冷的杀气彷佛能切开肌肤般,一股脑地涌向毕谣,强大有如实质的精
神力量,此刻就紧锁着后者,一旦出手,必是势不可挡。
毕谣却是不放在心上,小脚在地上一跺,嗔怒「你明知我讨厌安脏的地方
,还约我在这种地方见面,枉我为了你,动用圣门的力量打擦情报,要知道
这事要是让爹爹知道了,一定会禁我足的,我打你几两下出气,不行」
毕谣此刻的撒娇嗔怒,完全先前完全不同,宛如一个少女在跟情郎撒,彷佛
有魔咒一般的威力,向晖那冰山般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动摇,散发的杀气也迅速
消减下来。
看见这样的情景,毕谣露出满意的笑容道「晖哥哥啊谣谣跟你是啥关系
啊,用不着每天都板着脸嘛,来,笑一个,看看」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向晖看到她故态萌发,手掌里暗中又握了一根细丝在手,对她稍稍产生的一
丝好感再次消失,夹杂着既将爆发的怒气,却又强自压抑下来,眼前的女人,自
幼一起长大,她的喜爱对别人来说往往是一种灾难。
毕谣收回手中的细丝,悠悠笑道「晖哥哥,你又板着脸了,真难看」
向晖冷冷道「难看好吧我告辞了」
毕谣急道「好了,好了晖哥哥真没耐性。谣谣就有话直说了,你接二连
三地对当年涉及中原镖局血桉的人下手爹爹,他老人家已经知道了,他很
生气,当下正直圣门欲对青云门动作之际,他希望你别节外生技,七脉
同根,同气连枝」
毕谣的好言相告,只换来向晖的冷冷一笑「七脉同根,呵呵当年我一家
遭受横祸时,他们又在哪里」
毕谣轻轻一笑,道「此事不能怪我们啊,当年是向叔叔单独一人非要去挑
战青云门,不听圣门命令。险险坏了圣门多年下来的布计,神君焉
有不生气的道理。晖哥哥,说到底你要多谢谢圣门对你的保护,若非我们,
你岂能在春秋真人的追杀下活命」
「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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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沉默之后,向晖以不屑的语气道「神君任云涛的胆子越来越小
了看来所谓的圣门七脉,在这两百多年下来的沉寂之中,已经变成了缩头
乌龟了。连先辈们光明正大的决战的胆气都没有了,只能行如此蛇鼠之事,看来
我一直不肯加入圣门,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毕谣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只是眼界不同而已。晖哥哥,你志在复仇,
而圣门早已将目标从江湖上无所谓的争名斗利中脱出,将其放在一个更大的
目标之上,天下」
向晖冷笑道「你说的话好像很有道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对你们圣
门的伟大目标天下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是想为了自己而活做自己想做的
事,杀自己想杀之人,」
毕谣娇笑道「晖哥哥,你最想杀的人是那个高达吧你多次向我打探消息
,要此人的消息最多啊这家伙对你真的有那么多重要吗」
「不重要,仅仅看他不顺眼而已,想杀他而已」
「哪晖哥哥,更应该与圣门合作了,不然在圣门接下来的大计中,
一不小心将他杀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你说什么」
察觉到对方的言外之意,一股成形的怒气风暴,已然在向晖胸臆中回荡。
毕谣澹澹笑道「高达哪小子虽然现在风头正盛,又练成了剑二十一可
以说是圣门头号针对对象之一,拿他开刀也不是什么可能之事。」
「你刚才说要杀死高达」
彷佛是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发言,向晖以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打量着毕谣,
没过多久,就听到了他的笑声,笑声就像是他如一把尖刀,单薄而尖锐。
「哈哈哈你倒是说了一个难得的笑话啊就凭你要杀死高达,你连
我也打不过」
把手放在脸上,持续嚣狂而尖锐的笑声,向晖从指缝间透出来的眼神,却是
充满可怜与不屑与之前的他像是判若两人,但向晖这种明显轻蔑的狂态,却把
一向深沉的毕谣真正激怒了。
毕谣拉下一张着脸道「你敢怀疑我们的实力圣门要杀的人,从来没
有杀不到的」
向晖冷笑道「你认为你杀得了高达」
毕谣冷冷道「就算我杀不了,这次行动中,还有神君和爹爹出手,圣门六
脉之主也会一齐出手,而且青云门里的内桩也会事先操作,以圣门的实
力,有心算无心,别说杀一个高达,就算屠灭整个青云门七大长老也是轻而
易举」
察觉自己说得太多的毕谣,正打算闭上嘴巴,却发现已然太迟了。
向晖脸上的轻蔑之色全敛,露出诡笑地说道「内桩谁接着说啊把你
们的计划全都说出来啊」
「可恶晖哥哥,你太可恶了,竟然把我的私密给骗走了。」
毕谣气得直跺脚,原本只是想以此为诱饵,说服向晖重回圣门,不想言
语间竟将自己所知的圣门计划透露大半,尤其是圣门在青云门内的
暗桩一事,这可是重要机密,即使她也是偷听父亲毕方山与神君任云涛密谈得知
的,不想此刻竟全透露给向晖了。
向晖没好气说道「我对圣门的计划不感兴趣,也没空理会你们的动作
,但是高达的命必须由我来杀。」
毕谣气道「又是高达,哪小子有什么好的,值得让你这般心心念念,冷落
我」
「如果你不再做说客,我们之间还有其他可以谈的。」
「你我是为你好」
「不需要」
「」
毕谣想了一下,莲步轻移,来到向晖的身边,手中雨伞来其遮挡雨水,两具
躯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吐气若兰地说道「好,今晚咱们只谈风月,不谈其他。
晖哥哥,两年不见,谣谣一直很想念你啊」
「谣谣」
向晖轻轻将江湖上最可怕的女杀星拥入怀中,感受着怀中美人火辣的体温,
长期积攒在他身体内的燥热一发不可收拾,双手不由将其抱住;「两年不见,你
又长大不少了。」
毕谣娇嗔「死相,跟你在一起,就知道占人家便宜。当年要了我的身子,
然后一走了知,一别就是两年,害得我以为你另有新欢,不要我了。」
向晖冰冷的脸上难得有一丝温柔「只要你不想着拉我入什么圣门,咱
们之间的关系不变。」
毕谣不顾向晖身上水绩,埋首在其肩上「爹爹的命令,我不敢违抗」
「他敢逼你,我杀了他」
向晖冰冷冷地说着,语气中不带一丝玩笑之意,彷佛如果毕谣愿意,就算对
方是毕谣生父也杀。
毕谣气恼地说道「晖哥哥,你胡说什么他可是你未来岳父,怎么这样出
言不逊」
「在我心里,只有你,没有其他人」
毕谣心里暖洋洋的,不再有其他言语,轻喃喃道「晖哥哥,时间不早了,
咱们找个干净的地方竭息吧」
「好小别胜新婚」
向晖豪气冲天,一把将毕谣横抱而起;「我这便找个干净地方,好好慰解谣
谣寂寞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