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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隐隐的兴奋。
金豪事先向她通报了林一闪要离京的消息,于是她便请示厂督杨潇,在三日内集结京师境内的八大高手,假借张晗之名义,设下了这个要林一闪绝命的埋伏。
在她下定决心跟杨潇联手的那一刻起,就深深明白,不除掉张晗和林一闪,自己不可能取而代之成为东厂的大档头的。所以从那以后,她便一直跟御马监掌印太监杨潇暗中联络,向他出卖厂督张晗的消息。
这个时候,派出去的八大杀手应该已经和林一闪交上手了罢?
林一闪的实力她很了解,因为忌惮,所以更花费心思去研究。
今天派出去的八个人,都是她参阅过东厂内部的绝密人事档案,根据林一闪的武功弱点,挨个选出来的。这八个人分开也许并不能够确保得手,但是联在一起,必定将是林一闪的坟墓。
林一闪,你的死期到了。谁叫你惹的是我呢?
隋凌波心底涌起一阵轻松和愉快,她已经等不及想听到密探来报林一闪的死讯了。
此时此刻,略感舒泰的她,把身子挺直了向后仰,靠倒在太师椅的椅背上,两只脚也从黑漆描金的桌底伸上来,交叉搁在了桌面。
——以前的林一闪,也曾经这样得意地坐在这张书桌前吧?
尝到权力滋味的隋凌波,心中有着无限的解恨和愉快,她的眼光看向脚边搁着的一摞厚厚档案,这些都是东厂人事中的绝密,在过去,只有厂督和大档头有资格调阅。
而今,掌握这份资料的人是她了。
她一时兴起,突然收脚下去,直起身来,在那堆档案里开始翻找。
按照姓氏笔画编存的档案,她用食指抵着一个一个找下去,终于移到了“林一闪”这个名字上。
林一闪,嘉靖二十年生人。嘉靖二十一年入宫。
这一行小字引起了隋凌波的兴趣。
在皇宫里,也有很小年纪就被选中抚养作为后备的宫女和太监,但是起码都是到了可以接受培训的年纪,再小就是婴孩了,抚养起来很困难,而且婴孩的啼哭声也会骚扰禁宫。
林一闪出生一年不到就入宫了?这说明她就是在宫里养大的。
隋凌波继续往下看。
林一闪四岁出宫,进入东厂。
这里有一段内页的注记,但是被胶以点蘸之法封了。一般这样做,就表示内情较为隐秘,撕开察看的话,必须会留下痕迹。
隋凌波略一沉思,从竹漆笔筒里取出纸刀,轻轻地将内页的胶封剥开。
当她目光落在这段内页文字上时,眼神忽然凝滞。
这段注记上写了,宫女林一闪,嘉靖二十四年,因替犯错宫女顶罪舞弊,被查明属实,本应杖毙,幸得秉笔太监庄池从宽处罚,杖责二十,逐出禁宫,发往东厂。
隋凌波的眼神中愈发透出一种惊讶、震撼、焦灼……种种微妙,奇怪的表情正在让她美丽的面孔变得疾速扭曲。
在她的脑海里,也有一段藏匿于记忆深处的记忆疾速闪回——
嘉靖二十四年。
针工局。
两个刚进来的小宫女互相打招呼:
“你叫什么?”“我叫林姑。”
“真巧,我也叫凌姑;那,你几月生的啊?”
林姑咧嘴笑了,一双明若春水的眼眸令人印象深刻:“我四月。我五月,我比你大,你得叫我姐。”
小凌姑听了不大乐意,想了想道:“要不然,你叫大凌,我叫小凌。”
大凌姑道:“那算什么玩意儿呀,听着像公公们。”
但尽管如此,大凌和小凌两个姑娘还是一起玩开了,在活计辛苦的针工局里面,她们两个以小小的年纪互相鼓励支撑,度过了最难适应的开头几个月。
小凌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是个大热天的早上,她端着一碗煎好的药,要送去给针工局的崔嬷嬷饮,可在进院子的时候,因为药碗太烫,不慎将药打翻掉进了一缸正在煮的染料中。
泥巴色的药汤卷进沸腾的绯色染料里,像是一大滩污渍瞬间扩散。
那可是给宫里贵人们专用布料的染料!这一碗药进去,整缸染料全毁了,一股子强悍霸道的中药味道充斥了染缸。
小凌吓得当场坐地,不知所措。
这时候,崔嬷嬷来了,一见到那缸染料,便什么都明白了,手里多了根藤条,冷冷盯着问:“这是谁干的?”
小凌冷汗滚滚,崔嬷嬷是针工局出了名心狠手辣的老嬷嬷,对待宫女尤为苛毒,针工局的女孩子,少有在她手下不挨毒打的。于是擦了擦脸,咬紧牙关准备硬挺过去。
“回嬷嬷的话,是奴婢,”这时候,大凌突然从她身后站出来,抢过话头说,“是奴婢刚刚不小心,打翻了嬷嬷的药碗……”
话音未落,啪地一响,崔嬷嬷手里的藤条就狠狠地抽到地上!
崔嬷嬷:“哦,是吗?可是老身记得是让小凌姑去煎药了。”阴恻恻地盯着隋凌波,使她全身发抖。
大凌说道:“小凌姑她要给嬷嬷洗鞋,一时忙不开,又怕耽误了嬷嬷的事情,所以才叫奴婢帮忙煎药,是奴婢不慎犯错,请嬷嬷责罚吧。”
崔嬷嬷恶狠狠地说:“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