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下午四点的班机,已经出国了。”他回的字数比刚才多,真够干脆的。
干脆的让我牙疼,拿了我手机,他到是出国了,“那几时回来?”
“两三天。”李胜伟算是有问有答,“要不等周先生回来,我替你联系一下?”
这么好心?我反而不相信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用。”我朝他咧开嘴,装作笑得很热络,“你就跟他说,我手机就当给他的礼物,让他好好保管着,我还是去换个新手机,号码也换个算了,反正好两年没换过手机号了,手机号这东西得时常换的。”
“那我希望秦小姐选个好手机。”
我真是不被周作气死,也得给他的助理气死,呃,现在到不是助理,而是劳什子总经理的,我把不待见周作的情绪都表露出来,李胜伟说话的时候,我还高贵冷艳地“呵呵”两声,并不管李胜伟如今冷着一张脸。
做好人难,做好事也难,我没想到昨天的事很快在网络上疯传,不止是我救人,而且还有一些旁观围观人的无动于衷,都红果果地表现出来,一点遮掩都没有——我瞬间被塑造成“助人为乐”典型,扑天盖地的报纸也紧跟潮流,又将我拱上头条,尤其是我挡着秦娇娇的画面,更是各大报纸头条,弄得我突然间红了一把。
红的真是莫名其妙,我还听说可能得个“见义勇为”奖,当转天上班时,同事问起这个事时,我都推说自己都糊里糊涂的,本来就糊涂的。
我好像一下子就成了“榜样”。
就是同事们也时不时到我办公室来看我,要不是我自己知道自己很正常,说不定要怀疑自己是多长了角,就是我对面的小姑娘,看我的眼神都不同,瞅着羡慕极多。
临近中午下班前,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我等声音响了好几下才去接电话,真是弄足了架子,等接听电话时,我才发现我自己心急呀,这都不看看来电显示的,怎么就这么急呢——
“白白?”
清晰的声音,像在耳边。
让我心里一跳,就想立即掐断通话。
“白白,我有点不舒服,没坐下午的班机出国,你能过来吗?”
我听到他的声音,有些疲倦,我认识他的这些年里,从来就没有听过他的这种声音,就像是精气神一切都没有了,让我有心惊。
“你、你……”
我居然问不出口,跟个木头人一样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对面的小姑娘下班走人,而我迳自待在原地,动也没有动一下。
你哪里不舒服,你怎么了?
我想问这个,话到嘴边怎么也问不出口,就像是堵在胸口,堵得我难受——比那个晚上见他守在楼上,我连窗前都不敢站还要更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我更新了,算是双更不?
☆、第075第章
但是我迅速地掐断通话,不敢再听他的声音。
人坐在位子里,手不能克制的颤抖,眼睛死死地盯着桌面,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像自己的耳朵就出现了幻听,从来都是强势的周作,在我的生活总是留下强硬作风的周作,仿佛一下子就倒了下来,那么疲累的声音,一下子让我恐惧不已。
他是谁呀,他是周作,仿佛无所不能的周作!
可他——他、我几乎不敢再坐着,人神经质地站起来,——昨、昨天李胜伟还说他出国的,出国的,我的手在翻着桌面的东西,叠着一堆资料,我拿开,放到一边,底下没有任何东西,我像是被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再将拿开的资料放回去,被放过的地儿还是没有任何东西——
可我就是把资料放来放去的,手没有个空闲。
“秦姐,怎么了,是找什么东西吗?”对面的小姑娘好奇地问我。
这声音,像是惊魂之声般,将我从莫名其妙的慌乱里狠狠地拽了出来,我看看她,又看看自己手里的资料,全是上面新转发下来的资料,我好像太不正常了,赶紧地将这些资料夹到文件夹里,我才算是慢慢地镇定下来——
“秦姐,你不是说要早一步走去看看新手机?”小姑娘又问了一句。
确实我早上说过的,想要提前十分钟走,方便去看看手机,有了手机,再到营业厅去把原来的手机卡补办回来,没有了手机,就跟失去方向一样,所有的号码都不记得了,简直跟个睁眼瞎子一样。
“哦,哦,我先走一步。”
我赶紧拎着包,就往外走。
“哎哎,小秦,小秦?”
路过陈医生办公室时,我听到她在叫我,我还是固执地往前走,当作没有听到她叫我的声音,脚步是越走越快,冲着外头走。
一走出单位,外面阳光晒在身上,金黄灿灿的,我顿时有种烦恼,不知道要往哪里走,是去看周作,还是当作什么都没听到,有些叫我纠结,甚至是难以下决定,要不就是去,要不就是不去,我真觉得这恐怕是世上最难的决定。
不去,对于如今我与周作的关系来说应该是最正确不过的决定,可、可——我犹豫了,站在大门口,明明路在前面,我可以直接去买手机,眼前就像是被什么给挡住一样,叫我难以往前再走一步。
就凭他那样对我,我就应该毫不犹豫地往前走,而不是走相反的方向冲去周作的家,我往前走一步,都觉得脚下沉重,刚开始从办公室出来那种脚步快的感觉早就无影无踪,而现在这种沉重仿佛压得我快要透不过气来。
我甚至在猜测他可能得了不什么可怕的怪病,也许出国不是为了他的生意,而是为了他看的病?想想还挺有可能,我从来没听过他那么没有精神的声音,就好像、好像一个钢铁巨人一下子就倾倒了下来,而没有任何的支撑点给他。
我就疯了一样的,转身往后跑,相反的方向,双手高高举起,试图拦下出租车,拼车也好,还是空车也好,只要能把我送到周作那里,这一刻,我再也不能欺骗自己,迫切地想要见到周作,想要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也幸好,在我努力差不多十来分钟后,终于让我拦到出租车,司机问我去哪里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狠狠地深呼吸一回后,我才跟司机说清楚到底是要去的哪里,也不用想,就是周作的家。
去老周家,必须往老秦家门前走过,我没看那里一眼,直直地地就走了过去,将老秦家给无视了,我如今与秦家,唔,这里有我血缘上的父亲,跟血缘上的爷爷,其实我们跟陌生人差不了多少。
老周家的门紧闭着,像是没有人。
我重重地敲了敲门,——门没有人开。
这房子,透着岁月的痕迹,有种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偏是找不到一丝声响,就像是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叫我更加担心,不止手敲,见迟迟没有人开门,我更是恼怒地用脚狠狠地踢上两脚,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他们家没有人。”
我回头,张净站在老秦家门口,替我解惑。
我更奇怪了,“多久没住在这里了?”
“上回你爸回来后,这里就没住了,可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张净拢拢肩上颇具异域风情的披肩,略略挑眉,“你过来这里做什么,是来找周作的?”
我点头算是作是回答。
“随你。”张净转身往屋里走,走了两步,步子停下了,再回过头看我,“你为什么要救秦娇娇,让她把孩子流了,你不是更解气?”
我仿佛能看到她的眼底流露出一丝恶意,然而还没等我看仔细,她瞬间就笑了,双手拉着披肩的尾端,长长地叹口气,眼里有些愁色。
“秦百年还以为你怎么了秦娇娇呢,要不是看了报纸,还要以为是你故意推的呢。”她的声音不重,带着嘲讽的意味,“现在跟天天二十四孝老爸一样跟顾丽真一起伺候着人呢,还不如流了算了,一了百了,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我默了。
并不去想张净怎么会这样子,要说她嘛,不待见秦娇娇母女也是情有可原,谁让秦百年是她丈夫,并不是顾丽真的丈夫,她就站在家门口同我这么说,好吗?毕竟是在秦家门口,而不是一个避开人的地方。
我不嫉妒了,真的,从送秦娇娇进医院后,我再也不嫉妒了,承认我与秦百年没有父母缘,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自从我承认了这点,就再也不嫉妒了。
“我要是没看到她,我可能不会帮她,但是我看到了,实在是没办法不帮她。”我把我的行为做了个简单的解释,“我先走了,再见。”
说走就走。
其实我得去别墅,我还记得周作的别墅,尽管他不止这一幢别墅,我所能想到的就是那一处别墅,再度叫了出租车赶往目的地。
别墅的门也关着。
我好不容易跑过来,别墅的门居然关着——
我真急了,想找手机打电话给朱茶红,想问问周弟弟的电话,来得太急,手机都没买,手机卡也没补过,我找不到可能联系周弟弟或者周各各的方式,周各各如今是副市,想见一面挺不容易;周弟弟到是好找,可惜我记不得手机号。
“周作——周作——”我一边按门铃一边冲着大门叫,见没有反应,索性还是用脚踢了好几下,“你在不在?你在不在?”
“周作!”
我以为人又不在,想最后再敲敲,没曾想,大门突然地被拉开,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周作,他脸色微暗,甚至瞧不出一丝精气神,就像是久历时间的大厦要被踏平一样。
“白白——咳——”他连忙用手捂住脸,将大开的门弄成小小的缝隙,“你回去吧。”
现在叫我回去?
我简直想要翻开他的脑袋看看,看他的脑袋里都涨了些什么破东西,抬眼看他的脸,跟我平时的印象绝对是两回事,这样的他,像是失去了一切似的,我心头微酸,对他的话到是丝毫没有意外,反而大大方方地问他,“你神经病呀,叫人过来就过来?叫人回去就回去?把我当猴子耍?”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字数有点少,实在是没从卡文中走出来
☆、第0676章
“咳咳咳……”
他到是咳嗽起来,手死死地捂着嘴。
我盯着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想也不想地就去挤门,也不知道是我力气用的太大,还是他本身没力了,居然真让我撞进去,还连带着他都往后退,那身体看上去非常的薄弱,几乎往后倒——
我甚至来不及多想就去扶人,一碰到他我才发现他身上烫得惊人,就跟一团火似的,连我都觉得快让他身上的热度给烧灼着了一般,“你怎么了?”
“没、没事——”他往后退,手试图掰开我的手,“没事,咳咳咳——没事的……”
没事才是怪事,咳成这样子,还烫成这样子,当我没长眼睛不会看吗?可我心里五味杂陈,——又不忍心,对,就是不忍心,尽管我说自己自私,其实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心太软了,好像一下子就能原谅了他般……
“没事你个大头!”我心里烦躁,为了心里的想法,特别的烦躁,忍不住就骂他,手到是扶着他坐在沙发上,看着个大男人,一直是矗立在我面前如同大山一般的男人,现在虚弱地靠在沙发里,薄薄的嘴唇微干,缺少了水分,我不由得想将心里头的烦躁都发泄出来,“周作,你想死是不是?这么高的温度,你们家是破产了,还是叫人打砸了,连上医院都不去?神经病是不是都这样的?”
“我没神经病——”
他有些虚弱地打断我的话。
我瞪他,“不是神经病还能是什么?”
“我真不是神经病——”他居然还有力气再说一遍,挣扎着手还想来拉我的手,“白白,我真不是、真不是的——”
我一把挥开他的手,那手可烫了,烫的像是他第一次碰到我肌肤时的感觉,连我的心都跟着颤了,却是不敢与他的手再碰上,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不是神经病是什么,有你这样的人?半天前还好好的,半天后就变脸变得叫人认不出来的,还不是神经病是什么?你又不是没有家庭医生,想烧成傻瓜是不是?”
“怎么又是傻瓜,又是神经病我,我有这么差?”他还抱怨——
我“呵呵”他一脸,还敢跟分辩?不是神经病跟傻瓜,还能是什么?“那不然咧,你是什么东西?说来我听听,要是说的好,我还给你拍拍手……”
“白白——”他才喊我的名字,就咳嗽了起来。
我朝天花板一翻白眼,“别叫我的名字,听了就觉得恶心,上次你还这么叫我,结果就黑我一手,我可不敢听你这么叫我。”往他对面的沙发上一坐,我把两腿极没有礼貌地搁在茶几上,更没有脱鞋子,“不过也行呀,你烧死也行的,我就等着,你几时烧死了,我才走,要不要我再弄点冰水,给你淋淋,淋成再可以往上烧个度数的,要不要?”
“白白——”这回,他的脸强自撑出严肃的表情来,可一下子就没有了,似乎有些无奈,“你家去吧,省得你跟我一样。”
他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句的,跟平时不一样。
“你以为我能跟你一样变成神经病跟傻瓜?”我立即当作听不明白他的话,硬是把他的话给曲解了,当着他的面,拿起右手沙发边上放着的电话,口气凉凉地问他,“你那个什么医生的电话是多少?”
“你快家去——”他也瞪我,“我不要你管。”
“你当我喜欢管你?”我凉凉地问他,不将他的恶劣态度放在心上,反倒是显得心情极好地朝他笑笑,“你最好就烧死在这里,我最乐意看到,当然,我是个见不得别人死的,你难道电话来就是想让我看着你死的?叽叽歪歪的,还是个男人不?你要是不想让我过来,半死不活地给我打电话做什么?耍我呀?耍我一次不够,还是耍第二次?”
我就把电话随手往外一扔,也不管电话会怎么样,看都不看一眼,伸脚又将茶机上摆放着的一套茶具往地上挥开,听得那些脆响,我也没多看一眼,就当作是一堆垃圾而已,反正是花的他的钱,与我半点干系都没有——
他就看着我——现在到是不说话了,神情蔫蔫的,像是雨打的芭蕉般。
“就说你是个神经病还不相信,自己打的电话,现在又跟个别扭的大姑娘似的,我几多耐心都不够脸折腾的,都是双重神经病的,”我这个人嘴巴刻薄起来嘛,还真是一时半会收不住,就使劲地指责他,“你以为你是谁呀,都一把年纪了,还想跟个小后生一样的搞情绪,我哪里对不住你的,你非得就这么耍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