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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了个黄花梨凳子。
池诚觉得林一闪骂得对,骂得好,于是看她的眼神,和看那些狗官的眼神便又不同了。
沈徵跟了林一闪有一段时间了,知道她故意做给汪颂春看的,不仅不奇怪,还默默觉得林一闪发脾气骂粗话的样子……有点小帅。
汪颂春被林一闪装腔作势的发怒吓坏了,涕泪交加:“诶呀,姑奶奶,亲祖宗!求求您别说这个了,想法子救救小人吧,小人实在是心里害怕呀!”
林一闪仰头深呼吸,她故意在心焦如焚的汪颂春面前,思考沉吟良久。
然后发话:“你拿着我的令牌,给我去漳州府调兵,让漳州卫即刻发兵驰援;让府台衙门出告令:龙岩、南诏两个千户所即刻发兵进入安溪待命,如果入境有当地官兵阻拦,就说是圣旨上谕!皇权特许我东厂先斩后奏,我看他王乘风和龚时均谁敢抗旨阻拦!” ”
她又郑重其事道:“你也别怕,就去,只要你能戴罪立功,我可以请督主为你求情,说你对地方上的事不知情,也就犯了一个疏忽监督的过失,到时候难免罚点俸禄,但是脑袋可以保住。”
汪颂春大喜:“保脑袋成,保脑袋就成,几个小钱还愁捞不回来吗?小人这就去,您擎好儿吧!”
汪颂春揣着腰牌屁颠颠地走了,沈徵忍不住问:
“汪颂春这样玩忽职守,贪赃索贿的狗官,你还要帮他脱身吗?”
池诚插嘴:“狗官都是官官相护的!”被茶伯狠狠瞪了一眼:“阿诚,闭嘴!”
林一闪不理旁人,专门把沈徵叫到旁边,给他一个人解释:“刚刚你也听见,福建这边州道府的官儿全烂到根儿里去了,翻出来朝廷必然追究,我如果不稳住汪颂春,只怕他狗急跳墙和我们对着干,先让他把兵发了救下曹察,再将此事上奏朝廷。”
沈徵听了,心情顿时舒畅:“嗯!”汪颂春这种狗官,对他过河拆桥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林一闪回到茶伯面前,笑着说:“不用担心,在此处多等候两日,倭寇将不攻自退。”
池诚对林一闪给汪颂春保票的事仍然不满:“茶伯,他们早就跟倭寇勾结好了,这会儿你指望他们放着银子不挣来救我们,怕是难。你让我们在这里等死,还不如出去拼了,等他们架好了土炮我们连土堡都守不住。”
沈徵不忍见他冲动送命,就劝:“他们用的是精良的火器,只有官府的技术才能造出来,你血肉之躯上去也是送死,还是等等吧,林役长不会骗人的。”
“她不会骗人?我看她一张嘴能骗死人!”池诚大声道,“倘若三天倭寇没退,谁来赔我们乡亲的命?”
林一闪不耐烦道:“好了,我可以保证,三天内贼不退,我任由你处置。”
茶伯:“这孩子不懂事,天使大人请你别和他计较。”林一闪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池诚忿忿无语。
从茶伯这边回来以后,林一闪就每天早晚去探望倪孝棠。
倪孝棠自从被村民和蓝祐儿一同抢救回石堡以后,就一直休息在石堡上层的单间,有一个大夫和蓝祐儿一齐照顾。
林一闪没跟他说过外面的情况,因为福建从总督到巡抚都是倪党的嫡系,一旦福建的官员知道小阁老来了,必然会收起各种嚣张行径来接待,到时候他们的狐狸尾巴就抓不住了。
她要等着事情闹大了,惊动朝廷,不得不去摆到台面上处理,这样才能一举成功。
倪孝棠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面无血色,撑着病体问林一闪:“外边的情形怎么样了?”
林一闪见他如此衰弱,打趣着说:“小阁老放心吧,咱肯定能回京师,你还做你的阁臣,我还做我的东厂走狗。”
倪孝棠嘴角微翘,露出一丝柔和之意,却很快皱起眉头开始咳嗽。
林一闪问蓝祐儿:“烧退了吗?”
蓝祐儿道:“发了两场汗,退了;就是身体还虚,大夫说药不能断。”
林一闪:“嗯,你看着点儿。”
她说着,瞟见了什么东西,俯身从倪孝棠枕头底下抽出一笺粗黄纸。
拎起来看,却是一首小诗:
朱弦牢落更谁闻,青草台高鹤唳云。尚有茂陵多病后,眼前相对卓文君。
“苏炯的诗,”林一闪笑着看了蓝祐儿一眼,还给倪孝棠,“风流才子小阁老转性了,谁是你的卓文君啊?”
沈徵在旁也投来关注的眼神。
倪孝棠摇头,只是笑。他眼角的纹路都变得柔和魅惑起来。
林一闪对蓝祐儿道:“嗯,也算共过一场患难了,等平安离开此地,嗯蓝姑娘……苟富贵勿相忘啊。”
倪孝棠忍不住皱眉笑道:“她大字不识一个,你跟她说这些她也不懂。”
沈徵心中也忍不住感叹,可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倪孝棠经过这一番磋磨,的确改变良多。
如果他不是首辅倪宗尧的儿子,而只是那个当初在国子监连霸榜首的天才少年,今日会不会又是另一番光景?
倪孝棠说:“我体力不支,不能久陪二位,你们自便吧。这里有一方我的官印,如果发生意外或有贼兵攻入,你们就拿它去跟福建总督孟公望求援,还有臬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