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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洗手间,才发现拿了他的手机。”
“出于某种情绪,我不太想亲自和他母亲说……鬼使神差把电话挂掉了……我以为,一个电话而已……这并不重要。”
“回去直接领奖,没来得及和余知说有电话。”
“等从领奖台下来……已经什么都迟了。”
他挂掉了余知和他妈妈的最后一通电话。
路临看向远方,目光寂寥,“我……”
……
余知当天晚上回到家看到来母亲冷却的身体,而他父亲还在外地谈生意,知道以后却选择先把项目谈完再回来。
联赛之后一个礼拜,是国家队选拔赛,余知没办法在母亲头七那天去考试。
路临觉得事情已经发生,国家队更重要,劝他别放弃,两个人吵了一架,余知说路临和他父亲一样不可理喻,为了竞赛荣誉,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那个十三岁的少年,锐利,锋芒,浑身竖起尖刺,拒绝一切有关竞赛的东西。
从那之后,两个人渐行渐远,两个人都是天之骄子,到后来校园里直接疯传他们不对付……
那就不对付吧,从小到大干什么都要被压一头,次次全力以赴,却从来铩羽而归。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怎么会心甘。
……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腮前滚落,夏樱拿手背抹了抹,怎么也抹不完。
――“余妈妈真的很温柔也很懂生活,会做各种好吃的花糍,春天做玉兰花糍,夏天是玫瑰花糍,还有牡丹花、槐花……”
很久以后,她听到自己发颤的声音,“那他,他为什么,会来英才杯?”
“因为你。”
因为他知道你电话死机,马上转学,怕和你从此山河路远,不复相见,所以努力找两个人仅有的联系点。
是冬令营。
――
落秋湖周围环种着柳树,枯枝垂落,假石错乱堆积。
冰封的湖面上倒映着皎皎明月,少年面容极淡,缓步向湖边走来。
心腔里满满都是对少年的心疼,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她的心尖上。
夏樱突然想到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办公室,余知说自己不去英才杯。
当时她只觉得这个人杠精附体,公然和老师对着干,到现在她才后知后觉,那只是少年极力想要避开的伤痕。
可是最后兜兜转转,因为她,他还是来了。
生活从来不曾善待这个莽撞的,肆意的少年。
看到熟悉的身影,少年快走几步,走进才发现小姑娘面色沉沉,秀眉微蹙。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怎么了?”
夏樱捏了捏衣角,慢吞吞地开口,“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想来竞赛了。”
完全没想到夏樱说这个,少年愣了片刻,旋即眸子暗了暗,“也没什么好说的……已经快三年了……”他也没那么容易情绪化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风轻云淡。
但是偏偏让夏樱鼻子发酸。
要在深夜里的多少次辗转难眠,才能在眼下把事情平平淡淡讲出来。
一边是热爱的竞赛,一边是病重的母亲。
母亲的心脏停止搏动那一刻,他捧回了联赛的奖杯。鲜花与掌声,死亡与哭泣,都在同一时刻。
天底下的事,怎么就,怎么就能,这么巧呢?
夏樱揉了揉发酸的眼角,明明是想说很多的,但最后出口的只有一句无济于事的,“不是你的错。”
“已经,过去了……”
那个电话,应该是想问,比赛结果怎么样吧?
可她没能等到。
他的第一本竞赛书,是她买的。
而等他捧起奖杯万众瞩目的那一刻,母亲摔倒在卧室无人照应。
还有比这更讽刺的吗?
这个念头像诅咒一样反反复复出现在脑海里,五脏六腑都在痛。
一听到比赛就会条件反射想躲,可偏偏那是刻在骨子里的热爱,每次鬼使神差打开竞赛书后,都要陷入深深的自我厌弃。
竞赛,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连着几天失眠,或者是连着几天做噩梦,梦到母亲就在眼前给他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只能一直重复拨号的动作,下一秒眉眼温柔的母亲就烟消云散。
这些东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折磨着他,始终散不去,像附骨之蛆。
痛入骨髓。
……
冷风乍起。
似乎是不想再纠这些,他偏头,蹲下来,语气淡淡,“鞋带怎么又开了,我帮你系吧。”
这个活在反复挣扎里的少年,却因为见她,克服心结,搁下越不过的关山。
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从始至终,什么都没说。
夏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牵扯她的神经,也不知道哪里突然来了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