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六月里天气炎热,便是有再多的冰,尸体也存不住,因而停灵没几日,就入殓出殡,宁国公和钟三舅带着子侄们扶柩还乡,回乡守制。
他们也要守三年的孝。
临走前,钟文采还特意找了谢兰馨话别,依依不舍地说:“阿凝,你可别忘了我呀。我以前还笑你从乡下来的,现在我自己也要到乡下去了。”
谢兰馨想起自己刚回京时的情形,一晃,也这么多年过去了,十分感伤地道:“放心,不会的,到时候我们常写信就是了。再说,时间过去也很快的。”
虽然要守孝宁国公他们要守孝三年,可孙子辈的钟文采她们却只要守一年的孝。而明年又是乡试的时候,到时候已经一年孝满的钟子枢他们肯定是会回来参加乡试的,说不定到时候钟文采也能跟着哥哥们一起回来。再说,宁国公也可以回来继续守孝的。
钟文采不知道有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她总算舍得和谢兰馨分开了。
目送着宁国府诸人披麻戴孝地离开,谢兰馨一家人才回家去。
办完丧事后,累了好几天的钟湘和谢兰馨,又过了好久身体上的疲惫才缓过来,只是精神上还是有些郁郁的。又因为热,且因为守孝不能出门,就更加难以排解心中的烦闷,人也渐渐地消瘦了下去。
连着发生的事,也让谢兰馨忘了许多事,特别是跟月牙的事。
因而有一天,在钟湘处,突然听到下人通报说之前的那位远老爷一家求上门来,谢兰馨不免就一怔。
却说谢安远一家之前是被冯嫣安排在夷安公主府的别庄住的,可后来宁国府解决了由谢月牙带来的麻烦,谢安远一家子派不上用场了,冯嫣自然也不会留着他们,白养着他们,很快就把他们赶走了。
他们也不是不想借谢月牙的事闹出点什么来,但宁国府势大,没有后面的人撑腰,他们又能闹出点什么来。谢李氏试过一哭二闹三上吊,谢安远也威胁过要去告官说钟子栓逼良为贱,但宁国府的管家把他们控制起来,不让他们与外界接触,任凭他们要自尽也好,要告官也好,都说请便,只站在一边看戏,还凉凉地说了些官场上官官相护的话来给他们听。
谢安远和谢李氏都是要命的,一发现宁国府的人不那么好说话后,就偃旗息鼓了,他们便又回到了南城住。
只是他们都没有别的收入,谢安远虽识字,却没有功名在身,那些给人做私塾先生之类的活计自然是干不成的,至于代写书信、作账房之类的,他又嫌不赚钱或者不清贵,跌份,因而一直都没有银钱入账。
坐吃山空的日子过了没多久,他们就捉襟见肘了。他们虽然那时候有几百两银子,可要住得好,吃得好,穿得好,还养着下人服侍,又要跟旁边的人交际,特别是谢安远,还要去认识一些“有来头的人”,这花用自然就大了,不到半年,几百两银子就花了个精光。
想到有女儿在钟家做姨娘的他们,就见见地想到了打秋风。
就这么一步步地,他们完全成了姨娘的家人,还是常来打秋风没脸没皮的那种。
完全找不到曾经的举子和举人娘子的模样。
他们的儿子,自然也失了教养,比穷苦人家的孩子多了娇气。
日子越过越艰难,越过越过不下去了。
本还想着女儿能生个钟家的小少爷出来,他们也好沾光,可没想到,孩子出生,太夫人就过世了,这……这说起来可不是这孩子克着了曾祖母?
果然,府中的人都没有因为月牙生了个儿子而高看她几分,因着府中上下都忙着太夫人的丧事,对月牙自然就怠慢了,若不是李氏和钟子栓都欢喜多了个男孩,只怕连这个孩子也都没人在意,洗三什么的都不曾办过。
月牙生这个孩子前本就艰难,生孩子时又受了大罪,结果生完孩子还没得到好好的照顾,她本来心气又高,见服侍的人都怠慢她,又听到说她儿子命硬克死了太夫人的话,更是气得不行,哪还能安心养身。
而宁国府举家又都要送太夫人回乡安葬,但一个还没出月子的产妇,一个还没满月的婴儿,自然不能跟着上路,便把她们母子留了下来,托了给留守在宁国府里的管家照料。
这管家却是得了吩咐的,对于小少爷,自然是精心的照顾着,对月姨娘,就没放在心上了,因而,月牙不久产后失调病逝也就理所当然了,只是又给她儿子命硬上加了一条证据。
姨娘都没了,姨娘的娘家人更加就不必理会了,当初若不是月姨娘常在二爷身边吹风,又怎么会叫谢安远他们能来打秋风。
谢安远哪里想到会有这个结果,闹了半天,钟府只把月牙的尸体给了他,并给了二十两银子做安葬费,还叫他们以后别再上门了。
在钟府闹不出什么花样来的谢安远,日子又过不下去,这不久来闹谢家了嘛。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小翠
谢兰馨对此觉得有些烦躁,感觉自家就好像被苍蝇叮上的蜂蜜一般,颇有冲动要把这只苍蝇拍死。不过有钟湘在,这样的事,却用不着她来管。
钟湘根本没把谢安远一家的闹事当回事,漫不经心地听完了侍女的通报,便吩咐:“他们家的事,以后不必再回我,按着打发无赖的列,打发走了也就罢了。”
“是。”侍女听了,便去传达命令。
下面的人便马上执行下去。
所谓打发无赖的例,就是态度要好,银钱不给,此外打发人走后,还要叫人留心看看背后有没有人指使了来闹,也要盯着他们别叫人害了,却用来算计谢家。
虽然说,现在与谢家最不睦的夷安等几家都已经覆灭,但不意味着谢家就没仇人了,因而小心些总没错。
谢府的管事态度温和地对谢安远等人道:“我家夫人说了,与君家并不相识,且老爷不在家,也不便招待男客,几位请回吧。”
谢安远他们哪里肯走。本来么,谢安远素来是十分要面子的,可是,去了钟府打过几次秋风后,脸皮就不知不觉厚了几分,谢李氏更是能够抹得下脸,当下,谢安远父子在那儿说自己是谢家的族亲,论血脉亲情,谢李氏则在那儿哭诉家中生计的艰难。
谢府的管事好声好气,却丝毫不动容,始终不让他们进去不说,甚至于银钱都没有一分。
他有耐心,态度始终十分温和,不给任何可能看见这一幕的人有借口说谢家仗势欺人。谢李氏却渐渐地由哭求到怒骂了,在那儿怒责谢家不近人情,富贵骄人,不把族人放在眼里,又哭女儿命苦,成了钟湘娘家侄儿的小妾,还一命呜呼了。
谢府的管家见好言相劝不行,不等她再骂出更过分的话,便示意两个婆子上前,动作十分迅速地把赖着门前哭闹不走的谢李氏,堵了嘴架起来就把她往车里一塞。然后不等谢安远父子反应过来,便采用了一样的办法,把他们塞上了车,叫人送回南城。
送回南城后,管事又语气温和地告诫他们:别再到谢家找麻烦,不然就把他们远远送走。
这样的威胁,谢安远他们自然不放在心上,且他们的日子也实在维持不下去了,那里能死心,后来又来谢家闹了几次,最后便叫钟湘塞到夷安案中,作为夷安造反一案的漏网之鱼和其他后来定罪的人一道被流放了。毕竟证据也是现成的,他们一家可住在夷安的小别庄里好长一段时日,还是冯嫣安排了去住的,说和冯家没关系,叫人相信也难。
作为谋逆案中流放的罪囚,谢安远一家与其他通行者一样,都被看得死死的,一直被押解到边疆,再没机会能脱身。没人打点,也没有相熟的人,边疆上民风又剽悍,同样被流放的人当中,也有看他们不顺眼的,他们这一家子被欺压也就毫不意外了。这又是后话了。
却说当日谢安远他们这么一闹,让谢兰馨又想起了月牙的事,与钟湘谈论了起来,颇为感概:“月牙都没了,我看她爹娘好像也没有见得多伤心,就算伤心只怕是为着没法去钟府去打秋风,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几年,当初的人都已经面目全非了。
钟湘淡淡地道:“都是不值得可怜的人。反正都已经出族了,他们日子过得怎么样,最后落个什么下场,都与咱们无关。”反正自己已经吩咐人盯牢了他们,他们以后老老实实的也就罢了,还想做点什么,自然可以寻个时机真正地把他们打发得远远的。
谢兰馨想着和月牙交好的那几年,那时候哪里会想着有朝一日会走到这个地步,如今人都已经没了,那些事也真可以放下了:“女儿倒不是可怜他们,只有点儿可怜那个小孩子,那却是跟咱们血脉相连的呢。”
“那是你二舅母的孙子,她自然会教养保护,不然,他这么一个小孩儿,怎么活到现在?早和他生母一道去了。”毕竟是二房唯二的孙子,肯定不会被故意折腾,不过将来如何就不知道了,“以后他的吃穿总是不愁的,至于出息与否,就要看他自己了,不过想来他不会知道自己的生母的身份。”
这孩子是庶出,是月姨娘所出,但这个月姨娘,和谢家却不会有任何关系。
谢月牙不会在这钟谢两府留下任何痕迹,她的儿子以后祭拜的坟茔也没有她的。
谢兰馨明白这一点,便问:“那她身边的那些服侍人怎么处置?我好像有一个是她带进府里的?”
“既然要模糊掉孩子的生母的身世,那么身边的人当然要打发了。左不过是远远地打发到乡下的庄子里,叫她们没机会服侍府里的少爷罢了。”
提到月牙的丫鬟,钟湘这才想起,因为忙着母亲的丧事,都忘了查那丫鬟的事了,便忙叫了人去查:“去问一下,当日月姨娘身边的那两个丫鬟叫什么名字?特别是穿绿衫子的那个,还有她们可被打发走了?”
谢兰馨也忘了这事了。
去了宁国府打听消息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告诉她们:“那日陪着月姨娘的两个丫鬟,一个叫小红,是府里的家生子,栓二爷拨给月姨娘使唤的,另一个却是月姨娘带进府的贴身丫鬟,名字叫小翠,就是当日小姐遇见的绿衫子。现如今都打发到庄子上了。”
钟湘便问:“月姨娘带进府的?那府里就没有盘问一下吗?”
“当初问过的,说是月姨娘娘家的下人,一家子都在她娘家服侍的。”
谢兰馨便有些疑惑:“她家几时买了一房下人?我记得在玉溪村时,他们家并没有几个使唤人。”
谢月牙家不过薄有家财,在玉溪村时,家里也就两个下人,一个婆子负责厨房并洗漱的事,一个车夫负责赶车等跑进跑出的事,其他的便只有负责田里活计的长工短工,农忙时候,一家子都还要下田下地劳作的,平日里也要做些活,不过活计轻松些。到了谢家后,才有了贴身服侍的人,初时都是谢家给的,后来他们自己也买了几个,但只是几个小丫鬟小厮罢了,并没有整房的。从谢家走后,谢家的人自然还是留在谢家,他们带走的就是那几个小丫鬟小厮。
“也许是后来买的吧。”钟湘想到谢月牙她们是回乡后,把家里的家财都变卖了才上京的,可能就是那时候觉得还需要一些人使唤,才买的,毕竟之前的那几个,用处不大。
虽然这小翠好像就是为主人抱不平才说那样的话,但既然查了,钟湘便决定还是查得细致一些,就又派人去查小翠的家人,又派了管事去叫人把小翠从庄子上叫回来好问话。
这就不是马上能知道结果的了。钟湘和谢兰馨也都不心急。
不过她们却没料到,查的结果却很快就出来了,钟湘也没想到这竟然毫无难度,那丫鬟的身份也并没有死瞒着,一打听就知道了。
小翠原来就是李翠巧,他们一家就是当初被谢家赶出去的那一家。不知他们怎么和谢月牙勾搭在一起了。
谢兰馨几乎都忘了有这么个人了,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当初掉进冰窟里的事,只记得好像那是一个挺嚣张的小姑娘,和当日自己所见的小翠一联系,觉得她性子好像始终没变。
小翠被钟府的人连着卖身契一道送了过来。他们不知道钟湘拿她有什么用,但一个小丫头,还是死了的月姨娘的丫头,没人当回事。便是主子在也不会不给姑太太面子。
叫了李翠巧来,钟湘也没有别的用意,不过想稍微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反正时过境迁,斯人已逝,钟湘也不大在意的。
但真没想到还真能问出点东西来。
小翠并不是个硬骨头,更何况也经过了许多事,知道了富贵人家的不好惹,现在自己生杀予夺都在人手,自然就十分老实,什么话都说了。
她们一家子被赶出谢家后,短时间生计既然没问题,可长久了,日子也过不下去了,毕竟上有老下有小的,他们过惯好日子,开销又大。翠巧他爹也试图拿剩的那点钱做点什么营生,可因为他们在老家没法呆,在外面没人脉,做什么就不成什么,不仅没挣到钱,更折了许多本,后来无奈,便编了个身世,又去投身做人家的家奴。
安稳的日子没过几年,却偶然被主家发现,他们是被赶出来的,又有其他仆人的排挤,便又一次被逐,这次却是几乎白身出的门,没一点私财了。
机缘巧合,落魄的她们一家遇上了谢月牙一家,两家几乎是一拍即合。李家就这么开始替谢月牙他们办事。
钟湘从她口中知道了月牙的确是想借临盆的事,坑谢兰馨一把。此外,月牙还有过很多计划,可是再多的计划如今也都不能实现了。现在月牙都死了,她就更加翻不出浪来。
钟湘听罢,不由冷笑一声,这月牙果然死得好!
☆、第一百六十七章 时光流水
谢兰馨听罢李翠巧的话,也觉得齿冷。她没想到月牙一直孜孜不倦地谋划着要怎么害自己,怎么害自己家的人,计划一套套的,听起来月牙还十分有耐心,并不在乎一时的失败,像那次的事,也是临时起意,能成便成,不能成便罢,下次再找机会就好。
若不是这次这次她被借机收拾了,任凭她这样下去,说不定还真什么时候栽在她手里。
本来么,月牙人都死了,谢兰馨也不是十分记仇的人,和月牙也毕竟有过一段相处得十分好的日子,而且人家还曾经对自己有援手之德,以后想起来的,大约便都是好处了,甚至之前听着她产后失调,也多少有那么点同情怜悯,尽管当初恨她恨得牙痒痒。但现在看来,自己那偶尔的不忍真是多余。
小翠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抖了个底朝天,见面前的夫人小姐脸色都不好看,心中十分害怕,便跪在哪儿磕头求饶:“夫人、小姐,奴婢也是听命于人,并不是真的想和你们作对的,求夫人小姐饶命!”
钟湘便冷笑道:“难道不是因为记恨我们家才这么卖命吗?”
小翠辩驳不得。
对付李翠巧这样的小人物,自然也不必花费什么精神,钟湘很快就送了她跟家里人一家团聚,然后一道作为罪奴跟着谢安远流放边疆。
月牙和李翠巧她们两家的事就这样彻底地翻了过去。谢兰馨偶尔听说,关于月牙的死,钟府的管家曾捎了信给主人们,老家也不过回了封信回来,只说他出力得当,交代他要照料好小少爷,便无别的话了。
日子慢慢悠悠地过着。熬过了炎炎的夏日,又看着黄叶纷飞,菊艳霜寒。
夷安楚王谋反案慢慢地收了尾,翻过了这一页,本来缩在家中战战兢兢的达官贵人们,也渐渐地活跃了起来,尽管说话交接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但总算不像之前那般,连出门都能免则免,夷安生日宴后的整个夏季,几乎就没场正经的宴会。
但秋日的这些宴会,与谢家却也没什么相干,她们还要给钟母守丧,并不能出门赴宴。
当然啦,谢安歌和谢云轩还是照常任职、谢兰轩也依旧回齐贤书院读书,只是服饰饮食娱乐要注意罢了,并不妨碍做正事。
因此,闷在家中的便只有钟湘和谢兰馨罢了。
钟湘为了有事做,好淡忘钟母过世带来的悲伤,便把家里的事都拢在自己手上管,叫谢兰馨只管读读书、练练字、习习女红。
谢兰馨便觉得有些儿无聊,只能靠经常与人写写书信打发时间了。
她写信的对象,主要就是两个哥哥和钟文采、钟文栩她们。
谢云轩请了假回来送了外祖母的丧后,就还是回会稽任职。那几天他在家里的时候,谢兰馨也几乎没时间和他说话,反而是再次回到会稽后,常通过书信交流,当然,有时候是临颍县主回的信,她也有孕了,钟母过世的时候,她怀孕未满三月,怀胎不稳,当时就没有回来送丧。谢兰馨和他们写信的时候,便也会问候一二。
至于谢兰轩,他和钟子枢等同窗游学出去,一路上也看了不少风光,见识了不少,回来时人也成熟了不少,他在外面的时候便经常给家里写信,特别是给谢兰馨的信里,经常会炫耀自己的所见所闻,常让谢兰馨看得又欢喜又气恼。如果不是夷安、楚王谋反,如果不是钟母过世,谢兰轩和钟子枢他们肯定还要在外面游历一段时间,至少也是到年底才会回来,可现在就不成了,钟子枢跟着扶柩回乡,而谢兰轩也同在孝期,不便离家游历,去书院读书倒是无妨的。因他休沐还能回来,谢兰馨和谢兰轩写的信倒不是很多。
写信写得最频繁的,还是钟文采和钟文栩,一来,都是女孩子,更有话说一点;二来,她们也更没事更无聊一些,自然而然地便和谢兰馨有来有往写起信来,聊聊每日的日常生活,聊聊身边偶然冒出来的事等等。
钟文栩的信里倒没什么,定远侯为钟母服的是小功,又不需送葬回老家,倒不甚拘束;钟文采的信里很明白地流露出不少抱怨无聊不适应的话来。谢兰馨不免又婉转地劝告她别把这样的情绪表露出来,免得叫人说不孝。
这话说过以后,钟文采倒不再抱怨老家的日子了,经常和谢兰馨说的便是她娘和三婶之间的交锋了。闭门守孝,妯娌俩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各种鸡毛蒜皮的矛盾便不断产生,更何况两者本来就不和睦。失去靠山的冯氏一直隐忍示弱,倒显得王氏有些跋扈嚣张,因而王氏总是命里胜了,暗中却吃亏,好在钟文采记得谢兰馨说的话,常常提点王氏不要过分打压冯氏,倒一直没有闹大。后来王氏领会过来冯氏的手段,两人也算是斗得旗鼓相当,三不五时地小小针锋相对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