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又“嗯”了声，说：“这个世界也有仙界，和现实世界算是平行存在，我和上一任酆都大帝约好了，我只在这里任期一百年，百年之后再换回去。”

    茶苓说：“挺好的。”

    陆恒眼神微深，也没再提这个话题，说：“游艇旁边还有一艘船？”

    茶苓说：“对，就是一艘小游艇，买了一百八十万，给卢兴安当结婚礼物……”

    陆恒虽然忙，但是也是知道这个事情的。

    卢兴安去年就谈了个女朋友，谈得十分顺利，两人看对了眼，在热恋期就订了婚，婚礼定在了下个月的六号。他的小厉鬼见他谈婚论嫁了，也不好在他身边多待，怕伤了女方的阳气。卢兴安为此还找了他，请求他给小厉鬼插个队，投个好胎。

    陆恒看了卢兴安和他妻子的生死簿，知道再过两个月，卢兴安的妻子就会怀孕。

    陆恒大笔一挥，送了卢兴安一个人情。

    再过一年，卢兴安会以新的方式和他家小厉鬼相见。

    他含笑说：“我也给他送了份结婚礼物。”

    茶苓说：“酆都大帝的礼，卢兴安能吹一辈子了。”说着，她敛了敛眉，看向他，问：“嗯？你这次来是有事情？”

    陆恒问：“哦？怎么看出来的？”

    茶苓说：“你以往过来，都先定晚上的菜单，好让我家厨师准备，今天只字不提，我猜你是有事情？是外面的事情？”

    陆恒摇摇头，说：“我出去的时候，回了一趟仙界，遇到你的父亲……”

    茶苓问：“他揍你了吗？”

    陆恒轻咳一声，只道：“北斗星君向来温文儒雅，与我又同样位列仙班，也仅仅是言语间对我颇有微词。”

    茶苓却弯眉说：“行了，我父亲性子如何我能不知道吗？你不必替他遮掩……”她瞧了他几眼，说：“脸上无伤，我父亲应该是抽了你鞭子吧？”

    陆恒咳了声。

    茶苓问：“疼吗？”

    陆恒看着她：“能让你问我一声疼吗，鞭子抽得也值。”

    茶苓敛了笑意，轻声说：“阿恒，你这又是何必呢？都过去这么久了，即便是报恩……”

    “不是报恩，那会我没意识到，等我意识到……”

    已经晚了……

    这四个字他尚未说出口，茶苓摇摇头，正要说话，陆恒已经先道：“过去之事，不提也罢。我这回来，是想告诉你，你在这个游戏世界里虽然算是平行空间，但你百年归寿后还是要回到现实世界的，等在现实世界里再过一生，你到凡间的历练才算完成。倘若你嫌时间长，可以现在就回现实世界。”

    茶苓眉梢间掠过喜色。

    “真的吗？”

    陆恒见她这副模样，便知她内心想些什么，说：“真的，你要想待那就待着吧，下回我出去时再告诉你父亲。”

    茶苓说：“天上一日，人间十年，我待再久，最多也不过二十天，跟去度假没什么区别，你若回去，帮我转告我父亲一声，我在人间过得很好。”

    陆恒颔首。

    ***

    几十年的时光匆匆而过。

    茶苓虽有修炼，但始终是凡人之躯。凡人之躯到底是无法与时间抵抗，面上胶原蛋白不复存在，皱纹渐生，再好的医美手段也无法留住青春。

    只不过老了的茶苓仍旧优雅甜美。

    她隔三差五便乘坐自己的私人喷射机去各国各地购物，不同的年龄也有不同的美。时尚从来都不是青春的专属。

    她七十岁那年，爱上了游轮。

    在环游世界的埃尔比游轮上包了一整年的总统套房，吹风海风，晒着太阳，游轮靠岸，她便从海岸上去，领略当地风情，买最有趣的东西。游轮离岸时，她便回到游轮，过上精彩的游轮生活。游轮里设施豪华，遍地歌舞，夜生活趴体从来都不缺。

    身为七十岁的老太太，保养有加，仍旧精神矍铄，年轻时的风光让媒体的镜头对她偏爱有加。数十年下来，她仍旧是媒体最爱报道的女人。在新人辈出的娱乐圈里地位始终独特。

    圈里一直有传闻，退圈后的陆恒神出鬼没，唯一会出现的地方就是茶苓的身边。

    起初，陆恒的女友粉并不愿意他们有所纠缠，甚至还抵制过茶苓一阵子。不过，有秦正明帮忙压着，也起不了什么浪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十年，二十年……退圈多年的陆恒也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唯独陆恒的死忠粉仍然惦记。数十年过去，粉丝们早已立业成家，偶然见到陆恒，也知他是孤家寡人，都很是担忧。

    谁也不曾料到数十年后，曾经抵制过茶苓的陆恒女友粉们纷纷乞求茶苓把陆恒收了。

    茶苓看到微博时，扬唇一笑，没作出任何反应。

    茶苓寿元将尽的那段时日，陆恒陪伴在她身边。

    到底是仙人之躯，容貌仍是风华正茂。

    茶苓有了白发和皱纹，声线也不似年少时那般清脆甜美，喑哑又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