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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再没有别的办法了,除非您借我一些?”说罢凑上来,隔着茶几朝他露出深意的笑容。
温世骧正色道:“这些银子都是国家的,是拿去给士兵发粮饷,为大明朝驱逐外敌的,你想都不要想!”
叶王孙意料之中地缩回去,笑道:“知道知道,你最清高了,你这么清如水明如镜的,结果还不是朝廷派人查你,怀疑你。”
温世骧见他冥顽不灵,还想劝说,这时候,下人来报,京师倪阁老府发来加急信函。
叶王孙趁机告辞开溜。
温世骧知道管不住这个表弟,叹着气拆开了信。
——小阁老倪孝棠发来的信。
倪孝棠在信中说:当下京中情况特殊,要他和倭寇周旋以稳定局势,万不可轻易下决战命令,想办法拖战事,拖到钦差回京,到时候再听令行事。
他明白了,小阁老这是要他养寇,然后以增加倪党在朝中保命的筹码呀!
可是,浙江沿海的百姓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和倭寇决战的时间每拖延一日,百姓就多受一天的折磨。自己身为一方父母官,怎能忍心用百姓的生命,去换取自己政治生涯的利益呢?
官场之险恶,不亚于战场,宦海无情,让这名身经百战的名将发了力不从心的叹息。
……
同年六月上旬,温世骧在宁波、镇海一带获得剿倭胜利。倭寇退居南岸港口一带。
六月中,京城里,隋凌波查到倪孝棠和福建官员暗通款曲,金钱交易的内幕,交给东厂上报。
捷报传来,倪孝棠知道温世骧违抗他的命令打了胜仗,感觉到末日将近。
万寿宫精舍。
皇帝在明黄色的蒲团上打坐,他面前不远处,大殿的青铜瑞兽香炉里,抄着青词的纸张碎末还在香炉里没有燃尽。
这些献给上天的歌功颂德之辞,一方面是祝祷祈福只用,另一方面,和熏香一起烧,有安神定气之功效,蓝道人说这有助于修行。
可是今天皇帝的心神怎么也安定不了了,自打他看过小阁老倪孝棠贪赃枉法的那些材料以后。
构陷官员,排除异己,意图杀害驸马,买卖官爵,中饱私囊……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足以构成重罪。
但是,这些都没有“截留贪墨”这一项来得令皇帝本人愤怒。
一文钱难死英雄汉,在大明,不光老百姓,当官的缺钱,连皇帝也缺钱;大前年在西山盖冲霄亭花了五百万两;前年宫殿失火,修缮花了两百万两;去年又要修八仙观,从云南贵州运木材过来,仍是一大笔钱……
这些白花花的库银,居然流了许多进了倪家的腰包里!
皇帝震怒。
他感到极度的心寒,忍不住召顾师秀觐见,当面问他:“这就是倪党如今的现状吗?”
兵部尚书顾师秀为这一天筹备已经很久了,他也举证了许多倪党的不法行径,包括沈徵一家的冤案,趁机说:“回皇上,是的。”
皇帝听了,默默不语。
顾师秀又道:“现在户部税银入不敷出,乃至各地施政困难、民怨沸腾,朝中对倪阁老父子的怨言颇深。”
皇帝那长眉耷坠垂垂老矣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半响,他道:“先停职倪孝棠,下刑部候审。”
然后呢?顾师秀跪在大殿里,等了很久,抬头去看皇帝表情。
皇帝说:“你去办吧。”
除此之外再没说其他,没说彻查,没说给沈家翻案,首辅倪宗尧更是动也没动。
顾师秀是满怀失望地离开万寿宫的。他走以后,皇帝和大太监庄池谈话,秉笔太监张晗旁听。
皇帝:“倪党尾大不掉,倪宗尧越老越昏,手下人胆子越来越大,如今实心用事的臣子是越来越少了,庄伴。”
庄公公对道:“温世骧刚打了局部胜仗,若这个时候打击倪家,恐怕会波及他的士气,更加不敢实心用事地去打决战。”
皇帝很同意他的说法:“朕也这么想,所以倪孝棠虽然该杀,但朕不愿意动他。忍吧!不聋不哑,不配当家啊!”
庄公公躬身垂揖:“皇上为浙江的老百姓,一片拳拳苦心,日月可鉴。”
这次谈话后不久,司礼监就转上谕,重奖温世骧,朝廷将会按照军饷预算筹措拨款,支持他打和倭寇的决战;并且也嘉奖了提拔举荐他的首辅倪宗尧。
同时,宫里暗中提拔了御马监掌印太监杨潇,在过去掌握兵符火牌之职权的基础上,更赋予他新的权力:扩充腾骧四卫,加大编制。
另外,更把复设西厂提上议程。不过,最后此事在东厂提督张晗的极力反对下暂时搁浅。
这叫一心跟张晗分庭抗礼的杨潇吃了个血亏,他心中之恨自不必说,但在司礼监共事的时候,仍能满面堆笑地和张晗打招呼,仿佛无事发生。
……
刑部大牢。
倪孝棠靠在铺着丝织的软衾上,一杯在手,醉眼朦胧。在他面前燃着一炉沉香,幽深馥郁,将此地烘托得宛若高堂绮户,而不像是刑部的牢房。
边上牢头讨好地劝酒:“小阁老,您再多喝几杯,这是上等的绍兴酒,二十年的陈酿呀。”
倪孝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