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第36节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楚昭也笑了下,双林感觉到一串湿漉漉的带着清香的东西递到了他手里,他接了过来,感觉到是一簇花,原来这是楚昭身上香味的来源,他正恍然,楚昭已笑道:“是玉簪花,来的路上看到长在路边,夜里开得怪好看,本想摘了来插在屋里等你明天起床就能看到了,没想到忽然天降大雨,倒把你给吵醒了。”

    双林拿了那花,有些茫然,楚昭看他微微抬了头,绵密的睫毛被烛光在下眼睑投影出浓重的黑影,眼睛果然好了许多,一双眸子黑白分明通透澄澈,因为一直养病不见天日,皮肤在柔和的灯下散发着象牙一般的光泽,他忽然很想拥抱他,然而身上披着湿漉漉的盔甲,而且他马上又要赶回大营领兵出征了,明明时机千载难逢,军机难以延误,他知道他的眼睛有了起色,还是忍不住夤夜回来看他一眼,毕竟他将要面对的是一场恶战,他并不能保证一定能全身而退,他更怕自己太过接近,又把这人吓跑了——好不容易花尽了心思才养熟了些。

    他忍下了拥抱他的欲望,轻轻替他整了下头发道:“在岛上好好养着病,等我回来。”

    天光拂晓的时候,下了一夜的大雨停了,青色的天边有着浅浅的曙光,马蹄如雷,长嘶如龙,旌旗猎猎中,楚昭骑在马上,领着黑压压的大军拔营出征,心里中盛满了柔情和壮志。

    第97章 战利品

    楚昭走后,双林有些怅然若失,他想了想觉得那是因为看到楚昭为了事业生机勃勃,而自己只能窝在海岛上治眼睛的窝囊憋屈感觉。这之后他更努力的配合柯彦进行治疗,自己也下意识地回忆着前世看过的锻炼眼睛的方法,渐渐地他看到的影像越来越清晰,终于有一日他完全看清楚了,一切都变得非常明晰,世界从未如此让他流泪,连一旁笑着的柯彦和英顺都叫他觉得亲切。

    虽然眼睛恢复视力,却仍然有强光下会流泪,看太久了眼睛会疲倦发干的现象,双林又调养了一段时间,将觉华岛上也走遍了,然后发现楚昭居然真的出钱请了许多人在岛的一侧山上种了许多桃树,哭笑不得,想来来年春天应该就能看到桃花盛开的美景了。

    闲极无聊,他虽然也不太懂,胡乱指导着人嫁接了一些杏花李花上桃树去,也不知道成不成,也就是找点事儿做,然后渐渐也习惯了楚昭不在的日子,又将那瑜伽给拣了起来,每日跑到海边捡一块安静无人的石头来练瑜伽,当然无人只是相对的,他毫不奇怪如果自己掉到海里,大概就会跑出来许多暗卫,否则英顺不会那么放心的看他每天在岛上乱跑。

    虽然天已进入盛夏,但海岛风凉,加上辽东一代夏天本就好过,而楚昭那边传来的倒都是好消息,因此每日双林练练瑜伽,逛逛佛寺,种种桃花,有时候站在海边和渔民买些新鲜的海菜,听他们说一天的收获见闻,有时和寺院的大师傅探讨下素斋的做法,虽然有些担心楚昭,身子和脸上的肉仍是渐渐丰润起来。

    深秋正浓,金色的阳光如同蜜糖,这日双林正在海边静坐养气,忽然听到马蹄声得得,他望过去,看到一个高大男子一身玄色衣甲纵马冲了过来,直冲到他跟前,俯下身扬眉长笑:“傅双林!你家王爷我胜了!三日破了女真王城!”

    双林抬眼看他,明亮阳光下,这男子仿佛风尘仆仆远道而来,发髻被海风吹乱,两道剑眉直飞入鬓,双目锐利如炬,须发未修,身上一副银丝软甲,腰身笔挺如标枪,他一阵恍惚,太久没有见到楚昭的样子,眼前这个被晒得肌肤变成浅褐色,满身劲爽剽悍之气却在扬眉大笑的人,是那个温雅白皙,雍容典雅、身尊体贵的皇子?他的披风被长风吹得翻飞,脸颊被日光照着似有光芒笼罩,令人几乎能想见他在战场上横枪而立、风卷残云的雄姿。

    楚昭看双林发呆,已笑着向他伸出一只手,袖子高高挽着,露出了结实的肌肉,双林一怔,伸手被他拉着手臂轻轻一拉,已拉上了马坐在了楚昭身前,楚昭长笑了一声,策马在沙滩上狂奔起来。

    海风迎面撞来,双林坐在楚昭身前被楚昭紧拥着,感觉到他背后的胸膛心脏生机勃勃地跳动着,楚昭迎着风大声道:“痛快不!你眼睛好了吧?”

    双林被他的兴奋感染,忍不住笑了下点了点头,楚昭带着他在风里一直狂奔了数里才在一处海边的乱石滩上缓了下来,翻身下马将双林扶下马,从马鞍后头拎出了一坛子酒,眉飞色舞道:“这是女真人王宫里酿的好酒!我特意给你带回来的!”说罢已经一掌拍开了封泥,自己先就着坛口纵饮了两口,才笑吟吟地递给双林。

    双林接过那坛子,却发现沉重得很,要他学楚昭那样就着坛口喝酒着实有些困难。楚昭又爆发出了一阵大笑,从马鞍那里扯下了一只银碗来替他斟了一碗,酒色鲜红,却浓稠挂壁,仿佛鲜血一般,双林小小饮了一口,发现果然口感不错,只是甚烈,一口就已让他脸上热了起来。

    楚昭笑道:“好喝不?比从前的酒都好吧?”说罢也并不等双林的回音,而是自己举起那酒坛又畅饮了几口,和双林说起攻城的情形来,车鸣马萧,箭雨齐发,金戈铁马,纵横沙场,四野旗飞,飞骑扬刀。双林看他眉飞色舞,边说边痛饮的样子,忍不住也含笑起来,开疆拓土,万世伟业,是每个男子都有过的热血梦想,楚昭到底是个二十岁的男人,忽然取得如此成就,也难怪他如此自豪而忘形。

    战场果然是让一个男人最快成长起来的地方,功勋和权力又仿佛使一个男人迅速蜕变,楚昭本来只如一块被元狩帝和王皇后精心雕琢的美玉,人人赞叹,如今却仿佛是一把出了鞘开了刃饮过鲜血的利剑,令人不敢掠其锋芒。

    两人在乱石滩边对着大海,居然对着将那一坛子酒几乎全喝尽了,双林看他脸上胡须未修,衣服也是皱巴巴的样子,身上那也不知道捂了多少日的男人味更是不敢恭维,笑道:“王爷也尽兴了吧?不如回去洗浴一番。”

    楚昭笑吟吟道:“我们泡温泉去。”说罢不由分说吹了声哨子将马叫了过来,却又故技重施将双林拉上了马骑马往回跑,双林看他样子已是有些醉了,其实他自己也是有了几分酒意,便和他道:“随便洗洗便好了,酒后泡温泉不大好。”

    楚昭笑着大声道:“有什么不好的,行军在外,什么地方都能洗澡。”

    片刻后他拉着双林拉扯着回了院子,直冲那温泉室去了,双林只好笑着叫人给他准备干净的衣物毛巾,楚昭不管不顾,直接和着衣服就跳进了温泉里,双林被他拉扯着也落入了水里,看他哈哈大笑得犹如一只醉猫,有些哭笑不得地替他去解了衣甲,艰难地替他扒了衣袍靴子,解了发髻,英顺也带了人拿了一应洗浴的物事进来,替他修面擦背。

    双林看他们围着楚昭洗上了,自己也湿漉漉的,便也就着水洗了洗脸,那温泉水汽一蒸,那烈酒的后劲就上来了,他也感觉到了一阵眩晕,心砰砰跳得有些快,忙出了温泉去到屏风后头解了湿衣服换了干净的袍子走出来,和英顺说话:“殿下喝了酒,别泡太久了,赶紧洗干净了出水。”

    楚昭懒洋洋趴在池边,晒成浅褐色的背部肌肉结实,上头却横七竖八有着不少伤痕,有些已经发白愈合,有些还是粉红的新长出来的嫩肉,还有些才刚刚收口,而他仿佛一点都不介意服侍的人在他背上小心翼翼的擦拭,整个人仿佛一头野兽伏在岸边晒太阳一般慵懒。

    他听到双林说话,抬眼去看双林,看他只穿着一身素纱中衣,头发被自己扯到水里也湿漉漉地披着,他显然也有了醉意,脸颊到白玉般的耳垂上都染上了一层薄红,清艳至极,密长的睫毛微微颤着,撩得人心头发痒,他心头一动,忽然开口道:“你们都出去,留着双林一人就行。”

    双林一怔,转头看他,英顺却早已将一个胰子放在了双林手里,极轻快地带了人退了出去,双林看楚昭脸上通红,有些担心过来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道:“殿下,您别逞强……还是起来透透气……”一句话没说完,楚昭已伸了手,一把又拉住了双林的手臂,双林只感觉到一股巨力将他拉入水中,没反应过来就已看到楚昭逼近过来的脸,然后捧了他的脸,稳准狠地吻住了他。

    这个吻是如此的猛烈而充满了掠夺,双林本就有了几分醉意,在这忽然袭击之下,整个人都感觉到了眩晕,然而他的腰却被紧紧钳制着,被压在了温泉池壁上,然后他有些惊悚地感觉到了楚昭身上的某个变化。

    他伸手想去推楚昭的胸膛,却发现完全推拒不动,楚昭已经完全长开成为一个体魄强健的青年成人,又在战场上经过千锤百炼而力气极大,轻轻松松地将双林压制得犹如一只做着无效微弱挣扎的小猫,那令人窒息的深吻过后,双林连耳朵都嗡嗡响起来,脑子眩晕得厉害,好不容易才又找回点神智,楚昭捧着他的脸问他:“陪我,好不好?”

    双林看着他修过脸后年轻英俊的脸,如今满目哀求恳切地看着他,热气腾腾的身体紧紧贴着他,强健肌肤滚烫如火,他低低道:“让小的出去找人给您安排侍妾侍寝……”

    楚昭不满地压着他的柔软身体,感觉到双林身子也软得直往下滑,一只手一抬已将双林一只腿抬起紧紧搂住他,用力含着他的耳垂啃噬了一会儿又十分不满足地去舔双林的嘴唇:“不,我就要你,为什么要别人?你明明喜欢我!”

    双林被他亲得气喘吁吁,对方箭在弦上,又是一个踌躇满志的醉猫,便是他自己也已神智混乱,他推着楚昭肩膀问:“谁喜欢……”

    楚昭扳过他的下巴又是一阵深吻将这话堵回去,直视着他水光潋滟的眼睛质问他:“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为我做那么多事?为什么冒死出来寻我?”

    双林已经脑筋变成一团浆糊,衣服已不知何时在水中被楚昭的磨蹭中被解开了丝带,早就漂了出去,身子每个敏感的地方都被楚昭用手在抚摩挑逗着,人还一直被追问:“你不喜欢我哪里?我会好好对你的,陪我好不好,陪我好不好?陪我!”连手指都被含入嘴里一根根吮吸着,肌肤相蹭,情热如火,耳鬓厮磨,唇齿相接,楚昭喃喃地诉说这些日子的想念和渴望。

    这么久没有见到的思念,那无望而漫长的黑暗中仅存的温柔相待,大战前的珍惜相处,双林看着面前这英俊得过分的脸,心怀怜惜,烈酒早已使他仅存的理智不堪一击,鬼使神差意乱情迷间他忍不住轻轻回吻了一下那张还在喃喃说着笨拙情话的嘴。

    这不过是轻得不能再轻的一个吻,却仿佛开启了一个开关,楚昭围城良久终于得到了信号,于是欣喜若狂发起了进攻的冲锋,深而持久的深吻,比之前更用力的抚摸,对方溃不成军早已放弃抵抗完全沦陷,只会两眼迷蒙地看着他,楚昭明明醉得厉害,却还知道将自己最重要的战利品放到了池边,打翻了浴后用的蔷薇油,熟门熟路地握着那纤细结实的腰,将修长柔韧的腿抬起架在肩上,轻轻松松找到了门路,借着这胜利的狂喜,他毫不犹豫地享用了他一直以来念念不忘的战利品。

    而这战利品果然十分称得上他这么久以来的念想,妙不可言的滋味使他要了一次又一次,岸边,水里,榻上,醉意和对胜利的狂喜让他理智完全丧失,只剩下了身体的直觉和内心灵魂的渴望,他饥渴万分地啃噬着那柔和的肩颈线条,一遍又一遍地挑逗着那在他凶猛的攻势下有些神志不清的身躯,细细密密地落下烙印,长时间而温柔地吻住他的嘴唇,舔走他眼角被逼出来的泪水,紧紧拥抱着那柔软纤细的身躯使他更贴近自己。

    最后两个人相拥着睡在了浴池边的软榻上,英顺不是没有进来过,只是他才进来便被忽然警醒过来睁了眼睛看他的楚昭顺手拿了个瓶子什么的东西扔了过去,喝了声:“出去!”然后他就飞快地退了出去。

    然后楚昭又继续心满意足拥着他早已昏睡过去的战利品呼呼大睡,他确实很累,骑马赶路了一天,又喝了不少的酒,之后又为了到嘴的战利品折腾了半日,所以他睡得十分香甜和深沉。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有不同的读者在文下评论提出意见认为楚昭不做太子以后不该自称孤,我也解释了很多次,但是依然好像还是不断有人没看评论,我在这里再解释一次,孤并非皇太子专用自称,藩王亲王也是可以自称孤、寡人的,皇太孙也可以。

    例句:宸濠极口赞道:“非先生高才,不能计及到此。有此方阵,虽王守仁统带百万雄兵前来,孤亦无忧矣!”《七剑十三侠》(清)唐芸洲著。

    这里的朱宸濠就是明朝藩王,一字亲王宁王,和本文借鉴的时代背景大致相似。另外大家可以在更多的明清话本看到藩王自称孤的;燕王接了遗诏,不肯开读,道:“诏书原敕孤到本国开读,孤已先出境,今虽路遇,却不敢违旨路开。烦钦使先至本国,容孤走马到京会葬过,然后回国开读,便情礼两尽了。”——《续英烈传》(明)徐渭著。

    续英烈传是明朝的文人徐渭写的,称呼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了。另外也有皇太孙自称孤的。

    例句:适遇太常卿黄子澄走过。这黄子澄,曾为皇太孙侍读过。看见了,遂问道:“殿下为何在此,有不悦之色?”皇太孙道:“适才皇祖圣谕,说事事为孤处置停当,遗孤安享,真天高地厚之恩。但孤思之,尚有一事未妥,孤又不便启奏。”——《续英烈传》(明)徐渭著。

    此外,藩王还可自称“寡人”,仍然是上边的《续英烈传》例句:袁柳庄道:“殿下若果应天子之相,请自看脚底有两黑痣,文尽龟形,方知臣言不妄。”燕王喜道:“寡人足底,实有两黑痣,从无人知。卿论及此,真神相也。但寡人如今守王位,何时能脱?”袁柳庄道:“必待年交四十,须过于脐,方登大宝。”燕王大喜道:“若果如卿言,定当厚封。”赏赐千金,命出不题。

    第98章 大欢喜

    双林醒来的时候头仍然疼着,整个人居然还被楚昭用一张柔软的大纱巾包裹得严严实实拢在怀里,反之楚昭自己身上一丝不挂,躺在榻上侧身抱着双林,仍然还在沉睡,脸上眉目舒展,嘴角甚至还含着笑容,他精疲力尽又得偿所愿,所以睡得如此深沉,以至于双林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都没醒。

    双林找了张薄毯替楚昭盖上,看他睡得人事不知的样子,捂着头几乎呻吟出来,自己居然也有酒后乱性这么一天!然而回忆起当时情形,不仅仅是楚昭被荷尔蒙绑架了理智,自己当时也意乱情迷了。

    他起了身来,就着附近的温泉洗了洗身子,看到自己身上什么痕迹都有,整个温泉室内更是仿佛遭过一场大灾,满地都是乱七八糟打翻的胰子澡豆精油和衣服毛巾,水里甚至还漂着几件衣服,狼藉一片惨不忍睹。

    他心里又呻吟了一声,找了套衣服凑合着穿上了走了出去,看到英顺还在门口守着,看他出来两人都颇为尴尬,好在宫里调教出来的人,一贯早就练就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面不改色的功夫,英顺往里头努了努嘴轻声问:“醒了没?”,双林摇了摇头低声道:“没醒,你先进去收拾着吧。”忽觉脸上发热,转头往外走了出去。

    这么一番酒后乱性,双林心里也乱,他自走了出来到了海边,听着潮水声,想平静平静心情,理清楚自己心头这一团乱麻。才走了一会儿却听到后头有人喊他:“傅老弟。”

    他转头一看,居然是雷云,忙施礼笑道:“雷兄。”

    雷云笑吟吟过来牵了他的手道:“听说你眼睛大好了,还未恭贺贤弟。昨晚我就想找老弟出来,结果听说您正在王爷跟前伺候。”

    双林道:“有劳关怀,确实已大好了,雷兄是陪殿下过来的?”

    雷云笑道;“大军还留在王城那边等武靖公那边的消息,现下都是幕僚们的事了,骆相他们正想着怎么给咱们拟请功折子呢!王爷只带了咱们一些贴身侍卫和一队精兵跑出来的,大捷的奏报想必如今也已传开了,武靖公那边还在牵制着女真大军不能回转,接下来两军夹击,眼看情势大好,很快就能把这群夷人给赶走了!”

    双林一怔:“既然如此,王爷不在王城镇守,不太好吧?”

    雷云笑道:“咱们苦战了几日,城里正在狂欢劳军,殿下听说你眼睛好了,说你这次征战也是劳苦功高,叫你一个人在这里呆着太闷,说是过来接你过去,后头的仗都好打,接你过去,好好看着咱们汉人把狄戎军给打个落花流水。我想着好久没见你了,正好陪着殿下一同过来。”

    双林心里微微一动,笑道:“那可辛苦你了,这个时候跑出来,岂不是少发财了。”攻城战大抵如此,虽然楚昭为人仁厚,攻城后不会杀平民,但是劫掠皇宫大户,这几乎是难免的,否则攻城血战后,幸存下来的士兵不发发战争财,心里如何平衡,下次如何会再卖命。

    雷云脸上掠过了一丝不自在:“你也知道我母亲是胡人……再说了我如今这般,已心满意足了。”他脸上豁然开朗笑道:“此次我为先锋,得了不少首级,来日论功行赏,应该能得个小官,到时候我就分家出来,接了我母亲出来奉养。”

    双林笑着道:“要分家还是得娶个媳妇才好……”,话未说完,忽然又听到了马蹄声,他和雷云转头去看,看到一骑绝尘而来,却是楚昭骑在上头,身上随便穿了件藏蓝家常半旧袍子,马到了跟前,雷云和双林忙施礼,楚昭翻身下马,上下打量了下双林,脸上那点隐藏得很好的紧张才放松了些:“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雷云笑道:“我到海边看看风景正好遇到傅公公,正和公公说咱们攻城的事呢,殿下,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回王城?兄弟们都问呢。”

    楚昭悄悄看了眼双林,看他低头站着,神色似乎和平常一样,他轻轻咳嗽了声道:“再休息一天吧,你们赶路也累,厨房那边我吩咐他们准备了好酒好菜给你们,今晚你们好好乐一乐,后天一早我们出发。”

    雷云高兴笑道:“那好!”这些日子楚昭和他们出征,经常身先士卒,随和又无架子,他在楚昭面前也不太拘束,他看了看自楚昭来就沉默着的双林,感觉楚昭在也不好再和双林说什么体己话了,便和楚昭告退先回去,楚昭看他走远了,才有些紧张而小心地对双林说话:“你怎么就起身了?那边摆好早膳了,我们回去吃吧?”

    双林眼睛失明的日子里,他一直和楚昭一同起居一同用膳,如今眼睛好了,偏偏又来了这么一遭,他心里正别扭着不知如何和楚昭相处,楚昭却已伸了手过来牵了他的手,一如他当时还看不见的样子,双林感觉到他的手心里潮热湿润,好像有些紧张,他想起适才雷云说的话,想着楚昭就这么扔下大军悄悄跑回来,就为了要带自己出征,一同享受胜利的果实,一时又有些说不清的滋味。

    他抬眼去看楚昭,楚昭正小心翼翼看着他,清晨的阳光下,他眉目依然英俊得过分,这位凤子龙孙,又已领过千军万马的藩王之尊,如今却仿佛一个初尝爱果的青年在自己爱人面前不知所措。他忽然笑了笑:“王爷肚子可饿坏了吧?昨晚就只喝了一坛子酒,以后可不能这样,太伤身子了。”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地位鸿沟摆在这里,他只管顺其自然便罢了。至少此时此刻,他并不想让面前这个已经为他做了许多的人难堪和伤心。

    楚昭好像松了一口气一般笑道:“是,我真的快饿晕了。”说完翻身上了马,又将双林拉上了马上,二人共骑回了院子里,果然花厅里已摆好了早膳,双林和之前一般坐下来和楚昭默默吃过早膳,举止如常,神态自若。楚昭终于渐渐也恢复了自然,不再和之前那般始终有些不安。

    撤了膳后,楚昭对双林道:“明儿我们就出发,你在这里闷坏了吧,孤带你去看看热闹。武靖公那边肯定气坏了,但是也不得不捏了鼻子厚着脸皮不和孤两面夹击,他如今几乎寸功未立,这次领兵出征,他的脸可丢大了。”

    双林问:“这一战我们也折损不少了,你始终带兵在外,粮草消耗军需开支可不是个小数目。”

    楚昭含笑道:“知道你操心惯了,只是之前孤一直以战养战,经常劫掠了狄人大军的给养,这次攻下王城,又赚了不少,你放心,女真人必不会一直让他们的王城在我们手里,估计他们撑不了多久便要求和了,到时候朝廷必定派使者谈判,必要他们纳贡缴银赔款,等此次战事了了,孤必上奏朝廷,只说此次大宁藩损失惨重,父皇必定会将这赔款给了大宁藩。”

    双林看他计划周详,样样都想到,不由点头笑道:“王爷果然英明神武,运筹帷幄,想来大宁藩三年内无饥荒矣。”

    楚昭却看四下无人,忽然揽了他的腰猝不及防将他拉到膝上,轻轻亲了一口他的耳垂:“本王饿了自己也不会饿了孤的小总管的。”

    双林被他说话的热气呼在耳后,脸上又热起来,转头要挣开,却被楚昭一只手钳着腰,扳了他的脸柔情蜜意地吻了一回,抚着他的头发低低笑道:“孤会对你好的。”

    ++++++++

    当天夜里,双林服侍着楚昭睡下了,自己回到里头内室里睡着,虽然眼睛已复明,他却并没有搬出这内室,一直在这里睡着。

    等人都睡下,夜深人静之时,双林睡梦中却感觉到了两片温热湿软的东西浅浅贴上自己的唇,轻浅的亲吻,不激烈,不逼迫,反而充满了小心的试探,他睁开眼睛,看到本该睡在他自己床上的楚昭不知何时跑到了他的床上,和他在一个被窝里,一只手抱着他,双目炯炯毫无睡意看着他。

    双林小声叹息:“殿下,明天要启程的,早点歇下吧。”

    楚昭低声道:“昨天我是太高兴了,才失态了,不是故意对你无礼。”

    双林闭了闭眼:“我知道的,殿下喝醉了么。”

    楚昭将他又抱紧了些:“也不是醉得特别厉害,至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双林闭上眼睛不想理他,楚昭却又接着道:“过去那么多年,我一直被父皇母后护着,没凭自己做出什么大事,如今这的确是我努力得来的功绩,你明白吗?我心里真的很欢喜。”

    双林应了声:“嗯,我知道的。”却已有些睡意朦胧,楚昭仍小声说话:“你的眼睛也看得见了,这件事我也很欢喜。”他默默地将后半句和你在一起,我也很欢喜吞了下去。这件事发生得如此顺理成章,以至于一贯严于律己的他并没有觉得此事十分羞耻愧疚,反而觉得太美好怕不是真的,怕对方反目,却并不为之后悔。

    双林睁了眼看他,忽然一笑:“我也很欢喜。”

    第99章 王城

    隔日楚昭果然就带着双林往赫图阿拉城王城行去,此去是意气风发,轻车简从,楚昭一路指点告诉双林之前行军的一些故事,或是路上突遇敌军怎么将对方打退,或是有些传说的湖和山,很快便到了赫图阿拉城。

    大军如今驻扎在王宫里,才回城骆文镜就已派人过来报,武靖公派了信使过来,一直说王爷有事没接见,那边已被撂得要发脾气了。

    楚昭笑了下,不慌不忙道:“等孤换了衣服便见他。”正说话,便看到因喜接了出来,楚昭笑问城里情况如何,战俘安置、劳赏将士情况,听说一切都已经安置好,点头道:“骆相和因喜总管都辛苦了。”又吩咐道:“让傅双林伺候我便好,因喜总管这些天也辛苦了,多歇吧。”

    因喜应了诺,笑道:“殿下该好好赏骆相才对,他可是忙得团团转,知道你不在,脸都黑了给我甩了脸子呢。”楚昭看了眼双林,嘴角含笑:“孤的事比他那点事儿重要多了。”因喜指挥着人给楚昭洗浴换衣,双林自己下去找了下处也安置洗换了一番,回到前头,看到楚昭已换了大衣服在接见朝廷军那边过来的官,左都御史邵秉云。

    楚昭已经换了衣服,穿了身月白纱绣着四牙海水盘龙的王服,戴着金龙玉冠,宽袍大袖一丝不苟,整个人透着一股清华尊贵之气,他在座上徐徐说话:“武靖公也是孤的长辈,如今既有军令调度,孤岂敢置之不理,只是这些日子孤的兵力也折损了许多,尤其是攻城几日,大伤元气,一时半会还整不出这么多兵力,再则这王城好不容易攻了下来,总得守着,否则别的部族趁虚而入,到时候岂不是白白将战果拱手让人吗?还请邵大人回去转告舅公,就说调兵增援出击一事,孤会尽力,但如今之计,还是坚守王城,女真十二部,断不会轻易放弃他们的王城,且兀察咯的太子如今在孤手里呢,正是一桩好把柄。舅公再坚持一段时间,狄人必降,他们元气大伤,到时候少不得说些罢兵戈、结友盟、永世修好的漂亮话,咱们大乾又可得几十年的安稳日子,武靖公此次辛苦为孤钳制兵力,制造突袭良机,孤定上奏父皇,为武靖公请功。”

    邵秉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虽为此次提督,却实际上慑于武靖公淫威,基本只能事事屈从,此次武靖公领兵出征,结果大宁被围三日,武靖公想着迟些到方能显出功来,便走得慢了些,没想到大宁府居然自行突围而出,叫姗姗来迟的朝廷大军没捡到便宜。而之后和狄人在草原上缠斗了大半年,狄人来去如风,兵力分散,武靖公虽然带了十多万兵力,却不得不兼顾开平、大宁、辽东等这般长的战线,半年下来竟无一场说得过去的大捷,只能勉强保着不失边城不功不过。

    没想到失踪已久的肃王却忽然出现,并且一举攻下了赫图阿拉城,外人看来还以为是大乾使的计策,一方钳制兵力,另外一方偷袭王城,实际武靖公却是这大半年白白消耗精力,为肃王楚昭做了嫁衣,却不得不为了面子,捏着鼻子认下,然而武靖公毕竟三朝元老,又有洛太后在后头,肃王又是陛下爱子,虽然去了太子之位,陛下爱重之心仍然满朝皆知,自己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来日班师回朝,少不得一面都讨好不到。

    他勉强又劝说了几句,眼看着那昔日谦和宽厚,素有君子之风美谈的肃王谈笑和缓,却寸步不让,说了一轮后,干脆端茶送了客,他擦着汗面白如纸的出了来,知道此次自己必然是要空手而归了,武靖公还打着消耗大宁藩的主意,显然是真的太看低这位年轻的皇子了。

    送走邵秉云,楚昭又一连见了骆文镜等几个心腹幕僚清客,商议劳军、俘虏处置、王城守城等等诸般事宜,匆匆用了晚膳后,又亲自写了几封密奏发京城给元狩帝,毕竟自己无端失踪这么久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直到深夜幕僚散去,才算能回房歇息了。

    直到解衣的时候,楚昭看到双林过来伺候他,才想起来问他:“孤早让因喜给你安排了下处的,你今儿白天也累了,今晚不用你值夜了,你病才好呢。”一边嘴角含笑,眼睛里却满是柔软。

    双林笑道:“适才殿下和骆相他们谈论的时候,我已小睡了一会儿,因喜总管说了如今在外,您身上伤口多,恐怕夜里睡不安稳,又是在外边,怕不安全,所以值夜肯定要安排的,我若不值夜,那我出去叫因喜总管进来?”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