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你干什么?”沈非烟没有被分散注意力。
“没干什么。”他答,手上用力,搂紧了她。
沈非烟恼火道,“你什么意思?”
江戎咬她的肩膀,他如果实话实说,她又会拒绝他,他不说,就是咬着沈非烟的肩膀。
不松口,不放手。
“哐当……”一声,沈非烟把手里的碟子扔了出去,陶瓷盘子碎在冰箱角。
她发脾气了。
江戎松开手,自言自语说,“这个碟子我也看着不熟悉,扔了就扔了。”
沈非烟一下记得,他曾经说过的,最不喜欢看到她周围出现他不熟悉的东西,不熟悉人。
刚想刺两句,看到他已经开始收拾那摔碎的碟子。
她把鱼夹到碟子里。
关了铁板,自己去吃饭。
看也不看江戎。好像他真的是钟点工。
江戎怕有碎瓷,挪了冰箱,收拾的很仔细。
沈非烟看着他挪,看着他用吸尘器,又用毛巾,一点点周围检查。
她的手腕隐隐作痛,是他早前拉的。
他真正用力的时候,她半点反抗余地都没。
以前就是,何况现在。
她低头慢慢吃东西。
早在初中她就见识过。
那年春天,班里去春游,去看瀑布。
瀑布边,大家有人提议下水去,她挽着裤腿,觉得最大的问题是水也许会冰,但一冬天的约束,就令她们也都像开春花一样,想快快见点水,她跟着大家下水。
水又冰又疾,从她脚脖子上滑过,她痒的直笑。
她弯腰在水里摸,那水清凉却看不出深浅。
前面有女生在摸石头,扔给她,她捡了捏在手里,也弯腰自己摸。
旁边一阵水花过来,有人下水动静太大,她刚想看看是谁,手腕就被人抓住,粗暴地拽起了她,她被水花溅了一脸水,看着抓她的江戎,都傻了。
江戎说,“谁让你下水的?中间水深,你知道吗?”
她指着前面几步的,“她们先下,我才下的!你怎么不说她们。”
江戎有天生的领袖气质,班里男生女生都喜欢围着他马首是瞻,那是他第一次和她说话,她以为他在训斥她。
还辩解的很委屈。
江戎拽着她往后几步,上岸,江戎扔下她,走到旁边去脱袜子。
水中间一个女生脚下打滑,忽然落进水里。
大家喊着去救人。
沈非烟看向江戎,江戎刚狼狈地脱下湿哒哒的袜子,却没动。
已经有别人急着跑下水去拉人。
女生没事,很快就被拽了上来,只是一身水。
大家忙着凑衣服给她。
老师过来,把下水的同学挨个训斥了一顿。
包括她。
江戎被男生簇拥着坐在远处大石头上,男生挡着他,过了会大家散开,她看到江戎脱了牛仔裤,里面还有运动短裤。
他刚刚下水一定很急,连袜子都没有脱,也没来得及拉起来裤子。
沈非烟喝了一口咖啡,拉回来自己的胡思乱想。
门响,江戎帮她去收了快递。
“你又和别人订了菜?算了!我看看这周送的什么?”
他去厨房看,鲜肉,鲜鱼,蔬菜,一样样检查,该放冰箱的放冰箱。
沈非烟慢慢吃着早餐。
江戎这辈子是抽了绝好的一手牌,上学的时候就风光,那个年纪的男孩,帅气自信,家里有钱,样子生的好,人缘又好,他简直无往不利。
现在更是,毕业不用愁工作,直接接班上岗,他们同龄还都刚准备向管理层进发呢,他已经一步到位了。
沈非烟觉得,对于江戎来说,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没有得到她。
她喝了一口咖啡,所以她理解这个“神经病”。
放下杯子她说,“咱们出去吧。”
她走去穿鞋。
“甜甜——”江戎叫,又问沈非烟,“那你那些菜呢?”
“先放着。”沈非烟打开门口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根狗绳,“甜甜,快来,咱们出去散步去。”
甜甜已经楼上楼上跑了两次,此时受到召唤,从三楼冲下来。
沈非烟弯腰给甜甜扣上扣子,对他说,“带甜甜去外面公园转转好不好?”
江戎说,“穿件外套,外头冷。”
沈非烟从门口的柜子里拿出外套来,又弯腰,在下面找,“我记得这里有甜甜的衣服。”她抽了一个筐子出来,却一眼看到上面的t恤,白色的,翻领,她忙推了回去。
江戎笑起来,那是他的旧衣服。
沈非烟站起来,穿上风衣,绑了腰带。
江戎牵着狗,拿着钥匙,跟在她后面出门。
沈非烟说,“我关烤箱了没?”
“关了。”江戎说,“我检查了。”
沈非烟放心,走了两步,猛然回头看向江戎。
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钥匙。
“谁让你帮我锁门,不知道是不是又想偷配我的钥匙。”
江戎笑着抖了抖甜甜的绳子,藏着总有一天,沈非烟会知道真相,而后恼羞成怒的乐趣。
第39章 夏听音
周末的公园人不多。沈非烟弯腰给甜甜解开绳扣,甜甜开始向前狂奔。
她跟着看。
沈非烟家这房本来就是公园圈的地,所以她家周围就是公园,甜甜以前常来。
长而直的石子路,右边有花园,此时初冬已经没什么花。
左边高低起伏的草地,甜甜跑上又跑下。
江戎过去叫住甜甜,甜甜跑到他脚边,他蹲下说话,甜甜毛茸茸地在他脚边转,说了几句他站起来,甜甜才跑腿开始撒欢。
江戎的手伸进裤袋,看着甜甜跑远。
背影英俊不凡中,更多却是万事尽在掌握。
沈非烟让自己转开目光,不要看江戎,也不要被他影响。
甜甜是有次他们俩去逛街,在街边买的。
那段时间特别多人抱狗在街上卖,沈非烟和江戎也不去狗市,所以见过的小狗少,两个多月的小狗,个子一点点,可以白绒绒的放在包里,沈非烟觉得好玩,才二百块钱,就毫不犹豫买了,那段时间,她出门就背着甜甜。
当时不知道公母,也没有问,就觉得好玩,起了名,叫了好久,有一天江戎一个朋友端着甜甜看,才恍然地说,“诶不对呀……你们这狗,好像是公的。”
沈非烟收回思绪,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她低头看脚下六年没见的路,时过境迁,当年和江戎玩的那些人,如今也多数出国了。
江戎走过来说,“……他还是挺熟的,钻假山去了。”
沈非烟觉得他没话找话,就没搭理,往前走去。走了一段,看到甜甜已经趴上了假山顶,正在上面看她。
小不点也不怕风把他吹下来。
江戎说,“中午我来做饭好不好?我现在也会几样拿手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学?”
沈非烟看向他,“你是又想了一招,以后我要学什么,你直接去偷师,然后再教给我是吗?”
江戎笑起来,抬手,却顿了一下,落在沈非烟肩膀上,轻轻搂了搂,“我说真话,你这份真聪明,很少有人有。看事情太通透。”
沈非烟说,“还觉得这个我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我吗?”
江戎的心,猛然一沉。
沈非烟说,“江戎,咱们俩谈谈吧。”
江戎看向她,路旁有长椅,他说,“要不要坐着说?”
沈非烟摇头,抬头看着他说,“你今天不要打岔,有话就说,咱们今天就像成年人那样的聊聊,不行吗?”
江戎知道躲不过了,说道,“当然可以,不过有些事,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
沈非烟说,“有时候过去就是过去了,我不知道做了什么令你误会的事情,让你觉得我和你还有和好的可能,你总这样,令我很困扰。”
江戎不说话,心里有些难受。
沈非烟第一天回来的时候,他在衣柜里看到她,她一路和他分毫不让,他以为她和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