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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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华自然相信姜烨会帮她,但父亲心底是怎么想的她就不得而知了。怀揣着不安的心,待众人全数抵达后,姜老将军命下人把兵器架搬上来,直接伸手指着那一排各式各样的兵器,沉声道:“你选一样。”

    沈鉴是商户,从未说过他会武艺,姜老将军连问都不问,就让他挑一样兵器,潜意识里已有为难之意,但沈鉴眉目不动,步伐矫健地上前几步来到兵器架前,目光略微阅览一番,便单手提一把长剑出来,遂将剑身拢在臂弯间,几步又回到原位,冲姜老将军颔首微笑:“便这个吧。”

    容华看沈鉴竟是二话不说挑了件武器,暗惊,他这会就习武了?她少时经由大哥提点,练过些许傍身的武艺,但对会武的男子而言仍是花拳绣腿不够看的,若沈鉴真是习武之人,对危险会有一种下意识的反应,她届时要实施自己的计划岂不是难上加难?

    她感到很是头疼,现下是希望他过关,又不希望他过关,不论哪一种,对她都极为不利。

    沈鉴挑完,姜老将军这时就转头看向姜烨:“烨儿,你也挑一样。”

    果然是容华所料,父亲会派大哥来和沈鉴比试,她心底一松,但旋即又紧张起来,她虽然和姜烨早早说好,若父亲有心用大哥来试探沈鉴,大哥就会在比试中故意输给他,可父亲一双眼睛都盯着,大哥是什么水准父亲从小教育岂会不知?容华有些担心大哥放水被父亲发觉,那样一来,父亲反倒是动怒。

    她脑子里转了又转,这时候姜烨已经走出来,面上不动声色,内里绞尽脑汁,想着究竟挑什么能和沈鉴打得难解难分,最后放水又不显得太假,对战中不着痕迹的露出下风不被父亲察觉,这、这简直太难了!

    他左思右想,还是选了一把矛,武器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被他打败,姜烨思忖着,他不晓得沈鉴的实力,又是抱着速战速决赶紧输掉的心态,从气场上明显就被沈鉴压了一头。

    姜老将近看他们都选好了,低咳一声,道:“不论招数时限,谁的武器先被挑落谁便输了。”

    容华一听,当即便握紧手,大哥选的是枪,沈鉴选的是剑,矛沉重有劲,剑很容易被震飞,她非常担忧沈鉴的实力究竟能不能挑落大哥的矛,毕竟大哥的武艺是父亲亲自传授教养,能一对一敌得过的还没谁敢保证。

    担心归担心,姜老将军的决定却是谁都不敢去反驳,她紧攥着手心,就等着这一场几乎要决定她命运的胜负。

    可是谁也没想到的意外居然在一瞬间发生。

    当姜老将军说完规则,姜烨便举起矛,满脑子都想着要怎么放水,怎么放得不着痕迹,哪想他一边想着一边正要做出反应时,沈鉴以熊熊气势出击吓了姜烨一跳,他作为习武之人自然对危机感知敏感异常,当沈鉴的剑锋如道白光般划过眼前,姜烨就迅速地递过矛抵挡,但瞬间那长剑竟以诡异的弧度绕住矛的躯干,一环接一环,将矛紧紧缠住,如藤蔓般,又似水蛭吸附紧黏。

    姜烨虽有谦让之心,但战役才刚开始,他不会自打脸就交出主动权,因此手臂力量一涌,就想要将矛抽出,然而沈鉴却忽地握住剑柄猛烈一震,一阵麻意激流勇进冲入姜烨的手臂中,一麻一酸,手臂竟失去一瞬的知觉,等麻意过去再想用劲的时候,矛已是从掌心里掉落在地。

    这一切发生的十分突然,出人意料,但细细回想,还是姜烨掉以轻心,未曾料到沈鉴会这样做。

    沈鉴这时将长剑一收,冲尚在失魂中的姜烨一拱券,态度谦逊有礼:“承让。”

    姜烨有些茫茫然,他本意是要给沈鉴放水,这个结果也非常好,但望着沈鉴这般从容自如的姿态,姜烨心底里升起一丝异样,这小子……在扮猪吃老虎吧,看似是个商户,嘴上说着略懂一二,其实从父亲说出规则的那一瞬间,这一切就掌握在他的筹谋之中。

    他选的这把长剑,是软剑,轻便自如,在规则的漏洞里最能够克敌制胜的法宝。

    难道这小子竟连父亲要怎样比试的内容都猜到了,还是胡蒙瞎猜……姜烨觉着最近头有点痛,此刻特别痛,这小子绝不是普通商贩这样简单!

    “烨儿,把武器捡起来放回原位吧。”声音一顿,语调里竟藏着几分无奈叹息,随后又沉重宣布,“这一场比试,你赢了。”

    姜烨按照姜老将军的话把矛从地上就捡起来回到兵器架上,心中虽然还带着少许的不服气,但一想到这沈鉴可能会成为他的妹夫,便也放宽心作罢了。

    反正等成为一家人后,两个人要寻个时间比划还不容易?他是个有心气的人,输得这么不明不白,姜烨怎甘心。

    他想过,心情好些了,上前就揽住沈鉴的肩膀,豪爽道:“这把你赢了!”

    沈鉴温温雅雅地一笑,抬起头望向姜老将军:“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姜老将军脸色微变,他自然晓得沈鉴所指为何,他是求娶容华的,这比试也比过了,他赢也赢了,聘金礼品全数都摆在外头,姜老将军心绪缭乱,这时,他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容华眼神,那种期翼又犹豫的表情。

    他前日经过殷远那番话,对殷远的印象极差,他这人前半生奉献给朝廷,后半生生儿育女,家庭美满,他从未有一天这般愁过,容华的婚事是着实让他愁断肠。

    眼前这个青年,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姜老将军还有些印象,那时他就记着这男娃的眼神,像野狼似的,半大点的孩童竟然敢拦下一队马车,这胆子也是足够大,后头和容华相处的那一段时日,那孩子看容华的眼神模样,都让姜老将军心里头隐隐有种感知。

    一直到他失踪不见,如今又突然出现,还是这个点上。

    姜老将军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容华和云氏,终于下定决心:“若容华同意嫁与你,那本将亦无话而说。本将的话说到做到,你既赢了烨儿,便是通过了本将这关。”

    容华一听父亲这么讲,就晓得该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她憋了这么久,担心这么久,哪想到会这么轻松简单就结束了。她走到场中央来,与沈鉴隔了不到一个身位的距离,沈鉴看她过来,眼神便黏在她身上甩不掉了。

    容华似嗔似娇地瞪了一眼沈鉴,叫他把那目光收敛一些,沈鉴反对她含唇笑了笑,酣甜满足。

    心头噗通一动,容华转开眼神,暗道这人对自己的情意也是莫名其妙,那时年纪小,和他相处的片段不太清明,但短短半来月沈鉴真对她情根深种了么?容华不晓得,她只能先按捺下心头的疑惑,直视姜老将军,坚定地回道:“女儿愿下嫁与此人。”

    虽说是预料之中,姜老将军的面孔还是微微产生变化,他确实不在意门第,但士农工商,商户终归上不得台面,他是怕允诺了这门婚事,容华会被流言蜚语攻击,他以拳掩唇,轻轻咳嗽一声,道:“但婚姻大事终究是关系到一生,本将不希望你们这么快就成婚,毕竟小时候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婚事还是先过一段再办。”

    这头云氏听到姜老将军的话,却是急了,再等段时辰?云氏早先看到他就觉着喜欢,适才他和烨儿的对比,更叫她觉着此人不凡,就是这出身确实差了点。但容华如今这般状况,这孩子若是真心对容华好,不介意容华的样貌,云氏这心里头也没什么介怀的了。

    云氏便上前来,扯着姜老将军的手臂,嗔怪道:“还需要处什么处,两孩子早就认识了,你瞧也瞧了,试也试了,人诚意就摆在这,还等什么?早些把婚嫁事宜给筹办起来,你要是嫌麻烦,这事就不劳着你老操心,我是容华的母亲,自是由我来办。”

    七年前的事云氏还记得一二,晓得沈鉴家中大致状况,便转头冲沈鉴笑道:“这婚事比较特殊,你的情况华儿同我说过,既是没有双亲,也没别的旁支亲戚,那这事……你是准备怎么办?”

    “小辈府中有一管事的,是早些年府上伺候的老人,他的话能作数,便让李管事来与夫人商谈。旁的夫人若有吩咐,小辈竭尽所能都会让夫人满意。”沈鉴说罢,目光慢悠悠地又落在容华面上。

    那笑眯眯,温和儒雅的眼睛里,恍惚漂浮着一层让容华觉得胆颤心惊的蜉蝣之物。

    她心下一跳,竟冒出个念头,选择沈鉴……真的对吗?

    第十七章:图谋不轨

    容华被他那眼神看得头疼欲裂,下意识地别开眼光,这会子云氏倒是拉着容华,凑到沈鉴跟前笑道:“既是决定好了,你们二人也许久不曾叙旧,正好人在这,趁此机会说些话。不然等沈贤婿届时离开,两个人也不好见面。”

    两人还没成,母亲就开始把他当女婿称呼,容华颇为尴尬,扯了扯云氏的衣袖,含娇带嗔地瞅了一眼云氏:“母亲——”

    云氏还道宝贝女儿是羞赧了,便用袖子掩着唇角暗暗笑了几声,才作罢:“好好好,母亲不多说,不多说,烨儿,你领着沈女婿去琼兰阁。有什么说的,便都趁着这时档说了,别不好意思。男女婚恋终归是要有感情基础才能好好处下去,母亲没那么迂腐。老爷子,你怎么说?”

    云氏还是顾及姜老将军的面子,姜虎年纪大耳朵却依旧尖得很,这边说了些什么姜虎都一字字听在耳中,他听云氏问道,立时把脸孔一板。

    他是越发觉着自己不像个当家做主的,生了什么事都是最后迟迟知晓,他这一对子女做些什么都是瞒着他进行,姜虎便异常不悦,即便是试探过沈鉴,心底已改变印象,觉着沈鉴这小伙子确实气度非凡,是值得托付之人,可云氏一问起来,他还是装模作样地重重咳了一声,哼道:“我还管得住吗?”

    一幅不服气的模样,人老了倒是脾气越大,云氏轻笑一声,慢悠悠走到姜老将军身边,巧笑嫣然地挽着姜老将军的手腕,柔婉温语:“老爷子,而今是小辈们的年代,咱们就别管那么多了,也别给小辈们那么多压力,他们俩人有这缘分,老爷子不觉得是天定吗?想想当年茹之当初识得老爷您的时候,不也是缘分么……”

    姜老将军本来心中还有诸多不满,想他自小疼容华,大了连婚事都做不得主,心里极是不平衡的,而今听云氏提起他与她的邂逅,姜老将军这心情一下转变不少,年少情盛……这些姜虎也有过,想想便也作罢了,不再端着架子做模样,叹口气,把手按在云氏手背上,轻揉怅惋:“算了,茹之,你陪我去书房说说话,其余的时辰便交给这些小辈自个来吧。但终是男女有别,未成婚前还是要多注意忌讳。”

    容华没吭声,看父亲母亲自顾说着,心里一丝滋味难辨,待姜老将军发话,容华才转开眸光,这时便注意到沈鉴的眼神,一触上就露出个笑容,笑得慢慢悠悠,仿佛胜券在握。

    心底莫名一跳,她眉头拧起侧过身道:“你随我来。”

    沈鉴听得她的声音,瞧着她余光轻轻撇过来,有些无奈,又带着一丝服软的柔弱,好似是被逼着要嫁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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