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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遥见她神色有异,知她可能是缓不过神来,便转向徐提,淡淡道:“你这具身体,是用了越家的禁术?”
徐提也不避讳,道:“是。”
明遥:“……我记得,你不是越家直系,连越楚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知道?”
徐提垂着脑袋,颇有些天真意味地笑了起来,“就是因为知道了,我才会被越家放逐啊。”
这带着凉薄的一句话,正正当当地落进叶映的耳里,总算把她跑远的神智拉了回来。
她眨了眨眼,道:“就算你不是直系,也没到要灭口的程度吧?”
越家人生性谨慎,瞒自家弟子她可以理解,但瞒到杀人灭口的程度,就不至于了吧?
徐提似乎是被她这句话唤起了一点久远的记忆,直直地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神情有些怔忪,好半晌,他才眼珠子一转,看向叶映,总算不再似是而非,正儿八经地解释起往事来:
“……准确来说,发现这件事的不是我,是我的父亲。”
他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思考怎么解释其中关联,“……我非族内核心,是因为我天性怯弱,浑身上下半点没越家人的样子,资质也不算多好。我父亲却不是,他乃是正正统统的越家三把手,真要算起来,就是越楚见了他,也得恭敬地称一声“三叔”,他骨子里有着越家人天生的纤细敏锐,所以虽然越旬千方百计地想瞒他,但还是被他察觉到了蛛丝马迹。也正是这一点点蛛丝马迹,把他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叶映忍不住皱眉,问:“既然是族内三把手,越旬为何非要瞒你父亲?有他相助不是更如虎添翼?”
徐提抬起头,轻轻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有点古怪的温和,仿佛在看一个历经风霜仍然长不大的孩子。
叶映面上没什么波澜,实则被这目光盯得直起鸡皮疙瘩。
“这就是另一件事了。”他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你们记不记得,四百年前——也就是蓬莱覆灭之后,越家爆发过一场不大不小的内乱?”
叶映下意识望向明遥——当时她自顾不暇,哪有精力去管别人的事,别说这内乱不大,就是大翻了天,她恐怕也就听个过耳,转头就忘了。
明遥不着痕迹地朝她点点头,表示确有其事。
叶映点点头,又转过来,还没等她顺着这条线提出下一个疑问,徐提抢在她之前开口了。
“那场内乱的源头,就是你们蓬莱。”
此一言无异于个重磅炸弹,硬生生让叶映把剩下的话咽回了嗓子眼里。
“我父亲,他是一个,嗯,有些“天真”的人……”徐提歪着头,面上神色十分纠结,好半晌才挑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称呼。“在他看来,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他的世界就算所有颜色都断绝了,那也绝对不会是灰。就是这么一个正直得近乎天真的人,在蓬莱的事情上,前后持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你师傅入魔的时候,他千方百计想杀了他,以绝后患;在蓬莱被世人口诛笔伐的时候,却又力排众议,想护住余下弟子。”
“你说,为何?”
叶映的心脏无法抑制地砰砰直跳起来,她缓缓道:“越旬算计蓬莱,被你父亲发现了。”
徐提微微地笑起来,“不错。”
“他觉得蓬莱岛主入魔,是该杀,余下弟子无辜,却该活。是以在他发现蓬莱种种过错都只是越家的算计之后,他果断地站在了你们那边——他与当时的越旬大打出手,寻求收手无果之后,他带了一队亲信,扬言要脱离瀛洲越氏!”
叶映哑口,在她贫瘠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这位‘越家三把手’的零光片羽,可此刻徐提将那些掩埋在故土里的旧事翻挖出来,她的脑海中忽然不可遏制地出现了一道鲜明的身影。
他或许青衫疏朗,心中自有一番天地与道义,是上一代勾心斗角的风波中一个左摇右摆的“怪人”,但这样的人,是不能用纯粹的是与非来评判的。
叶映沉了沉心神,开口问了一个并不算问题的问题,“然后呢?”
徐提笑了一下,嘴角轻轻的扯着,看起来凭添了几分讥诮与讽刺。他道:“然后?他脱离没多久,就出了你在云渊台迎天劫然后负伤逃走的事情,仙界一时人人自危。我父亲虽然做事无厘头了一点,但他不是没脑子,这么大的事情,容不得他置身事外。加上越旬递了台阶,他便顺势而下,带着一干亲信又回了宫鉴署,此事不了了之。”
徐提说完,气氛凝滞了片刻。明遥比他高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神色始终平淡,他大概是三个人中唯一置身事外的人,便也是最先从沉闷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