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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正在囚室与徐采低声细语,忽听外头脚步声,姚方子忙机警地闭上嘴,奔到门边一看,却一愣,说:“公主来了。”
徐采未料吉贞去而复返,抖了抖袍子,正要上前迎接。一阵风过,还没看清吉贞脸上的表情,忽听哗啦一声,满桌的梳篦、铜镜、盛了香料、口檀的碗盘,被她几刀下去砍得七零八落。刀光到处,险象环生,姚方子吓得失声尖叫,躲到徐采背后,徐采一边提防着吉贞要发疯上来砍他,一边躲闪着劝止吉贞,“殿下息怒。臣僭越,臣罪该万死……”
“哐”一声巨响,铜盆被刀劈了一道裂口。
这一刀下去,吉贞手腕酸麻,险些连刀都震掉了。
徐采一眨不眨地观察着她的表情,试探着说:“臣不知哪里又得罪了殿下……”
猝不及防,吉贞刀尖直指着徐采的胸膛。
“你,不是你的,不要染指。”吉贞冷冷地说,“下次再让我知道你擅动我的东西,我砍断你的手。”
“是。”徐采立即称是,瞬间在心里转了几百个念头。
姚方子在徐采背后吓得花容失色,见吉贞的刀还指着徐采,生怕她一不留神,要把徐采的胸膛戳穿,她壮起胆气,把手往吉贞的刀上探了过去,“殿下……”
话音未落,被吉贞一耳光扇得倒退几步。吉贞这些日子,爬山涉水,力气涨了不少,一掌扇得姚方子耳朵里嗡嗡作响。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吉贞俯视着她,轻蔑地说,丢下满室狼藉而去。
“借用了她的东西,也不用这么发疯啊。”等吉贞不见,姚方子捂着脸,又羞又怕,呜呜咽咽地,对她而言,刚才这一掌,已经是生平仅有的奇耻大辱了。“徐郎。”姚方子楚楚可怜地对徐采伸出手,“扶奴一把。”
徐采低头一看,衣袖刚才被吉贞利刃劈开,在胳膊上飘飘荡荡。他回过神,没有去扶姚方子,把姚方子的幕篱取了过来,拿在手上,“天色不早,该走了。”他心不在焉地说,“一到入夜,寸步难行。”
这一日,姚方子受了惊,走得格外早。
到入夜时,温泌才从账册里抬起头来——起先是强迫自己专心,后来也看了进去,不知不觉就是半日。吉贞也难得安静下来,没有再吵闹,他揉了揉太阳穴,伸个懒腰,离开书斋。
在吉贞的厢房外停了一停,他清清嗓子,放轻脚步走进去。
房间里空无一人,他满头雾水,退出来在左右侧房、前厅后院都看了,也是没人,连桃符也不见人影。温泌踱回书斋,驻足想了一会,抬头一看,刀架上的刀不见了。“韩约!”他爆喝一声,把韩约叫过来,“殿下去哪了?”
韩约闻声赶来,张口结舌,“我去问问外头的守卫。”又想起来一事,他有些气急败坏地说:“徐采这东西跑了。”
“你快去问守卫,吉贞去哪了。”温泌有些急躁。
从郡守衙署的守卫,问到晋阳城的守卫,不过片刻功夫,就打听清楚了。韩约反复地斟酌着言辞,心里七上八下的,赶回来向温泌禀报,“殿下带着婢女,两名折冲府侍卫,说去兴龙寺了,我派人去兴龙寺,没有寻见。”心怕吉贞是和温泌生了口角,他看温泌那个脸色,不敢明问,只能说:“已经派人去城里城外找了。”
“知道了。”温泌坐在案后,一脸的晦暗。
“你刚刚说谁跑了?”他仿佛记得韩约提了这么一句,随口问了起来。
“徐采跑了!”韩约跌足道:“那东西下午扮成姓姚的婊|子跑了,那女人最近每天出入衙署,又戴幕篱,守兵都见惯了,没有去仔细查看……”一想到徐采扮成女人,堂而皇之地从衙署大门走了出去,韩约就气得眼前发黑。
“已经派人顺便也去搜徐采了,”韩约支支吾吾地,“我抓着那个女人审了半天,也没撬开她的嘴,使君要不要……”
温泌一拳砸在案上。韩约讪讪地收住嘴,还没来得及躲闪,温泌不解气,一脚把案踢翻,笔墨纸砚、杯盘碗箸,滚了满地。
“我再派人,连夜去找。”韩约火速说道。退到门口,和进来回话的士兵撞个正着,那士兵不知道府里出了变故,还一脸欢欣,郑重其事地捧着一盘葡萄,“使君,新到的葡萄,使君和将军都来尝一尝!”
韩约气得大骂,“都什么时候了,还吃葡萄?”一把将葡萄掀翻了。
那士兵对着满地的葡萄傻了眼,期期艾艾地说:“这……这葡萄是殿下特地遣人,千里迢迢自渤海国买的。这个季节,葡萄不好找,殿下说使君想吃……”
韩约愕然,来不及去看温泌脸色,赶紧蹲在地上把葡萄拾起来摆在案上。白玉盘配紫葡萄,好看极了。
“我……去洗洗……”韩约不好意思地说。
温泌木着脸,拾起一个葡萄,连皮带肉嚼了半天才吞下去。“往两个地方找,一个灵武,一个西川。”他说,“姜绍可能知情,也问问他。”
“可能这会顾不得了。”韩约不安地说,“刚才前方来报,戴申已经亲率大军,快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