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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晗子心有灵犀,往回看了看,没其他人,压低声儿说:“你去司礼监给干爹通风报的信儿?”
女孩儿奶声奶气地说:“嘿,不是我还有谁?这个姓徐的看咱们是孤儿,就老弄怂咱,让干爹出马降了他的威风,看他以后还敢!”
小晗子着急地说:“阿闪,以后别这么干了,干爹在司礼监担子沉,别让他为我这点小事分心……”
阿闪不想让他受着伤还着急,就答应了,想了想又笑道:“你知道吗?干爹前几日成亲了呢,新娘子是万寿宫里伺候太后娘娘的兰姑姑,可漂亮了!咱们以后得叫她干娘了!”
小晗子听了,显出一丝落寞地说:“干爹说咱们这个不叫成亲,太监是成不了亲的,那叫结菜户。”
阿闪道:“那有什么不一样,我瞧他们恩爱得很。”说罢看到他郁郁的神色,心念一转,便提高调门道:
“张晗,从今天开始我做你老婆,以后谁欺负你,我就对付谁;咱们互相扶持,永不分开,好不好?”
她说着,真的伸出一截小巧玲珑的尾指。
在酒醋面局乱哄哄漂着腌菜气味的院子里,那根小手指就像是一束人生救赎的光。
男孩被震撼了,也伸出一小截纤细的尾指,柔弱地说:“互相扶持,永不分开。”和她勾在一起。
——那会儿,谁也没能想到,彼时漂亮纤细的小太监,将会成为今朝叱咤风云,手眼通天的厂督。
春去秋来,人生如梦。
天空开始飘落小雪,街上行人的速度加快了。
张晗说:“阿闪,其实你无须感到愧疚;照顾我,帮助我,从来都不是你的责任。”
厂督永远是冷厉无情的厂督,那个温柔细致的男孩子,只会在独处时对他的阿闪流露出温情的一面。
林一闪:“是,不是我的责任,而是我的兴趣。”
她说着,不由分说挽起他的手,撒无赖似的仰起嫩似花瓣似的脸蛋,笑容绽放。
张晗:“……”
他内心是无奈的,可是同样也是欢喜的,只是在这份欢喜中,却掺杂了一丝丝寂寞枉然。他内心深处和世俗有一层撕扯不开的隔膜,出了宫,他就感到无边的寂寞。
林一闪挽着他的手,使得他感到她很近,却又很远。
两人一起在被雪花湿润的街道上慢慢地走,相互扶持。
眼前再拐一个弯,就是宣武门大街,就可以回到内城,回到皇宫;那座漂亮恢弘举世无双的宫殿,是他寄居终身的壳。
……
沈陆两人在宣武门大街上默默地走着,相对无言,雪落在沈徵身上他浑然不觉。
陆展眉看他实在是低落,想安慰他:“沈大哥,可能倪孝棠为了刺激你,才故意那样说;他跟林役长的关系不对付,嘴里准没好话。”
沈徵听了,抬起头,正要说什么,却愣住了。
远远地,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前方经过,是林一闪。
她手里挽着一个颀长秀丽的男人,穿着宫缎,系着银湖披风,神态气质温和高贵,脸上笑容微含。
两个人都没有看见沈徵,躲雪的人潮涌动,挤到了林一闪,这男人立刻用斗篷护着她走在内侧;路过针工绒线摊的时候,他还顺手买了一朵簪花,戴在林一闪的鬓边。
沈徵看得惊呆了。
脑海边又回响着倪孝棠那恶毒讥诮的话语:她不过是厂督太监的一个对食儿罢了!
“沈大哥?”陆展眉瞧他神色有异,顺着目光看去,不由得也呆了一下,赶紧拉着沈徵躲到一个买扇子的摊头后面,张开一把扇子挡住两个人的脸。
林一闪刚好回头,没有看见他俩。
张晗笑着说:“这般小心害怕被人认出,当初分道儿走不就没事儿了吗?”
林一闪:“没事,这是外城,没什么人认得你。”
张晗:“才遇到顾师秀和倪孝棠你忘了?可别在遇到什么熟人。”
林一闪笑道:“即便熟人那也是我的熟人,又不管你是谁。”说着脸蛋挨着他的肩膀又笑起来。
两人走得远了。
“姑娘好眼力,买把扇子吗?都是刚到的新货。”“不了谢谢,老板我们不要,”陆展眉放下扇子,急忙的安慰沈徵说,“沈大哥,可能这不是她愿意的,她是东厂探子,身不由己,她没有我这样好的命一出生就可以选择自己不想要的东西。”
沈徵默默无言。
林一闪还活着,他为她感到高兴和幸运。可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
他从没见她那样放肆地笑过。
他有种伤心的预感,那才是真正的林一闪,肆无忌惮,快乐纯真,可是她从不对别人释放。
世上最令人伤心的事情之一大概就是:在你心中将对方看得无比重要,用尽全力也只能换得她淡淡一瞥;但她在别人那处,却用足了十分的热情,笑逐颜开。
其实他沈徵,根本也没那么重要吧?
“沈大哥,别难过,林役长的心思本来就很难揣测,你与其胡思乱想,还不如找个机会问问她。现在至少我们知道了她还活着,没有被倪孝棠害了,这不就是菩萨显灵、菩萨保佑了吗?”陆展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