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第83章
这次常月易和严青乘是和二大爷一起出发的,到了易县后,先找到公安局。
县公安的同志在了解情况后,非常重视。其中一位分管户籍的公安很快认出二大爷手里的画像确实是本县的一位居民,名叫胡雨秋,与他的继父马云翔一起住在县郊的一个老房子里。
然而当他们找到那里时发现,房子的大门紧锁,里面也没有一点动静。询问该地的居委会后才知道,这姑娘自继父去世后,就长期到处飘着,虽然每隔一阵都会回来住几天,但大部分时间行踪不定。
这么多人守在这里,很容易打草惊蛇,所以安排了两个公安在附近蹲守后,二大爷他们三人分头去了两个地方。
二大爷去得是公安提供的六指马的一个亲戚家,常月易和严青乘去的则是一个饭馆。
这个饭馆是从监狱的囚犯嘴里得知的,七年前蝴蝶拜师时就在这里摆的酒席。
他俩刚到门口,里面正好走出一人。那人边走还边回头说:“你可记好了,中午要没见着那鱼,我就直接上你家吃去。”里面有人笑着应道:“放心吧,谁敢动您的东西啊。”
那人笑着一扭脸,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女贼蝴蝶!
严青乘和常月易不由愣了一下,常月易反应极快,脱口而出:“这姑娘长的够劲。”蝴蝶一听这话,翘起一边嘴角说:“您要下辈子投胎做个姑娘,还能朝杨玉环努努力。”旁边传来一阵哄笑。
严青乘两人也不恼,进到屋里,四处打量了下。招待员笑着走过来说:“您二位千万别生气,这是我们这片有名的小辣椒,您可说不过她。这个点,我们还没开始做中饭,您看……?”
常月易呵呵笑着说:“嗨,我就嘴上没把门的,我俩打算中午在这附近吃顿饭,但是我这朋友是南方人,想吃点清淡的,就到处看看有没有合意的。”
招待员看了看斯斯文文的严青乘,点点头说:“您有什么忌口的吗?”严青乘笑着说:“我不太爱吃下水什么的,我刚听门口那姑娘说有鱼,能给我来条鱼吗?”
招待员说:“不瞒您二位,刚才说的那鱼,是人家自己带来的,我们店里并没有新鲜的,要不来个清汤火锅吧?”
两人本也不是为了吃来的,点头同意了,说好等晚一点了,中午时分再上菜。接着他俩刚朝这年轻人打听了几句蝴蝶的事情,后面就有个人把招待员喊进去了。
严青乘装作看热闹,在屋子里走了几步,模模糊糊听到几句“少和别人说丫头的事情”“盯着点那两人……”
他坐回去,低声说了句:“这店靠不住。”于是常月易说:“我去找老高他们,你这儿守着,别动手。”
接着常月易喊来招待员,问了问附近的菜场在哪儿,说想去看看能不能碰到条鱼,好给自己朋友解个馋,然后就不紧不慢的离开了饭馆。
出了饭馆,常月易也没加速,按着招待员说的地方真的去菜场看了一眼,正好没鱼,他这才加快脚步,去了之前落脚的招待所。
二大爷在亲戚家没找到有用的消息,这时候已经回来了。看到常月易额头冒汗的走了进来,连忙站起来问道:“怎么了?”
常月易把事情这么一讲,二大爷说:“现在没跟上蝴蝶,那家店又靠不住,咱们如果硬抓,很可能让她跑掉。县公安的同志总共就六个人,今天又分了三个去附近村子排查去了,人手太少。这样,咱俩做个笼子,让蝴蝶自己来找咱们……”
半个小时后,两手空空的常月易回了馆子,老远就对着严青乘摇头说:“没找到鱼,看来你今天是没口福了。”严青乘笑笑说:“辛苦,就吃火锅吧,天冷吃点热乎乎的,挺好了。”
而本来一直在馆子门口站着的招待员,自看到常月易回来后,就松了口气,回到后院不知干什么去了。
没多久,两人的火锅上来了,二人因为有事,吃的都慢条斯理的。招待员看了,心说:“这南方人真不痛快,吃个东西都能急死你。”
这时候,蝴蝶一推门,进来了。招待员赶紧给她迎到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嘴里说着:“姐你可来晚了,那鱼都被我吃了。”蝴蝶笑着拍他一巴掌说:“少贫嘴,赶紧上菜,刚给师傅上坟去了,这会肚子里都咕咕叫了。”
不一会,那边桌子上也摆了三个菜,大家都吃上了。这时候,门口突然进来一人。招待员一看就知道是附近哪个村的农民来了,裤腿上都是泥巴点,鞋子也是糊了半脚面的泥巴。
那农民进来,有点愣的说道:“你这有啥好吃的,给我来点,要管饱啊!”
招待员赶紧给报了几个菜名,农民点了一个腌菜炒鸡蛋,问了价,就准备付钱。他从怀里掏了小布包出来,一打开,嚯!一扎钱票,少说能有两百多。
农民从里面抽了张五毛的,递给招待员。就在他纠结羡慕的眼光中,把小布包系好,又揣回去了。
蝴蝶就在农民对面一张桌上,自然看到那布包了,心想这土包子够可以的,这不傻乎乎的招贼吗?
过了一会,常月易站起来,朝外面走去。路过农民那桌的时候,啪唧,掉了个东西下来。农民很自然的低头去看,发现是个工作证,还给挪了下地方,常月易把工作证捡起来,笑着谢了他,走到门口看了看天,又回来了,嘴里对严青乘说:“咱快点吃,感觉要下雨。”
吃了没多久,农民突然嚎起来:“啊!我的钱!我的钱不见了!刚还在身上呢,怎么就不见了!”这下满屋子人都吃了一惊,招待员赶紧过来问怎么回事。
知道农民钱丢了时,他隐晦的看了眼蝴蝶,蝴蝶右手做了个姿势,他心里就明白了,不是蝴蝶动的。
这时候农民已经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然后他忽然指着常月易说:“就是你,刚才就你经过我身边,肯定是你偷了!”
常月易很生气的说:“这位同志,你可不能信口雌黄,这样,你亲自来搜,看看我身上有没有你的钱,要是没有,你给我好好道个歉!”
他这一说,大家倒愣住了,开始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常月易偷了农民的钱,毕竟刚才除了招待员,就他一个人靠近过那桌子。
可现在他这么坦荡的说搜身,反倒显出几分冤枉来。农民站起来说:“我搜,要是没有,我给你磕头!那里有我们队上的钱,我丢了要出大事的。”
结果,自然是没搜到什么,后来就连严青乘也让农民搜了下,他们身边也没个包啊什么的,反正能想到的,都搜了下,还真没有。
农民这下傻眼了,连蝴蝶都有些蒙。后来在常月易的建议下,农民决定去公安局报警。等农民离开了,常月易和严青乘也起身要走,只是他们说火锅没吃完,要了店家的一个大碗,把剩下的汤汤水水都倒了进去。额外给了点钱,算是这大碗的押金,说好回头把碗送回来再退钱。
就在他们离开时,蝴蝶终于想明白了。她心里忍不住激动了起来,多久了,终于见到个同道高手了,不行,不能错过这机会,得跟上去会会他!
于是她也赶紧跟了出去。只是她没注意,就在常月易两人对面,走来一个陌生人,那人朝常月易看了眼,一手握了下拳,就擦肩而过了。而严青乘二人此刻不用回头也知道了,目标已经上钩!
两人很自然的回了招待所,聊了两句就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半个小时后,常月易所在的房间,被人轻轻敲响了。他等了一会问:“谁呀?”外面的人答道:“六指马关门弟子蝴蝶,冒昧前来拜访。”
常月易把门打开,上下打量了阵蝴蝶说:“你竟然是六指马的徒弟?他不是早走了吗?”
蝴蝶笑着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被遮住大半的钱票正瘫在暖气片上烤着。
她开口说道:“七年前,师傅收了我做徒弟,但他只教了我点皮毛,就生病去世了。今天才算是开了眼了,前辈怎么称呼?”
常月易说道:“我长辈都已经洗手了,名号就不能再提了。至于我,你喊一声老易就行了。不知道你这趟来,是想……?”
蝴蝶说:“我师傅教的太少,我一直想再拜个师傅,多学点手艺,你能收我做徒弟吗?”常月易心里好笑,说道:“你以前都学的什么?开刃了没?要是留过底子,我是不能收的。”这开刃说的是用偏门本事赚过钱,而留底自然说的是在公安那里备过案。
蝴蝶一听有门,笑得更开心了,说道:“我师傅就教了我点快片的能耐。已经开刃了,前不久还弄到个大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出手,砸手里了。没留过底子,查不到我的。”
常月易问:“哦?你弄到个什么大玩意?”
蝴蝶说:“不是什么古物,是个金属块,我开始看那俩傻子盯得眼珠都快脱眶了,还以为他们包里有金子还是啥呢,结果弄到一看,根本不是。我也找人看了下,说是不好脱手,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废铁。”
常月易砸吧砸吧嘴说:“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蝴蝶说:“我今天刚回来,听人说,我师傅那里似乎有人来找过,不过是找我师傅的,应该和我没啥关系。要不这样,您要是看的上,那东西就当拜师礼送您了,怎么样?”
常月易心里突了一下,连忙摆手说:“哪有这种拜师的,要给应该是师傅给徒弟见面礼。这样,反正你也不好脱手,留着是个事,我给你看看,要是能卖,回头我俩二一添作五。”
蝴蝶笑着说:“都行,只要能学到本事,这些玩意想要再去弄就是了,您等着,我去拿去。”
她一走,窗外翻进来一个家伙,正是二大爷,严青乘也从隔壁伸出头来。三人商量了几句,又各自散去。
没多久,蝴蝶果然来了,她敲开门后,就从兜里拿出个纸包,里面正是六天前丢失的tzzd核心部件。当常月易接过东西后,突然说了句,:“姑娘,你被捕了!”
一把明晃晃的手铐瞬间就铐住了蝴蝶递东西的右手,而窗户和大门同时被人哐当撞开,涌进来好几个人,把所有出路都堵死了。
随着蝴蝶的落网,本来这个失窃案就该结束了。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后续的发展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间谍组跟的那位中苏混血姑娘后来证实并没有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她到首都来竟然是寻亲的。
她的父亲是一九四/五年受伤留在华国的一位俗脸士兵,后来娶了她母亲,在四八年时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姐妹。不过她妹妹在三岁的时候被人拐走了,雪上加霜的是一九五九年时她父亲又跟着俗脸专家一起回国了。
五年前她母亲因长期心情郁积,病倒了,临走前嘱咐她以后一定要找到自己的亲妹妹,那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亲人了。
去年开始,她无意听到有人说在某趟前往首都的火车上见到个和她一样的姑娘,于是从那时起,但凡有时间,她就开始在首都和附近几个县镇之间找寻妹妹。而那个皮包则是前不久在某个县里买的,后来因为连日奔波在汽车上睡着了,结果就被小偷摸走了。
在看到蝴蝶的照片时,这位孤苦伶仃的姐姐泣不成声,一口咬定,这就是她的妹妹!
后来,自然是姐妹相见,得知自己是被师傅从家人身边拐走的孩子,蝴蝶的世界也破碎了。打小当作父亲看待的人,竟然是个拐子?!本来应该和家人一起度过的日子,却变成了挨打、训斥和辛劳的生活。
而她每次赚来的钱,还要按她师傅的规矩,分给附近几个人家,例如那个饭馆,说是安居费、封口费。实际上,她不过是一个被犯罪老团伙用来谋财的工具而已。
在终于明白了真相,又有了姐姐的温言劝慰后,蝴蝶在缓刑阶段里,戴罪立功,帮助破获了好多起技术含量很高的案件。多年后,已经是刑侦界传奇人物的蝴蝶,见到“照相机”常月易时,还会开玩笑的喊他一声师傅。
而忙完了213案后,二大爷终于能回家休息了。但是他发现,家里也出了事情。
原来,在谢青磊拜托胡田田(特种连侦察兵)去追查程浩江现状后,得到了惊人的消息。
程浩江被他女儿囚禁起来,现状极糟,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高大峰获得的信息更为具体,通过黑箭和蓝尾的窃听观察,老程的女儿已经把他父亲名下所有财产都拿到了手里。除了部队的那套房子没办法过户外,老程现在已经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这也是她女儿现在懒得再管他死活的一个原因。
而另外的原因说起来就令人叹息,程浩江开始还想和女儿好好沟通,可他无意中发现了女儿女婿利用他的名声在当地收了贿赂,答应某些人帮忙安排进部队。
程浩江自然是大发雷霆,要女儿女婿退还全部钱财。可这女婿一家极力反对,后来在他们的怂恿下,程浩江的女儿竟然把自己的父亲囚禁了起来。除了每天送点食水进去,老人连马桶都无法更换。
条件恶劣,心情悲愤之下,程浩江旧伤复发,很快病倒了。开始他女儿还有点忐忑,但在把所有钱财都转移走后,忐忑变成了麻木,最后甚至变成了期盼。狼心狗肺的一家,现在就等着老头死了,好赶紧正大光明的花用所有财产。
这消息来的太突然,谢青磊一家都被这黑暗的人性惊到了。二大爷此时正好回来了,听完之后,点点头说,“先把老程救出来,小磊你和院里的领导说下这事,让他们派些人手,我再喊上公安,大峰你把照相机管好,进去把能拍的都拍下来,录音笔也开着,多带几个,尽量多弄些证据回来。”
当天,一队人马奔赴程浩江女儿家,而二大爷则独自传送到老程那里,将老头收进了空间,先用这个方法吊着命吧。因为她女儿是在湖北的,两天后,大队人马才赶到地方。
这天,湖北某个郊区大院里,冲进了一帮如狼似虎的士兵和公安。一通猛砸之后,周围好奇探看的邻居们都倒抽一口冷气,原来他们都看清了那被砸开房间里惨不忍睹的情形。
一位皮包骨头,和死人没多大区别的老者,被铁链捆着手脚,手腕和脚踝都发黑溃烂,而屋里这么冷的天,只有一床破成渣的被子,半边垫着,半边盖在老人身上。
有那耳朵尖的,听到士兵里有人说“这么对自己的亲爹,十八层地狱估计都容不下她。”
周围顿时哗然,天哪,平时看这家人,都人模狗样的,谁能想到竟然会残害亲爹成这样的啊,这都恶毒到什么地步了?
也有人发现,一个十五六的少年正拿着照相机“咔咔咔”不停的拍着,老程女儿一家开始还耍赖撒泼,可当她父亲被抬出来后,这家人都缩着头,希望自己能藏起来就好了。
后面这家人就上演了一场疯狗之间的对咬大戏,最讽刺的是,这家人最后众口一词的说这都是老程女儿干的,他们都不知情或者是被迫的,甚至还反复劝说过他女儿,然而谁都无法阻拦这黑心烂肝的女人……
程浩江是一位立过战功的革命老军人,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引起了高层的关注。很快,从严从重办理的指示就发了下来。
这帮混蛋渣滓,面对着照片、录音、物证和口供一个都不少的证据链,没有一个逃过了法律制裁。女儿女婿将终身在狱中度过,其他人最少都要蹲十年以上的大牢。
而程浩江目前的情况非常危险,经过数次抢救都还没有脱离昏迷,医院判断他很可能脑部受损,就此一直昏迷下去,成为所谓的“植物人”。
得知消息的二大爷,第一次利用职权干了点事情。那要在监狱里度过下半生的一家子,于是就享受到了真正黑暗的监狱生活。
不过由于事件的曝光,伴随着“为何英雄的孩子竟然如此歹毒无耻”的疑问,华国教育界开始提出了如何正确树立孩子的人生观和世界观的问题。素质教育被早早的推到了世人面前,才与德的选择引发了众多学者的辩论研讨。
人们在讨论中,有些观念渐渐明晰了起来。养孩子,不是仅仅管吃管穿就算尽责了,父母都疏于教导,全指望学校,那很有可能在孩子的内心世界出现问题时,错过了最佳的修复时机。
忙完首都的事情后,二大爷就打算带着一家子回去了。然而,朱芸兰几次欲言又止的表情,让他明白,丈母娘这是放不下老程了。
怎么办?老程现在还处在昏迷阶段,不能离开医院,朱芸兰如果留在这里,谢青磊和他都不放心。最后,两口子商量了下,决定暂时分开一阵。谢青磊陪着母亲在首都住一段时间,而二大爷父子俩回去,毕竟工作上学不好耽误。
两口子分别时约好了,等一个月后,朱芸兰心情平静下来,她们母女俩就回高家坳去。
二大爷虽然不太情愿,但他能体谅丈母娘的心情,于是在朱芸兰愧疚的眼神中,他带着儿子离开了。
只是他没想到,刚到家没几天,就接到了留在谢青磊身边的蓝尾传来的消息——程浩江醒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吧,直接上番外!
话说自从谢青磊所在的特种连哥们正式见过了二大爷后,他们还聚在一起专门聊过这位神奇的妹夫。
政委王云离:“这小子不错,213案子又立功了,听说已经在公安部挂上号了,档案都被划拉到赵麻子手里去了。”
胡田田:“是个体贴人,他帮着谢大哥的妈妈做了好多事,上次程大叔的事情,他忙前忙后可尽心了。”
连长陆黎:“我就有点好奇,他当初是怎么和小谢看对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