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鞘点头，夏阳晟说道，“你是突然从警局过来的吧？”

    “嗯。”

    夏阳晟说道，“我留下，你回警局，既然觉得破案有利于筱筱，那你就多破案，筱筱……那么难都挣了一条生，这次一定也会，是越来越好的。”

    叶鞘嗯了一声，看了眼夏筱，如果可能，他是想时刻陪在夏筱的身边的，他不想离开，可是更知道不能不离开，“屋没什么不能动的东西，你随意，当做自己家就行。”

    夏阳晟点头。

    叶鞘这才转身离开，而且他把自己的车钥匙留在了家里，他没有开车而是打车去的，哪怕知道怎么样是对夏筱更好的，他现在也觉得心里不安。

    等叶鞘回到警局的时候，鉴证科的同事已经收集完东西回来了，章眺一见到叶鞘就喊道，“叶队，你快过来，案子有了新的进展，有一个人来警局说十九号凌晨三点多的时候，看见一男一女翻墙从宾馆后墙出来，当初因为比较暗，他没看清楚，不过看到女人的肚子比较大，只是他没有往怀孕上想。”

    叶鞘嗯了一声，神色有些冷漠，“还有呢？”

    章眺说道，“不过他是个瘾君子，而且更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夜宵：听说睡美人被王子吻醒的。

    阳阳哥：所以你不是王子！

    夜宵：因为小鬼不是人。

    阳阳哥：……

    夏小鬼：梦中好多帅哥围着我，还是不要醒来了。

    第九十五章

    就算是瘾君子，只要在神智清明的状态下作证也是可以取信的。

    叶鞘说道，“我知道了。”

    章眺问道，“要逮捕他们吗？”

    叶鞘说道，“先去余静的家一趟。”

    郭亮一直在等叶鞘，见到叶鞘后就说道，“你让我查的资料都在这里，你去哪里了？”

    “我回家了一趟。”叶鞘接过资料，翻看了起来，说道，“还有事情吗？”

    郭亮有些疑惑，推了推眼镜说道，“没事了，那你吃饭了吗？”

    叶鞘没有吃饭，甚至连一口水都没有喝，此时提起来倒也没觉得饿，只是他也知道不吃饭不行，哪怕是感觉不饿，可是体力和精神上都会有体现，说道，“忘记了，我定个外卖。”

    郭亮哦了一声，然后说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告诉我。”郭亮属于技术宅，他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来往，对面对面交流也有心理障碍，可是在人的情绪上感觉格外的敏感，就像是在看见叶鞘后，他就觉得叶鞘有些不对。

    叶鞘见郭亮没有离开，而是看着他，索性当着他的面点了个外卖，然后把订单给郭亮看了，郭亮这才转身离开。

    章眺这才说道，“叶队，你没吃饭？”

    “嗯。”叶鞘说道，“进来看资料。”

    章眺挠了挠头，没有再问什么，就跟着叶鞘进办公室了，郭亮找到的是一些关于犯罪嫌疑人的资料，“犯罪嫌疑人杨银东，妻子毛梅，怀孕六个月。”

    叶鞘正在翻看资料，看完的就递给了章眺，不仅怀孕六个月，“毛梅意外流产过两次，这是她的第三个孩子，第二次流产是在一年前，在刘莹莹事发之前大概一个多月。”虽然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没有联系，可是叶鞘仍旧挑出来，“而且毛梅是因外力流产的。”

    章眺说道，“所以杨银东有家暴倾向？”

    “不知道。”叶鞘接着翻看了起来，“毛梅和杨银东在一起的时候，才刚成年，他们是先摆酒的，满二十了才去领证，而且毛梅第一次流产是在十八岁的时候。”

    章眺看向叶鞘，叶鞘说道，“让人去毛梅的老家打听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杨银东今年都三十六了，大了八岁。”

    “我知道了。”章眺赶紧出去安排。

    叶鞘接着看了起来，年轻时候的毛梅很漂亮，而且也属于身材娇小的那种，而与之相比杨银东就有些其貌不扬了，而且家庭条件也一般，叶鞘想不通为什么毛梅会愿意嫁给他。

    当翻到一页，叶鞘手指在上面划出了一道痕迹，杨银东曾因为性骚扰被人到进医院过，倒不是他自己报警的，而是当时路人报警。

    叶鞘一直觉得，不管是什么犯人，在犯罪之前都有犯罪倾向的，严重一些就像是连环杀人犯，他们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一直杀人的，很多都是从杀害小动物开始，曾经叶鞘跟着老师经受过一个连环杀人犯的审问，那个犯人很穷凶极恶，最后是杀了一家五口人的时候落网的，在审问的时候才确定了他的心理历程。

    在早先的时候犯人只敢杀害一些老鼠，接着是野猫野狗，然后是偷了一些人家养的宠物来杀死，还会偷偷去看那些人找宠物的模样，他第一次杀人的目标是个智商有问题的流浪汉，那个流浪汉年级也大了，他观察了一个多月，才把流浪汉骗到了准备好的地方，才把人杀死尸体也处理后，他足足一个月都没敢出门，也将近一年没有作案，可是他忍不住杀人的快感，那些小动物已经不能满足他了，所以他开始了第二次动手，他这次选的是孤寡老人……

    在第二次杀人和第三次杀人之间只隔了半年，后来相隔的时间越来越短，而选择的被害者也从老人变成了女人后来成年的男人，到最后的一家五口，不仅如此从最开始的只是杀死人，到最后折磨人。

    初次之外，还有不少案子都是如此。

    叶鞘不相信杨银东这个人只做过这两个案子，肯定还有其它的案子，可能是偷窥、也可能是性骚扰，更可能是监禁或者强奸，只是没有人报警。叶鞘甚至怀疑毛梅和杨银东之间也有什么问题。

    等章眺已经和毛梅他们夫妻所在地的公安局打过电话后，叶鞘就和章眺一起去余静的家中，余静是在z市毕业后直接留下的，她的父母都不在这边，直到余静自杀，警察局通知了她父母，他们才知道女儿的遭遇，他们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女儿，在亲戚家孩子的协助下看着网上的那些评论，看着女儿独自承受的伤害，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痛不欲生。

    叶鞘和章眺来的时候，看见余静的父母，心情也不好受，他们其实都很怕面对被害人的家属，愧对还有难受，他们其实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

    余静的父母见到叶鞘和章眺神色并不好，神色都有些愧疚，叶鞘主动上前说道，“我们是来调查关于余静的案子的。”

    除了余静的父母，余静的堂姐也在。

    听见女儿的名字，余静的母亲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倒是余静的父亲咬牙，神色很是难看，余静的堂姐说道，“你们当初干什么去了，如果不是你们草率的下了结论，还不顾个人隐私发微博博关注，我妹怎么会自杀？你们都是帮凶，你们是哪些犯罪分子的保护伞。”

    叶鞘和章眺都没有去解释，他们并不是一个分局的，案子是刚到他们的手里，被害人家人的话让他们两个都无地自容。

    余静的父亲说道，“你们要问什么？”

    叶鞘这才开口道，“不知道余静有没有留下遗书或者什么东西？”

    余静的父亲开口，余静的母亲和堂姐都不再说话，“除了你们看到的那封信，她还给我们留了信，我们收拾她遗物的时候还发现了她的日记本。”

    叶鞘问道，“能不能给我们看一下？”

    余静的父亲让妻子去把东西拿了过来，因为警局那边提前打过招呼今天要来取证，所以他们都提前准备好了。

    叶鞘和章眺都站在那里，余静的母亲把东西递给他们后，余静的父亲说道，“你们坐下来看，有什么需要问的，我们都会回答的，只要能抓到凶手。”

    “谢谢。”叶鞘接过，这才和章眺在一旁坐下，章眺把余静给父亲写的遗书拍了照，这份遗书是用钢笔写的，余静的字很秀气，但是字里行间充满了绝望，而且有些字被泪晕染开了，就是不知道是余静自己的还是她父母流下的。

    余静的遗书写的并不多，只是说对不起父母，给父母抹黑了，说了自己存折的密码，让父母以后好好的，除此之外还提到了堂姐，求堂姐以后帮着照顾父母。

    看完遗书后，翻看了余静的日记，他们并没有看前面的内容，而是直接找到了十九号的，不过这一日余静只写了几个字，她说自己很脏，说警局的那个警察很恶心。

    只是越到后面她的日记内容越绝望，在死前的那一张写着，她觉得这个世界都很肮脏，为什么明明她才是受到伤害的人，可是所有人都指责她，甚至要人肉她，甚至曝光了她所有的信息，还有人要去找她的父母问问她的教养。

    余静说她只能以死来证明清白。

    章眺唇紧抿着，他心中格外的难受，毕竟这件事中很多人都有错，但是唯一没有错误的就是余静了，但是现在付出代价的也只有余静，哪怕那名警察已经被革职，但是他还活着，他更没有承受余静这样的痛苦。

    还有那些隔着网络就肆无忌惮的人，他们也该付出代价，可是有些人一句简单的道歉，有些人甚至连道歉都没有，就假装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甚至没有攻击过余静一样，他们甚至不会良心不安。

    章眺并不说让这些都要偿命，而是他们付出的代价太少了。

    叶鞘看完就把东西交给了章眺，章眺在一旁拍照以后，说道，“叔叔阿姨，这些东西我们要先带走。”

    余静的父亲看着信，问道，“会还给我们吗？”

    章眺说道，“等案子结束，会还给你们的。”

    余静的父亲这才点头同意了。

    叶鞘说道，“不知道能不能看看余静的电脑？”

    余静的父亲拿出了一个笔记本电脑，余静因为刚毕业没多久，租的房子只是标间，叶鞘示意章眺去查一下余静的通讯记录，而他要来了余静的手机，查出了余静出事后所有拨打过的电话，其中有一个电话号码出现的频率比较高，而且这个人名后面跟了一个小小的心性，叶鞘问道，“这是余静的男朋友吗？”

    余静的父母并不知情，倒是余静的堂姐说道，“是，不过……在我妹妹自杀后，我和他联系，他根本不接我电话，还把我拉黑了。”

    叶鞘微微皱眉，找出了余静的微信，上面还有她和这个男人的聊天记录，不过想点进这个男人的朋友圈，却已经显示不是好友不能查看了。

    看完记录，叶鞘也大致知道了情况，这个男的确实是余静的男朋友，只是在余静出事后，就单方面和余静分手了。

    第九十六章

    章眺咬牙，心中悲愤不已，设身处地为余静着想，本就孤身一人在外打拼，看着这租房的环境也知道她的经济条件并不好，而且她才工作没多久，能有多少工资？就这样还是攒下了一笔钱放在存折里，向来是留给父母的。

    明明只是加班晚归，却被人跟踪，以为得到了好心人的帮助，可是那个好心人只是一个真正的圈套，被人强奸去报警，又遭到了警察的羞辱，最后这些事情被人放在网上，她一个受害者被所有人指指点点，被人攻击，不敢和父母说，以为能托付一生的男朋友也最终抛弃了她。

    余静……选择死亡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是最蠢的办法也是最无奈的办法。

    这个社会都欠余静一个道歉，但是就算道歉了，人死也不能复生了，一时间章眺觉得又疲惫又难过的。

    叶鞘沉默地把证据都收集了起来，说道，“会还她一个公道的。”

    两个人离开的时候，都没有说话，等上了车，章眺猛地锤了下方向盘，“叶队，我心里不好受。”

    叶鞘看着窗户外面说道，“回警局。”

    “叶队！难道你……”章眺扭头看向了叶鞘说道，“叶队，这件事……”

    叶鞘皱眉，他的眼神隐忍，章眺觉得生气觉得难受，他难道就觉得好受吗？而且还有在家中沉睡不醒的夏筱，冷声说道，“回警局。”

    章眺咬牙，到底不敢多说什么，而是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情，一路沉默着开车回到了警局，叶鞘下车后根本没有搭理章眺，而是拿着资料通知专案小组的人开会，他此时的神色比原先更冷，等人都坐齐了，说道，“余静的案子，把现有的线索整理一下，二小队去把杨银东夫妻先带过来。”

    “是。”

    叶鞘看向李姐问道，“杨银东他们老家有消息了吗？”

    李姐说道，“暂时没有，我现在再去问下。”

    叶鞘点了下头，然后说道，“从事发宾馆的情况和目击者的证词，可以初步断定犯罪嫌疑人是先从正门离开后，才和等在后巷的丈夫翻墙进去被害者所在的房间，当时被害者的房门有两种可能，一是毛梅根本没有锁上，二是杨银东用工具把门打开。”

    郭亮说道，“我刚查到杨银东的父亲曾经是配钥匙的，后来生意不行了，才开始修车。”

    叶鞘说道，“所以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第一种的不确定性太强。”

    李姐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传真，说道，“叶队，那边消息已经传来，听杨银东同乡说，当初杨银东喝醉时候曾经炫耀过，毛梅嫁给他是因为被他强奸了，毛梅怀孕被家里知道了，不得不嫁给他的，而且杨银东有家暴的倾向，哪怕毛梅怀孕，只要喝多了就会动手，和杨银东一起打工的人也说杨银东好色，还有偷拍的癖好，当初在工地的时候，就因为偷拍被人抓住，因为他们是同乡，所以他们一起被开除了。”

    叶鞘点了下头，拿过来看了眼，说道，“还有什么疑问？”

    郭亮推了推眼镜，看见章眺想要说话，伸手拉了他一下，章眺有些疑惑看向郭亮，郭亮微微摇头，叶鞘见没有别的问题说道，“那个脚印的比对怎么样？”

    “是一个女性的，从鞋底花纹来看，像是现在比较流行的孕妇穿的那种软鞋底，鞋码大概在37，但是因为脚的胖瘦或者怀孕脚肿的原因，脚印的主人也可能平时穿36鞋码的，具体还要和毛梅的鞋子进行比对。”鉴证科的人说道，“初次之外，从梯子铁锈的脱落等情况，在十天内是使用过的，而且在窗户的夹缝里也找到了一些干掉的泥块和铁锈。”

    叶鞘说道，“从被害者同事的证词中，被害者余静连着加班了数日，可以判定是杨银东和毛梅观察后选择了被害者，杨银东乔装以后跟踪被害者，毛梅本身就是女性又怀孕很容易骗取被害者的信任，而且被跟踪的时间久了被害者也容易报警，所以两个人卡着一个时间点，被害者因为害怕紧张一时没反应过的时候，让被害者上车，并且给被害者喝了加了药的水，使得被害者失去反抗的能力，再用提前准备好的酒灌给被害者，并且在被害者身上沾染上酒精，使被害者哪怕在事发后报案，自己也更容易洗脱罪名。”

    “就现在所知道的受害者有两位。”叶鞘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章眺忍不住问道，“那杨银东是怎么赶过去的？他们家就有一辆车，打车的话也容易被发现。”

    “车的后备箱。”叶鞘拿出杨银东家车的照片，说道，“刘莹莹的笔录中曾提过车子停了一会才开车，余静的虽然没有提过，但是从时间上推测，应该是趁着余静上车后，毛梅假意问情况，杨银东趁机躲在了车的后备箱中。”

    章眺倒是没有注意到刘莹莹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