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
哪知到了下午,天气转瞬即变,隐隐有了下雨的征兆。
白茶不知其他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穿裙子,依旧不紧不慢地往教室去了。
空气中闷热得难受,背上一片粘腻,还好这件裙子并不是很贴身,里面还穿了打底的小背心。教学楼外面已经有几滴雨水落了下来,溅在白茶的小腿上,终于要下雨了,白茶小声嘟囔着推开了门。
推门的瞬间,带进一阵风,掀得白色裙子飘飘的,如童话里的天使。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白茶乖乖的回到座位,幅度不大,可裙摆依旧一荡一荡的。白茶没有在意,可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发生什么事了吗?”白茶偏头问李冬冬。
“没有啊。”李冬冬执笔的手颤了一下,低着头,不敢去看白茶的眼。白茶其实很美的,自己以前怎么没发觉呢。
和尚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朝着白茶的方向对许墨卿挑眉:“小四,哎哟,不错哟。”模仿着周杰伦的语气。
许墨卿没有搭理,拿着小刀在课桌上刻着字。
白茶转头,才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穿了裙子。刚进来时由于匆忙没注意,白茶紧张了一瞬然后坦然,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不久谁还记得。
那一桩确实没有被提到,连晚上回宿舍也没有人问及。
第二天,校园里面晃动的裙摆如同校园门口插着的彩旗。
以前不怎么在意的事情,回想起来却是如此清晰。
七年前的那一幕和眼前的这一幕重叠,如果自己当时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眼睛眨都不应该眨一下的吧。
墨卿有些不知所措,准确地来说,是非常不知所措,以往都是女生主动,何曾有过追人的经验,白茶不说话的时候,空气里尴尬的气氛让他面颊生热,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白茶一点都没有觉得不适应,这样沉默的气氛应对起来轻车熟路,反而是过度的热闹会让她觉得无法融入。
在外人看来,这幅画面实在是岁月静好,俊男美女凑做一堆,不用笔也能脑补出来百万字的长篇小说,夏雨桐也是个外人,她脑补的不是爱情甜文,而是虐恋情深。
“雨桐。”白茶起身打了声招呼。
“雨桐姐。”墨卿也跟着起身。
雨桐一脸黑人问号,一觉起来就变成了雨桐姐,这待遇堪比坐直升飞机了。
“哟,我当时谁呢,原来是许大校草。”一开口便能呛三分。
墨卿的脸皮也不薄,对着白茶脑袋空白,对着夏雨桐还能不应对自如。
“雨桐姐别笑话我了。”墨卿挠了挠头。
白衬衣黑发,学生模样,配上一脸无辜的表情,看起来别提有多纯良,雨桐心里门清,这人切开来里面都是黑的。
“别这么黏糊,我跟你——不熟。”雨桐半点没客气,语速快得惊人。
说时迟那时快,客栈门口又来了一位。
“小姐姐,还记得我吗?”沐芸隔着十米的距离就开始喊。
白茶哪里能不知道,昨天刚见过的说要把哥哥介绍给她的小姑娘,听见声音就转了头,沐芸今天依旧是一套运动服,白色的,看起来像是要去打网球,旁边跟着形影不离的阮和志,也依旧是格子衫,变成了白底黑条纹,金发在阳光下反射出奇异的光泽。
白茶的思绪飘了很远,如果自己当时和许墨卿在一起了,会不会也是这样的情形,沐芸变成了他,阮和志变成了自己,就这样笑笑闹闹,也会出来一起旅行,他跑在前面自己跟在后面,走过严寒酷暑,走过春夏秋冬,走过万水千山,直到暮雪白头。
她从沐芸的身上看到了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梦境,也从阮和志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这样又算什么呢?真的是因为害怕受到伤害,还是因为回忆里面的东西总归是美好的,自己单恋着那个年少时期的自己。
白茶感受到了自己的矫情,仿佛站在悬崖边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颗心从心口掉了出去,很疼,不过还能忍,谁知道那颗心又往悬崖下面飘,那里是世外桃源还是天寒地冻,自己都不知道了。
“小姐姐,我跟你说话呢,看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