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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升平的景象,似乎压根没意识到朝中即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京城里四处贴着通缉犯的画像,正是换防时刻,守门的禁军不自觉打起哈欠,还没醒过神来,就被几个极快的影子扭断了脖子。
刚入夜,罪臣赵霁回京自首的消息就在宫中传开来。思政殿里,赵岐半靠着龙椅,冷眼瞧着这个跪在地上的儿子,“你可知罪?”
赵霁抬起眸,“儿臣不知。”
赵岐一下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赵霁盯着他,不疾不徐道,“儿臣不知何罪之有。”
“放肆!”赵岐嚷道,“来人,快把他给我拿下!”
没有人进来。殿外安静的只剩下风声。立在边上的齐大监急忙出去查看,谁知刚走到殿门口,眼前就闪过一道极快的光,反应过来一把刀已经架在脖子上。
赵岐“蹭”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他颤抖道,“赵霁,你这是要造反!”
赵霁缓缓站了起来,“自幼朝中大臣便夸赞儿臣天生将才,有乃父风范。如今儿臣不过是,”他顿了下,看向他的眼中像藏了把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次日,赵岐下诏退位,赵霁登基,改年号为大昭。登基第二日,命王慕任骁骑大将军,高鲁任副将,率一万大军奔赴前线,激战三日,阻柔邑大军于焦门镇,情势大变。
半月后柔邑退兵,与青平签订边贸协定,北疆归于安宁。而朝中,赵允与柔邑签订国书一事败露,自尽于狱中,王家平反。
风停了,时节渐入隆冬。
思政殿中燃着炭火,暖意融融。案几上,摊着上好的宣纸,赵霁握着笔,立在案前,却迟迟没有下笔。
门外响起太监通传之声,“新科探花张晓觐见。”
他握住笔的手微顿,“让他进来。”
大战过后,朝廷实施休养生息之策,开恩科,不拘一格降人才,而张晓就是其中一个。
张晓身着朝服,一扫先前在狱中时的瘦弱之姿,天庭饱满,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他跪在殿中,朗声道,“微臣张晓参见皇上。”
赵霁眉头微松,“免礼。”
“谢皇上。”
他看向张晓,“张爱卿此次高中,却执意回金水镇任县丞,不知是否有何隐情?”
张晓道,“微臣承蒙皇上天恩,才能有重新参加科举的机会,感激不尽,只是,”他摸了下脑袋,笑道,“微臣此番经历生死,已看破世间名利,再次参加科举也不过是为了读书人的那点颜面罢了。如今心愿既已达成,往后余生,微臣只想安居金水镇,跟风娘长相厮守便已足够。”
赵霁眉心微动,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既是如此,朕便不强人所难了。”
张晓松了口气,忙跪地谢恩。
郑大监见状端进来一壶酒,说道,“皇上,这是张县丞带来的礼物。”赵霁拿起来,见瓶身贴着大红色的封条,眉心一动,“这可是状元酒?”
张晓抬起头,笑道,“皇上真是好记性,进宫前风娘特地嘱咐微臣带的,说是新酿的酒,还请皇上不要见笑。”
赵霁揭开封条,一股熟悉的酒香弥漫开来,他盯着那酒瓶,上面喜庆的大红色渐渐跟来福客栈门口的灯笼重叠在一起。
那日在来福客栈,满屋子弥漫着的正是这样浓烈的酒味。他端坐在客栈中,四面杀机四伏,正要拔剑的一刻,一道呼喊声突兀的响起,“王爷,不要拔剑!”
心口忽的抽动了一下。
“皇上,”张晓犹豫了下道,“风娘曾跟微臣说这喝酒容易,制酒难,从发酵到蒸酒、制酒过程反复,历时弥久,可真是因为经历这些艰难的过程,酿出来的酒才味香醇厚。”
赵霁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张晓搓了下手,忙道,“微臣嘴笨,如今太平盛世,只是希望有情之人都能如微臣跟风娘一般恩爱厮守。”
赵霁愣了下,沉吟不语。
待张晓退下,他重新拿起笔,犹豫了下,吩咐道,“把纸笔撤了。”
夜里躺在龙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寝殿大了,心里也变得空落落的。披衣起身,屏退左右,他抬手提着灯笼不自觉走到城墙边上。刺骨的冷风吹得他紧了紧披风,汴城河水奔腾的声音在耳畔轰鸣,他伸手抚了抚那凸起的城墙,仿佛又触到了那夜她在宫墙上抖动的身体。灯笼里的烛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吹灭了,目之所及之处只有一团漆黑的江水,他望着那条蜿蜒的长蛇,怔了怔,抬手从怀里掏出鸳鸯宝镜。修好的镜子,在黑暗里反射着诡异的光芒,里面倒映着一张人脸,眼睛耷拉着,看上去有些憔悴,又有些寂寥。
郑大监小心翼翼的提了个宫灯走上前来,“皇上,仔细身子。”
他瞥了他一眼,低低的骂了句,“就数你精怪。”
初雪那日,是赵霁的生辰。
这是他登基后第一个寿辰,宫中文武百官朝贺,就连柔邑和楼兰都派了使臣前来。晚宴过后,使臣献上贺礼,柔邑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