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求婚

    南城入冬后，气温又一次下降，风卷着冷空气在城市扫荡，吹得人面颊紧绷。

    今天电台栏目组采访联大球员，付爽一起跟着来做采访。结束后，她跟董老师道别，一直站在联大门口的保卫室边上等陈维砳。

    陈维砳开完会出来，先去了停车场拿车，车子出来时，付爽搓着手赶紧开门坐了进来。

    陈维砳把车里的保温杯递给她喝，付爽接过来跟他说：“我哥一会过来，还带了他女朋友。”

    陈维砳啊一声，皱着眉：“我怎么不知道？”

    付爽喝了口热水，朝他口袋努努嘴：“你没看手机吧？他说你没理他。”

    陈维砳掏出来看看，果然有付豪的电话，又揣了回去，把兜里的东西往里塞了塞。

    冬天冷，付爽决定晚上吃火锅，在家门口的超市采购完生鲜食材后，两人大包小包回了家。

    他两前脚刚到，后脚门铃就响了。

    一开门，看见付豪皱着眉挑剔：“爬楼梯也不嫌累？我说你们两就是作！”

    付爽不想搭理他，冲他身后的漂亮姑娘打招呼：“晴晴姐，带这么多东西来啊，真让你破费了！”

    “你哥破费！”付豪嚷着。

    吴晴对付爽大方一笑，冲付豪怼：“整天要死要活的，爬个三层就开始嘘，你以后还是住地底下吧。”

    付豪回头掐着她脸瞪：“那你以后陪我住地下？”

    吴晴反手给他打开，皮笑肉不笑：“看你表现。”

    付爽笑着赶紧拉走吴晴，拎着她给买的吃的喝的收拾，跟她猛唠嗑。

    付豪把鞋放好，没进去搭理两个女人，进了厨房靠在门边盯着忙活的陈维砳，一脸震惊。

    “你都会做饭了？”

    “简单。”陈维砳头也不回。

    付豪对他不满意，过来搭着他的肩：“你不行啊，对我越来越冷淡了。”

    陈维砳在做可乐鸡翅，捣开了付豪，跟他吩咐：“去冰箱给我拿瓶可乐。”

    “我来你家做客的！”

    陈维砳这才回头看他，一点不想念，甚是冷淡：“少他妈来这套。”

    付豪两头不讨喜，扭屁股去了冰箱那拿可乐，打开冰箱门，惊呆了，里头塞得满满，全是吃喝。

    他拿了两瓶过来，一瓶递给陈维砳用，一瓶自己打开喝，问他：“冰箱那么多东西，你两平时吃的完吗？”

    陈维砳单手开了易拉罐倒可乐进锅里，一边回他：“有备无患，付爽夜里经常加班，几乎天天吃宵夜，我还得陪着她一块吃，别看冰箱塞的多，也就两个星期空了。”

    付豪想想他和吴晴，冰箱里只有酒和饮料，他两不下厨，偶尔下个厨，两人还能吃吵起来，不是他挑，就是她火。

    付豪咧着嘴笑，拍拍他的肩：“那你两过的跟猪一样啊，怎么也不见长胖呢？”

    付豪问完就后悔了，见陈维砳睨着他意味幽深地笑了笑。

    “死小子。”付豪踹了他一脚。

    陈维砳调小火盖上锅，推付豪去了客厅。

    付豪给他递根烟，他摇摇手：“戒了。”

    付豪皱着眉：“太阳西边出来了？”

    他笑着，不说话。

    “好端端戒什么烟？”付豪已经抽上了。

    陈维砳把付爽挂在阳台的的衣服收进了柜子里，回头跟他说：“付爽不让我抽。”

    付豪不禁想起自己的第一根烟是陈维砳给他的，说到底，把他带上道的人还是陈维砳。

    “你现在这么听话？她如果明天让你娶她，你是不是照单全收？”

    陈维砳忽而正经了脸色，回头望了眼卧室里的两个女人，转回头揽过付豪的肩。

    “我有这想法，可她不愿意。”

    付豪呛了一嗓子，他从没想过陈维砳年纪轻轻地就想踏入婚姻的坟墓，有些惊讶，可心内更多的是踏实。

    把亲生妹妹交给最好的兄弟，让他疼她，呵护她，照顾她一辈子。

    “她为什么不愿意？”付豪掐了烟。

    陈维砳回忆付爽跟他说的话，手缩了回来，撑在阳台的窗台上跟他说：“她说他们台里刚进去的不能结婚，每天忙工作都不可开交了，没心思分摊。”

    “她这不都进去两年了，借口吧？”

    陈维砳瞟他一眼，勾着唇点头：“就爱找借口。”

    付豪拍拍他：“过会我探探她。”

    付爽突然大叫一声：“陈维砳，我的鸡翅！”

    陈维砳立马脚底滑油奔去了厨房，见付爽瞪着他：“你怎么回事啊？”

    陈维砳赶紧开窗通风，跟她解释：“跟付豪唠了会嗑，忘了。”

    付爽闻闻，还好没糊，又加了点可乐，给它重新炖了会。

    “你两就不能在一起！”付爽嘀咕间，身后忽然裹紧一双手搂着她。

    她回头，人在她脸颊上无赖地亲着：“对，都怪他。”

    付爽顿时间没了气，跟他在厨房洗菜，准备食材，忙活了一阵后，才上桌吃火锅。

    冬天吃火锅爽快，付爽连开了好几瓶酒，跟吴晴畅快淋漓地边喝边聊。

    一喝上头，就容易话多，吴晴跟她吐槽付豪：“你哥吧，坏习惯太多了，我跟他住一块，有时候觉得我就是保姆，是他妈。他上厕所不喜欢拉门，跟他好说歹说才改了习惯，他在家里不这样吧？”

    付豪抢了她的酒杯：“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吴晴又抢了回来，指着他：“还不喜欢别人说他，只许夸他，陈维砳这样吗？”

    付爽干了杯里的酒，跟她点头：“那他倒不会不关门，不过也难伺候，动不动就让你哄他，比女人还麻烦。”

    她说完，站起来给吴晴倒酒，被付豪推着手。

    “她酒量不行。”

    吴晴跟他叫嚣：“我不行？想当初我两认识的时候，谁喝得在街边坐着吐的？”

    “陈年旧事了，你又提。”

    “我不爱别人说我不行！”

    他两一喝醉，就喜欢互相伤害。付爽和陈维砳看在眼里，早就习惯了。

    付爽还想给她倒，被陈维砳拉回来，推着碗：“吃点东西，别老光顾着喝。”

    “我这不高兴吗？好久不见我哥和我嫂子了。”

    吴晴赶紧打住：“我现在可不是你嫂子啊，不知道你哥有没有这个福气。”

    付豪乐笑了声，拉近吴晴，拍着她红扑扑的脸：“给我好好说话！”

    “你凶我，你完蛋了！”吴晴在桌子底下掐他的腰，给他疼得嗷嗷叫。

    “你能不能做我老婆，这的确有待商榷，可我就不一样了，我有妹夫。”付豪咧着嘴朝陈维砳看去。

    他更乐了：“叫声大舅子听听。”

    付豪想从陈维砳口里撬声大舅子，比登天还难，见他不搭理，立马刁难：“你是不是不想娶我妹？”

    付爽还在吃肉，立马全塞进了嘴里，抬头看他：“你说这事干嘛！”

    付豪表情忽然认真，点着桌子道：“你两可不能耍流氓啊，都搁一块住两三年了，妈成天都想着办喜事呢。”

    付爽不在意，继续在锅里捞毛肚：“你比我大，喜事我倒是觉得你可以跟晴晴姐考虑考虑了，毕竟人家肤白貌美，追求者太多，还愿意给你当妈，你得捧着晴晴姐，人家已经吃亏了。”

    陈维砳梳着她弄乱的头发，撑在桌上被逗得开心地笑着，见付豪脸色难看。

    “你简直吃里扒外！”付豪被她气死了。

    付爽纠正他：“晴晴姐就是我心里的嫂子，不是外人。我觉得你和她特别般配，你两虽然脾气都不好，但是就很奇怪，你们相互能降得住对方，就吃对方这套，为什么呀？天生一对呗！”

    吴晴被她说的一愣一愣，转眼瞧了眼付豪，这家伙也在看她，目光深深地勾引着她，她没忍住，一把扑去了他怀里搂着。

    本来是想撬动付爽决定结婚的心思，结果到头来，付豪被她说得隐隐有了点心思。

    陈维砳送他们走后，回来收拾着残局。付爽喝醉了，躺在沙发上抱着毛毯休息，半晌才感觉到有人把她扶了起来。

    “把蜂蜜水喝了。”

    付爽脸色通红，靠他怀里喝着，喝了一口后不喝了：“好甜。”

    陈维砳喝了口抿抿：“上次说好淡，这次又甜了？”

    付爽趴他身上拱着：“你是不是嫌我折腾你了？”

    陈维砳放了杯去桌上，把她往身上抱抱，捧着她的脸说：“不会，你平时都不折腾我，只有喝醉了才会。”

    付爽想起自己上次和同事喝得酩酊大醉，只有男同事顺路送她回来，那晚陈维砳从人手里接过一滩烂泥的她，整个晚上都在围着她转。

    付爽笑着突然问他：“你觉得我哥和吴晴会不会有结果啊？”

    “你喝醉了还关心他们？”陈维砳拍拍她的脸，见她瞪大着眼睛。

    “他是我哥，我懂他，他就是怕自己没那个能力去承担责任。我和他从小就没爸爸，没在那种环境下受过熏陶，我想他也不知道怎么做一个老公吧。但是我能看出来，他很爱晴晴姐的，我喜欢晴晴姐，她特别真实，我想他们永远在一起。”

    陈维砳摸着她烫烫的脸揉着，额头贴着她的额头，问：“那你有没有看出我来？”

    付爽迷蒙着眼睛，在他怀里越发得温暖，问他：“你说什么？”

    “我对你的爱。”

    付爽在他胸怀里贴着，他心脏的跳动声还和以前那样大声，都不曾变过。

    “付爽。”

    付爽嗯了声，继续听他说话，话音从胸腔传到耳内，好似被裹上了一层保鲜膜，可听在耳里却又那样的清晰。

    “我也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结婚吧。”

    付爽又一次从陈维砳口中听到结婚的想法，她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了，在他的呼吸声中抬头，定定地看向他。

    陈维砳抱起她坐在自己身上，问她：“为什么不想嫁给我？”

    付爽以前说的那些理由，如今看来早已不成立，她在电台的工作越来越稳定，上班时间也逐渐规划，他们的感情也越来越浓，的确可以步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她的心蹦蹦跳着，摇着头说：“我没有不想嫁给你。”

    陈维砳牵起她的手说：“可你每次都拒绝我。”

    付爽深呼吸，酒气弥漫在话声中：“我不是拒绝你，我是在等你。”

    陈维砳眨了眨眼睛，感受付爽的吻亲在他的额上：“陈维砳，我不想让你太辛苦，有负担，你事业在上升期，我也刚在电台稳定下来，我们才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跟，未来要走的路还很长。”

    “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负担，我也早准备好迎接一切。”陈维砳告诉她。

    付爽环望这间温暖的小屋，虽然是别人的家，却在这两年里给他们带去了最温暖的回忆，可他们不可能一直住在这。

    付爽正想说话时，陈维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付爽，付爽拿在手中望着，愣了愣看向陈维砳。

    “你怎么又给我卡？”

    陈维砳看着这张卡说：“付爽，我在心里发过誓，一定要凭着自己的能力，给你归属，给你幸福。”

    付爽突然明白他给这张卡的意义在何，抬头时，他也在望着她。

    “我们找一个家。”

    付爽心口又开始扑通扑通地跳着，捧着这张沉甸甸的银行卡，如同手中握了一把通往幸福大门的钥匙。

    她忽地笑了：“人家求婚准备戒指，你求婚给张银行卡。”

    陈维砳吻吻她的脸笑着，攥住她另只细软的手举到眼前，付爽还停留在那阵笑意里，盯着无名指上突然多出的一枚钻戒愣住了，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戴上的。

    “付爽，不用再等我了。”

    “嫁给我。”陈维砳牵住她的手，唇吻在闪烁的钻石上看着她。

    付爽的鼻子忽然一酸，低眸看着这枚闪耀的钻戒，它牢牢地固在她的无名指上，圈住了那颗为他疯狂跳动的心脏。

    她有过害怕走入需要承担责任的阶段，也有过期待与他一同踏入礼堂的那天。而现在，她在他坚定的瞳孔之中，驱逐走了心中的那份害怕与顾虑。

    她想与他一起开启幸福的大门。

    “好。”她笑出了眼泪扑进他怀中，紧紧搂着此后要相伴走过一生的人。

    他是她最深爱过的少年，他永远都是她心中最闪耀的陈维砳，带给她最坚定永久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