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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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欣月冷笑道:“呵,难道你觉得结局还可以改变?”

    我不甘心道:“不管结局如何,总还得努力争取一下吧?”

    欣月沉声道:“李医生,难道你没有听出来吗?商姐就是在努力争取!”

    我惊奇道:“在努力争取?她在努力争取吗?我怎么没感觉?”

    欣月突然抬眼定定地看着我,看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惊疑地望着她发愣。欣月这才眨了眨眼睛,凄苦一笑道:“李医生啊,你这么迟钝,可如何是好啊,你没听出来吗,商姐她正在努力地为你和她保留房子呢!”

    “房子?”

    “是啊!房子如果都没有了,你和商姐将来还怎么结婚生子?”

    “这样就能争取到房子吗?”

    “你没听商姐话里有话吗?虽然方露赢官司已成定局,但商姐也在警告她,不要欺人太甚,得饶人处且饶人,羊被逼急了,临死前还会踢出一腿呢!那个方露只是要对潘天高的公司志在必得,现在商姐不跟她据理力争了,在这种情况下,想必她也不愿意继续惹麻烦,再说那样一套残留着潘天高和商姐痕迹的山间别墅对她也意义不大,她还不顺坡下驴做个顺水人情?捧回潘天高的商业王国回家偷着乐去!而相反,如果商姐一直跟她针锋相对,一审打完打二审,最终把她惹急了,她恼羞成怒之下,很有可能什么都不给商姐了,李医生,你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了吗?”

    听完欣月的解释,我这心头才算明白过来,同时心里也涌上了难以言说的憋闷和酸楚。这年头,我们这些老百姓已经被逼到只能绝地里求生存的份上了,可恨的是,这个社会偏偏还给我们这么一点活命的机会,使我们瞻前顾后的下不了死决心,要真是什么机会都没有了,我们也就象欣月所说狠狠踢一腿从容死去算了!

    我们在这里窃窃私语,那边的庭审已经恢复了正常,不过,既然商诗已经完全了放弃了主张,而方露又果如欣月所料委婉表露了放弃那套山间别墅的意思,接下来就已经没有什么内容了,法官们例行公事般主持完成了剩下的几个庭审阶段,就棒槌一敲,声音洪亮地宣布休庭了。法官们退庭时,之前脸上的森然表情已经换上了微笑,他们一定是在为轻松完成了上头交办的任务而开心!

    商诗淡定地在庭审记录上签字,就悠然从被告席上退了下来,脸上如一湖深水一样平静,看不到里边装着什么内容。

    她走出庭审区,途径旁听席的便道时,便被记者团团围住了,无数的话筒伸到她面前,七嘴八舌地问什么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潘天高的遗产,她是怎么想的,能不能具体讲讲潘天高怎么和她结的婚,婚后怎么虐待她的云云。

    我和欣月在外围急得直跺脚,最后我看商诗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再也按捺不住了,我大吼一声,一把拨开我前边几个记者的肩,冲进去一点,拽住商诗的手,生拉硬扯,终于将她解救出来。到了外围后,我和欣月一人护着她一侧,逃也似地往外撤,因为后边立刻有方露吸引记者们的注意力,所以我们就轻易脱逃了。

    终于走出法院大门后,我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内心一片寒凉,这种鬼地方,背景太深厚了,太阳光照不进去,阴冷阴冷的,进去了就得受寒着凉。

    不过我看商诗的神情还算正常,一派平和的表象,不知道内心是不是一样的温和如初。她对我和欣月的反应也只是笑笑,不怎么说话了,可能还是在被告席上受到了内心滋扰的缘故!

    我们开车去接了福娃,福娃从我们大人的脸上看不到太多的忧喜,小孩子只看表面现象,是感觉不到我们内心的沉重的,所以一下子就活蹦乱跳了。

    其实我自己也感觉不到内心的沉重,要说沉重那也是一种潜藏的沉重,因为我都不知道今天的庭审算是取得了胜利还是彻底告败。我从商诗的脸上也没有获得答案,所以比较迷惘。

    在这样的迷茫中,我小心翼翼地陪着商诗又过了几天,这几天里,欣月每天还会去公司上班,因为判决没有下来之前,公司名义上还是商诗的,只不过已被官方监控,只能运转,不能动用了。晚上她就会回来,买大包小包的食物,和我们一起愉快地生活,她已经成了我们家的患难之交了,我们一家子都很喜欢她,商诗的话也突然多起来,总是和她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福娃晚上是一定要依偎着她睡觉的,而我总是和她开着不大不小的玩笑,她就不痛不痒地笑着。

    判决终于下来了,不是欣月拿回来的,是法院专门派人送到别墅里来的,可见法院的重视程度,可苦了那个小邮差了,费了好大劲才找到我们这栋山间别墅。谢过他送走他之后,我和商诗共同坐在沙发上静静地阅读着判决书.

    第265章 商诗要去哪里?

    果如欣月所料,最后的判决结果是:xx公司(潘天高公司的名字)的全部股权判归方露所有,潘天高除位于xx山(那栋大山群的名字)的别墅之外的所有私人遗产判归方露所有,鉴于商诗在和潘天高的婚姻中也受到了伤害,作为精神损害抚慰,潘天高位于xx山的别墅判归商诗所有。

    我们看完判决书后,彼此沉坐着,半天没有说话,其实我们应该为这样的结果喜悦,因为这是我们争取来的,我们的目的达到了。但好象我们谁都没有高兴起来。好半天后,商诗突然抬起头来对我笑笑,将一股如兰幽香喷到我脸上,温情款款地说:“小智,难道你不高兴吗,有一套这么大的房子!”

    我愣了愣,连忙迎合着她笑说:“是啊,姐,我们才不要那个破公司呢,那么多事,还不够烦心的,我们就要这套大房子,我们白天就在山里种地,晚上就回房间***,日子过得比神仙还要美好,嘻!”

    商诗先是不动声色地看我一眼,然后才嫣然一笑,桃腮上略微有点泛红,那种微醺的羞态,看得我心头一荡,手一把将她揽了过来,出乎我意料的是,她表现得分外热烈,似乎早就等着我的行动一样,我手刚一碰她,她就紧紧贴了过来,娇美的身躯在我的怀里一阵微颤,往我的胸怀腹地里散发出火热滚烫的性息,她的脸蛋粉颈一片艳红,就象一个刚刚扑入情郎怀抱里的怀春少女一样,可爱极了,好在福娃自己到二楼玩去了,我哪里还把持得住,俯下头叼住她那两片柔嫩鲜香的美唇,揽住她香肩的手滑到她的腋下,另一只手伸到她的臀根,将她一把抄起,奋不顾身扑向了我们的洞房,商诗真地就好象第一次和我***一样,脸上既羞涩又渴望的神情,我抚摸她的***的时候,她的身体还一颤,我进入她的身体的时候,她才释放般地呻吟起来……

    晚上,欣月一如既往地回来了,脸上的表情倒也很从容,因为结局就在意料之中,所以经历了刚看到时一瞬间的难过之后,慢慢地,也就大抵平静了。

    一家子围坐在一起吃过晚饭后,欣月问商诗:“商姐,还有一段时间的上诉期,你还上不上诉!”

    商诗摇头说:“不上诉了!”

    欣月轻声道:“不再争取争取了?”

    商诗淡淡一笑道:“人家能给我们留下这套房子,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就别再去招惹她们了!”

    欣月微苦一笑道:“哎,也是,咱们这小老百姓,跟人家较什么劲啊!只是遗憾啊,在它里边工作了十几年,这一转眼就要离开它了,还真是有点留恋啊!”

    商诗愣了愣道:“离开它?为什么要离开它?跟你又没有关系啊?”

    欣月叹道:“方露那样的人做董事长,我还可能去为她打工么?再说,即便我想为她打工,人家还能要我么?趁早知趣点,离开吧!”

    商诗脸上就有点伤感,想了想说:“要不我去跟她求求情,把你留下!”

    欣月连忙摇头说:“商姐,跟你说着玩的,方露就是来求我在那里工作,我也不可能继续留在那里了,在那里发生了那么多伤心往事,我哪里还有心情呆在那里了,正好出来透透气,以后再重新找工作吧!”

    商诗就满脸歉意地看着欣月说:“对不起,欣月,连累你了!”

    欣月连连摆手说:“哪里的话,商姐,要没有你,也没有我的今天,你安心下来吧,过一阵子,我再找个好工作,说不定以后也开公司,再请你去当董事长呢!呵!”

    我在旁边口头痒痒,就趁机插科打诨道:“欣月,干脆你和我们一起来种地吧,我们将来成立农场也不错!”

    欣月就横我一眼道:“没出息,你可是个大医生呢,跟我们瞎混什么呀?好好当你的医生去,嘻!”

    我还没说话呢,商诗则深情地看我一眼,说:“小智,这两天去医院看看吧,姐知道你生来就是做医生的,一直憋在家里肯定会憋坏的,你现在已经表现得不错了,医院应该要考虑恢复你的工作了!”

    她们还不知道我那次进城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那些惨痛的秘密,我也不敢告诉她们,所以我心里发虚之下,只能无奈苦笑道:“好的,姐,你放心,我这两天就回去看看!”

    第二天,我在家里静静陪了商诗一天,欣月也果然回公司办了辞职手续,晚上她买了大量丰美的食物回来,说要为她和她的商姐双双脱离潘天高的那个魔窟庆祝。庆祝晚宴上,我们每个人都强装欢颜,不过,除了福娃少年不识愁滋味外,我们却吃得分外伤感。我心里难过的是,我和商诗现在都断绝了收入来源,这些天吃着的都是欣月买回来的东西,可不是长久之计啊。我看着商诗清幽的面容后隐约暗含着的黯然神情,就琢磨着她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感触。欣月肯定没往这方面想,可能确实是离开了自己长年供职的地方有点唏嘘,或者又是因为受到我们消沉情绪的感染。总之,我们三个各怀愁绪,却又不知道源头。不过不管怎么说,明天是要进趟城回趟医院了,这些天心思一直沉在商诗这边,还没来得及将律师费打到郑律师的卡上,另外,回医院要工作是刻不容缓了,现在不仅仅是治病救人的医生使命感的需要了,现在可是谋取家庭生计的需要了。

    第二天吃完早饭后,我就搭乘欣月的车进了趟城,欣月坚持送我到医院后才离去,她在和我告别时对我郑重其事地说:“李医生,你这些天要好好照顾商姐,别看商姐表面很平静的样子,但我作为女人有直觉,她心里并不好受,你要细心体贴点,耐心陪她度过这段心理低迷时期,以后就好了,没了潘天高的那些牵扯,以后就平平淡淡不会再有风波了!”

    我看着欣月凝重的眼神,心神不自觉一凛,沉重地点了点头。

    和欣月道别后,我先到银行,将钱从欣月借给我的卡里划拨到了郑律师的帐号里,掏出手机打了几次他的电话,总是占线,无奈,我只好给他发了一个短信过去告诉他。然后,我就回了医院,直接去了医务处,那次让同事们误认为我把太平间的尸体搬到病房戏弄他们,我都不好意思直接面对他们了。而且科主任从那次事件中差不多也对我绝望了,所以我这事现在已经不能从下往上推动了,而是必须求助院里,从上往下推动。

    华浩又在接待吵闹的病人家属,终于等这些人骂骂咧咧走了,我张口还没说几句呢,又来了新的一拨要求向华浩发泄他们的愤怒,华浩无奈苦笑,只好匆匆忙忙对我说:“你的事情算是有转机了,因为不知道怎么回事,上头这阵子突然就放松了对杀害潘天高凶手的侦察,不过风波还未完全消散,你再等一阵子,等风波完全过去了,我就向院领导提起,正好你们外科的关副主任因为出了点事情,被停止任用了,这一情况可能也有利于你,你再回去等等吧,有消息我随时和你联系!”

    看他忙忙碌碌的样子,我也不好再打扰了,只好告辞出来。

    华浩说的倒都是事实,方市长因为方露已经大抵获得了潘天高的商业大厦,目的已经基本达到,至于到底是谁杀害的潘天高,估计他也不关心了,这一点我要为老邓庆幸,因为如果万一被警察们侦察出潘天高是他干掉的,那依照那些人残忍的本性,即便老邓已经死了,上头可能也会对老邓执行尸刑。而关兴因为自作自受,暴露了丑行,再当主任就实在没有天理了,只是他不当主任和我能够恢复执业似乎没有什么关系,这点可能是华浩宽我心的。

    离开行政楼后,我绕道去太平间看了趟老邓亲,老邓还是被老张头安放到了原地。我爬上去看了看,他四平八稳地躺着,一点变化都没有,和很久的以前以及我那次把他抱到病房之前的模样都一点区别都没有,以至于我都开始怀疑老邓那次莫名其妙躺在地板上以及我把他抱到病房是不是现实了!不过,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是现实,因为病案科的病历记载得很现实,那就是关兴确实因为老邓没有钱所以在他的生命体征还没有失去之时就宣告了他的死亡,所以老邓被活活冻存到了太平间。根据神经内科老教授的说法,他的生命因为被封存所以存活到了那次他带着晶晶去搅黄了关兴的局子。

    我离开老邓后又去看了看晶晶,她还是那么安详冷艳。我很想再跳进去抱着她再睡一觉。但考虑到欣月刚才对我说的话“商诗姐现在心情不好需要好好照顾”,我就放弃了这一想法,还是等到一切都平静了再过来安抚她吧!

    我从容离开太平间,出了医院,打了辆的回了大山。我让司机停在了大山外围的土路上,我还是喜欢那条我和商诗共同开辟出来的山间捷径,在那里漫步,我感觉离商诗很近。

    就好象有预感似的,这次从这条捷径走进去,我还真是逼近了商诗,当我贯通这条山道,从那边的柳树干之间的口子步行到那条山路上时,本来我是面朝别墅方向要回家的,却感觉到遥远的背后有不一样的气息。我好奇地转身回头,才蓦然发现一辆小车正在前方的一个拐弯处消失,我回头得还算及时,正好看了那辆车最后一眼,无疑,那就是商诗的车了。商诗要到哪里去了?我好奇心大盛,想了想,一转身,又钻进了那条捷径,从这条捷径跑出去,比商诗开车绕完整条山路,用时间要短,这点我是有自信的。

    我发足狂奔,最后呼哧呼哧来到土马路上后,运气还不错,那边正好来了辆的士。我招手上了车后,让他先把车开过去一点,停在路边候着。然后我就回头紧张地盯着山路的方向,不一会,商诗的车果然出现了,我连忙给司机发号施令,让他一会紧紧跟上商诗的车就行。

    第266章 商诗回家去偷看她的父母

    最后,商诗开着车上了马路,正好就是进城的方向。在她的车从我们身边错身而过的时候,我甚至隔着好几层玻璃板看到了商诗的模样,直接的面目我是看不清的,但我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神情,那一定不是一种轻快的神情。这使我的心有种沉沉的感觉。我催促的士司机跟上。

    此时大概是中午时分,不仅郊外的土马路和进城的国道上没多少车辆,在城里也没有多少车辆行人,所以我们跟踪得比较轻省,才使我偶有闲暇来顾盼一下周围的环境。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商诗的车经过一片城市繁华闹市区后,又逐渐转入了冷清偏僻的街区,有时候还穿街走巷,好在这个的士司机跟老王师傅一样车技高超,愣是没有跟丢。最后,商诗的车竟进入了这个城市另一侧的穷乡僻壤之地,说穷乡僻壤之地有点夸张,大概还算是城乡结合部的样子吧。在这个城市呆了这么多年,这个地方我都从来没来过,商诗和这里有什么关系吗?她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已经不容我思考了,商诗的车突然在前方的路口处停了下来。我吓一个机灵,赶紧指挥的士司机减速慢行。然后,商诗就在那里下了车,当她的身子完全显现在前方的路口时,我都感觉到心跳有点慌乱。

    我迅速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附近全是低矮的平房,和白素素租住的那片街区比较相似,只不过白素素住的是城市中心区的贫民聚居区,而这里可能就是普通的民房,那端可能是这个城市新的开发区,有很多高耸的建筑物周围搭着高大的架子,还没有竣工,有工地的轰闹声传来,可能正在施工。那头的新开发区和这头的老城区将这里夹闭,将很多城市贫民推挤到这里,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出路。

    我是管不了这些大问题了,我现在只在乎我的商诗,我不敢怠慢,赶紧付了钱,下车,悄悄尾随商诗而去。

    下车的这条路虽然有点土疙瘩碎石块的,但总体还算平坦,过了商诗的车所在的位置之后,就坑坑洼洼、坎坷不平了,有很多陷凹甚至张开着血盆大口想要吃人的样子,怪不得商诗没有继续开车进去。

    我走上那段地面后,在坑坑洼洼里起伏,害怕被商诗看到,所以离了一定距离,并尽量寻找路旁有掩体的地方行进。

    走着走着,商诗突然往右一拐,身影立即消失,我大急,加快步伐,扑了上去,很快来到那个方位,才发现这里有条便道通了进去。很奇怪的是,刚才那条相对比较宽的大道上没什么行人车辆,这个小巷子里倒是人来车往的了,不过都是些自行车,三轮车,马车,平板车之类的用具,行人也都是些沿街叫卖的小贩,卖冰糖葫芦的,收旧家电的,收破烂的,摆地摊的,三教九流,脸上一律枯黄菜青色,混杂在一起构成民生生态图。

    我行动还算迅速,所以没有跟丢商诗,此时,她已经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围墙根下了,脚步明显放缓下来,借助于周围劳动人民群众的掩护,我的行动更有了保障,加快步伐靠商诗更近了一点。

    商诗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在围墙的一个转弯处完全停了下来,我心里一紧,赶紧停驻身形,迅速贴到围墙的阴影下,仓皇地看着不远处的商诗。

    然后,商诗犹豫了一下后,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一拧身沿着围墙的拐弯处拐进了那个胡同。我心一跳,赶紧贴着墙根追了上去,来到了刚才商诗犹豫不前的地方,身子不敢完全出去,只是贴在墙壁上探出半个头往那个方向看去,商诗还在往里走着,虽然背对着我,但这个胡同里人少多了,我就不敢再跟进了,就一直探头这么凝望着她的背影。

    结果看到她往前走了大概有几百米的时候,突然又往右边一个路口方向拐,这里怎么这么多弯弯绕绕啊,我作势正欲继续探出身子跟进,却蓦然发现商诗没有拐进去,而是象我一样,也将身子贴在了拐口处围墙的墙壁上,隐蔽着身子探着头往那边那个方向望。我吃了一惊,生生将已经走出的半个身子撤了回来,还好,商诗全神贯注在往那边看,没有看到我。

    她想看什么呢?我颇为好奇,循着她看过去的方向望去,才发现那头的小巷子里和商诗置身处相同一侧是围墙,而另一侧则是一排排低矮的房子,独立坐落,每栋都是三间房的样子,前边都有小块平地,算是没有围墙的小院。我极力想去看清商诗视线的方向,但是当然是徒劳的,不过她肯定在望着其中某栋房子,这点是没有问题的。那栋房子和她是什么关系呢?难道是她父母的家?

    不用我猜测了,当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守侯了一会之后,正好就是最靠近我们的一栋屋子的大门里蹒跚出一个行动迟缓的老人,面目肯定是看不清了,但当他一出现,商诗的身形大动,甚至凭惯性要往前冲,不过马上又被意识拉了回来,那种对自己身躯生拉硬拽的感觉,那种明明有感情却不能表达的压抑,不用任何语言就通过空气中沉闷的气息传进了我的心里,酸楚瞬间溢满了我的心胸,几乎让我不能呼吸,为我女人痛心的感觉,让我想要咆哮。

    无疑,那个老人肯定就是商诗姐的父亲了,商诗姐为什么不上去相认呢?难道她还对她父母曾经的冷酷耿耿于怀吗?她的母亲一会会不会出现呢?

    当那个老人往旁边一条土沟里泼了一盆水再次走回屋里之后,我就开始期待她母亲的出现了。因为我知道,商诗姐仍然静静地站在原地,她一定还想看看她的母亲。

    但是显然事情并不象我们想象中那么顺利,她的母亲并没有随后出现,当然,哪能有那么紧凑,她父亲刚才出来倒水估计是要做中午饭,一会吃完饭应该会出来歇息的,所以我和商诗姐还需要耐心。

    然而,对她母亲的艰苦等待可真是够需要耐心的,起先我用午饭时间安慰,然而等到世界上任何人都应该已经将午饭的最后一个饭粒吞咽进肚子里的时刻点,我又只好用午休时间安慰了,最后等到午休还不起床的话干脆和夜睡接在一起睡的时刻点,门口还是没有动静。不过商诗就象咬定青山不放松一定要把君盼到一样,愣是一动不动地守侯着。功夫不负有心人,如果晚饭提前一点做都可以做饭的时刻点,门口终于再次出现了人影,我的心一紧,放眼望去,极目所至,我看到了两个身影,一个是站着的,就是刚才的老人,一个是坐着的,坐在一把轮椅上,是一个老太太,显然,她就是商诗姐的母亲了。

    我在看到两个身影的同时还听到了一声惊呼,惊呼来自商诗姐心灵情不自禁奔涌而出的感情。她惊呼之后,意识到了,迅速撤回身子和脑袋,所以一站一坐的两个老人听到惊呼之后,也是不明就里,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最后什么发现也没有,就不当回事了,继续按照他们既定的方针行事,站着的老人推着坐着的老太太前行,推过那块小空地后,他将轮椅拐了个向,还好,不是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而是向着对面的那个方向行进。老人该不是推着老太太出去散心吧?商诗姐的母亲难道是个残疾人吗?以前可没听商诗姐提及啊?当然,也有可能是后来残疾的,毕竟她们有这么多年没有相见了。商诗姐见到她母亲时惊呼出声,一定是对此感到惊讶的缘故吧。

    我还在这里想着呢,两个老人已经行进得比较远了,这时商诗姐就再无顾虑了,她完全从墙根底下探出身子来,站到路面正中央,背对着我,凝望着她父母蹒跚前行的方向一动不动,而她的心情,此时还不知道有多澎湃呢!

    这样站着大概有半个钟头,直到那对老人完全消失在远方不见了,商诗的身形才晃了晃,缓缓地,凝重地,身子的方向开始逐渐改变,我知道,她是打算掉头了,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在跟踪她,所以我赶紧缩回头去,贴着墙根回走了一段,在一堆工地杂物后边隐蔽起来,我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急得我都以为她不是从这个出口走要换出口了,跳起来想去寻人时,她的身影才终于在巷子口出现了,她的面目逐渐清晰起来,那满脸的忧伤,那眼角明显哭过的泪痕,简直让我心碎,我真想冲上去,一把抱住她,然后疯狂地去追寻那两个老人,让她们一家三口团聚。但我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商诗姐不肯和她的父母相见,一定有她的思考和想法,我贸然行动,如果触发其中一些不好的心理玄机,反而可能适得其反,还是在以后的生活中慢慢了解后再对她加以心理疏导吧,过去的鲁莽和冲动让商诗姐跟着我吃了很多苦头,现在自己可得成熟起来了,因为我现在是商诗姐唯一的心灵慰藉和生活依靠。

    商诗没有发现我,她静静地从我面前的路旁走过,心情可能要平复一点了,所以步态显得要沉稳一些。

    待她走过去一定距离后,我闪了出来,抬手擦了擦额头的酸涩感,随后跟上。

    最后,商诗又上了她的小车,在回去的路上我就无意跟踪了,我看着她的小车开了一段距离后,就开始跑步前进,等我跑到前边一个相对比较繁闹的街区后,商诗的车已经没影了。我顺势打了一辆车,往大山而去。

    最后,当我回到别墅里之后,商诗竟然还没回来,只见福娃傻傻地坐在客厅里,电视机是打开的,但是他两眼无神地望着,根本就没看进去。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几个凌乱的杯子。

    福娃眼睛一瞥看到我,一下子站了起来,跑到我的腿根抱住我的腿伤心地说:“叔叔,阿姨又不见了!”

    第267章 商诗和我回租住的棺材盒子

    我摸了摸他的头安慰他说:“别怕,叔叔这不回来了吗?阿姨一会也就回来了!阿姨走的时候,没跟你说吗?”

    福娃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说:“那你什么时候发现阿姨不见了的?”

    福娃惶然答道:“吃完中午饭后,阿姨让我睡觉,我就睡了过去,下午起来后就不见她了,满屋子找都没找到,我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她了!”

    我叹了口气说:“娃子,你也长大了,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商阿姨有很多自己的事情,以后不能总在你身边的!知道吗?”

    福娃就眨眨小眼睛,小脸上带着沉毅,冲我点头说:“叔叔,我知道,你看,我已经长大了,我口渴了,就自己泡茶喝呢!”

    然后他就指着茶几上那几个凌乱的杯子给我看。我走过去扫了一眼,不禁哑然失笑,只见每个杯子里的茶叶都有厚厚一层,估计他是学我当初为他和商诗泡营养液的样子来泡茶了,可能是喝着太苦了,所以才接连泡了这么多杯。

    我对他笑了笑说:“恩,福娃长大了,但是还没有完全长大,以后要跟着阿姨和叔叔好好学习,多学生活本领,尽快自立自强!”

    福娃就抿着小嘴坚毅地点头。

    我在收拾茶几上的杯子的时候,看到了旁边一张字条,那上面写着:小智,姐出去有点事,如果你先回来了,帮着照看一下福娃。商诗姐。

    我在看这张字条的时候,商诗就回来了,她手里拎着一些塑料袋,里边装满的应该是食物,原来她去商场买东西去了,怪不得落在了我后边。

    她的神情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那么自然那么平静,就好象她真地只是出去买东西去了一样。

    福娃顿时绽开了他稚嫩的笑容,释放了他清脆的笑声,跑过去将她的腿根抱住。

    我则对她微微一笑,跑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轻松自如地说:“哦,原来姐买东西去了啊,辛苦,你去休息吧,晚饭我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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