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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他并不孤独,因为她心里有他。
侧门而入的袁醍醐才步入内院便看见她父亲袁训领着袁光逸站在庭院中。
她拢紧大氅不敢让袁训看见她一身舞姬的装扮,惊慌中她哪里知道自己脸上的妆容和异域的发式已经出卖了她。
仆从手中的提灯照亮了袁训严肃的脸。
因是跟随母亲久居洛阳,父亲觉得亏欠自己,在袁醍醐有记忆以来,从小到大父亲对她都是有求必应,从未生过气、动过怒。
袁光逸一副置身事外的淡漠脸,让她自求多福。
袁醍醐踌蹴开口:“阿、阿耶……”
“五郎为了你甘冒犯夜之险!宵禁之后寻了你几次?!你真当你阿耶眼花耳聋?”
袁训的声音响起,是从未有过的严厉,“这就是你娘在洛阳教你的规矩?好个汝南袁氏的贵女,任性荒唐!让长安人嗤笑。”
袁醍醐慌了神,父亲好似真的动了肝火,他从来没有指责过她的娘亲。
她也知道她今日扮做舞姬实在荒唐,可是其中缘由她更说不出口。
袁醍醐才想上前一步讨好一下她父亲,往常这招最管用。
“即日起,女郎禁足于府邸,未经同意不得外出!”
袁训旋身离开,没有回头。
“阿耶!!!”
袁醍醐震惊大喊,不敢置信。
袁光逸立刻示意仆从们将袁醍醐速速搀扶回自己院落,莫再去惹袁训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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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天空云卷云舒,流云飞舞,云的影子映在庭院,一半暗,一半明。
和风拂面,竹帘轻摇,檐角的铜铃清脆作响。
袁醍醐身着襦裙,披散着头发躺在凉亭矮榻上,一旁放在下了无数回合的弹棋,自己和自己下棋。
因是出不了门,终日里无事可做。
往日她和崔湃之间靠着阿水传递消息,如今也断了音讯,她想崔湃应该发现异常了吧。
女侍呈上剑南道快马加鞭送来的荔枝,连枝带叶,放进冰鉴里镇了,带着几分凉意,晶莹剔透又无比甜蜜。
袁醍醐想起金吾卫内侧院中,她与崔湃谈论舆图的场景,想起无数个她安静看着他处理公务的下午,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记得那么清楚,她很思念他。
大案待查,最近他很忙吧?恐怕也顾不上她了。
袁醍醐突然很失落,连往年最爱的荔枝好似都提不起她的兴致。
袁醍醐拿起一颗荔枝正准备上手剥开,目光却被另一处吸引。
她仔细看了看琉璃高足碟中打底的叶子,拿起一片对着光,掌状五裂,宽度略大于成人手掌。
是枫叶!
连续数日,她竟然没有注意打底的是枫叶!
为什么要用枫叶打底?前所未见。
以涪陵郡为起点的子午道,有路通于巴郡的米仓道,是绕开剑门关的古蜀道。
这是她和崔湃讨论剑南道舆图时的对话,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巴蜀和秦川之间崇山峻岭,恰恰多出枫叶。
袁醍醐半坐在矮榻上,找来女侍威胁她若是不说实情,便寻个理由逐她出府。
“谁送的荔枝?”
女侍俯身,颤颤巍巍悄声说道:“这些时日都是中郎将送来的荔枝,家主不让告诉女郎。”
“他,来了很多次了吗?”
父亲竟然故意瞒着她,
只到从女侍口中亲耳听到崔湃连续数日前来,每次都等到日落离去,她突然觉得喘不过气,他一直都在找她。
“现下还候在前院厅堂中,谁人都劝不走。”
说一句也是说,女侍终究道出了实情。
脑中炸了白光,袁醍醐轰然起身,疯了似的穿过庭院往前院跑。
沿途的仆从被她不着边幅的模样吓到,都不敢拦,嚷着速速通报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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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的尽头,厅堂的正门处,独立崔湃绯红圆袍的英武身影。
袁醍醐的心都要跳出胸口,女侍说他来了数日,每次都等到日落才离去,女侍说他候在厅堂中,谁人都劝不走。
前院四下无人,没有一个伺候的仆从,父亲居然就让他一个人在袁家这样站着。
他明明是天下盛门清河崔氏的子弟,他明明是金吾卫中郎将,正四品的军中大员。
他本不用承受这样的羞辱。
袁醍醐扑了上去,从背后抱住崔湃的腰。
崔湃挺拔地站姿,僵直了背,背上感受到一阵温热,他拍了拍袁醍醐扣紧的手背,转过身去,擦去她满脸的泪痕,略带抱怨,“怎么?今天才发现荔枝是我送的?”
涪州的荔枝,巴蜀与秦川,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
枫叶便是他们的暗号。
袁醍醐只能点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委屈他了,为什么自己这么笨!
崔湃本来想再揶揄她几句,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