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节
余嘉棠哪儿能就这么被他给扔下，他还打算大发猫威，跟铲屎官并肩作战（并不）呢。
李九恒前脚刚离开河家，后脚余嘉棠就越狱溜了出来。
他嗅着味儿追到了前线，战况应该还可以，段家军大本营里的气氛高涨，大部分士兵都雄心壮志的，连私底下唠嗑都在说这次能拿下南部多少地盘。
余嘉棠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潜到段少锋的军帐里，却没想对方根本不在。
“李副官，你说督军是怎么想的？明知道那老妖婆不怀好意，竟然还不带人过去中界见她？”
“那可是有名的毒妇，听说死在那老妖婆手里的皇子皇孙都上十位数了。”
“南部现在的皇帝都要看她脸色行事，早年还跟她的庶子礼亲王有暧昧关系，最好督军这种铁血刚硬的北岸汉子。”
“怎么看这老妖婆都不是个吃素的，万一她想做点什么，我们不跟在督军身边，想帮忙都来不及！”
李九恒看着姜山，也是一脸的烦闷：“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可督军决定的事儿，谁能改变地了。”
“你也说了那老妖婆八成是看上咱们督军了，总不至于现在就对督军动手。她不是吃素的，督军难道是好对付的？”
“这些年看上督军的人还少了？哪个能讨地了好的？既然督军说让咱们稳守前线，咱们做好督军吩咐的就行。”
姜山没李九恒那么多心眼，但段少锋于他有大恩，又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比起李九恒的大局观，姜山却不管那么多，他只以段少锋的安危为先。
姜山和李九恒的声音并不高，余嘉棠提高一两点听觉属性，确保把他们的话听个一清二楚。
皇家园里的事，余嘉棠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襄仪郡主，还有方皇后，他没跟太皇太后打过照面，后来虽听说过一些这位南部太后的事迹，这会儿也没将其跟姜山嘴里的老妖婆对上号。
不过好歹得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
中界。
这个地方他还是知道的。是如今北岸南征军与南部抗北军战火交接的近区。也是两方人马共同默认的一个安全区。
这地方邪地很，深处国土腹地，却自古以来都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
中界的百姓对皇帝尊敬有限，却非常敬畏他们的天河神。
最邪的是，那地方有一座天河神庙，据传说，是在古时候一夜出现，被当时的人奉为神迹。
数千年王朝制度，无数次改朝换代王朝更迭，战火几乎席卷过南北大陆的每一处地方，但从没有把中界牵连进去过。
因为没有人能在中界里起争斗。像是有一种古怪的力量在牵制所有踏进中界区域的人一样，所有进入这片区域的人都无法升起攻击争斗的念头。
这也是太皇太后会将段少锋约在这个地方见面的原因，要是换个地方，段少锋未必会去赴约。
“督军。”太皇太后没有穿在宫中的凤服，而是换了一身艳丽华美的宫装。
不知是不是岁月要偏爱美人一些，明明太皇太后也不年轻了，她这么一打扮起来，竟是越发显得成熟美艳，不比年轻小娘子少多少魅力，甚至对男人来说，格外有一种诱惑力。
段少锋靠坐在步床上，一脚撑地，一脚踏在床面，他今日没有穿军服，而是一身玄色对襟长衫，衬地他越发俊美，也不似着督军军装那般高高在上不可接近。
“只要督军点个头，便是让我把整个南部双手奉上我也心甘情愿。”
“只要督军能成全我这点念想。”
段少锋没有出声。
太皇太后可不认为他这是默认或是心动，她追逐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一年两年了，对他的性子多少知道一些。
这人根本是没有心的，更不会受到所谓的诱惑。
有时她都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个“人”，从他身上几乎看不到身为“人”的七情六欲。
太皇太后有些着迷地看着他，不自禁慢慢朝他走过去。
他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太皇太后突然发现，这怕是自己离他最近的一次。这个认知让她有些高兴，忍不住伸出手想摸上段少锋的脸侧。
只是在她的手即伸过去的一瞬间，她的腹部被枪支顶住。
“太后还是离我远些的好。”
太皇太后惊愕地看着他手中的东西，“这……怎么可能？”
他是怎么做到的？
中界里不是没有武器，却从没有人拿得起武器。
在这里甚至生不起害人之心，不然中界在外面也不会有“神地”之称。
段少锋推开她从床上站起身，理了理衣襟和袖口，“本以为你能走到如今这个位置，多少有些头脑，如今看来，却是我高估你了。”
“还是原先的话，南部皇室愿意降伏称臣，我段氏自不会赶尽杀绝，可如果是我率兵一路打进皇宫，你们能不能活着可就不一定了。”
“我不是在同你谈条件，而是在告知你。”
第172章 重回现世
“至于你所说的好处……”段少锋视线扫过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嗤笑一声，“还是留着去劝你那个好儿子礼亲王吧，他可是恨你入骨，做梦都想要你的命呢。”
说罢段少锋推门出去，外头候着的宫女见他这么快就出来，忙低下头。心里却是知道，她们太后这次怕是又没能成事。
一出中界地域，便有段家军的人来迎，段少锋翻身上马，面色冷峻：“回营！”
余嘉棠没想到段少锋那么快回来，等他跑到中界时扑了个空。
中界占地不大，余嘉棠在里面跑了好几天也没找到段少锋，唯一有段少锋味道的地方，屋里面味道已经非常淡了，显然他早已离开。
余嘉棠知道他没事，放心之余，又有点心里发酸，以前铲屎的多好啊，身边从来没有什么莺莺燕燕，也甚少跟女人接触，这次单说他知道的都跟那位太皇太后接触两回了，私底下也不知有没有接触过。
余嘉棠越想越烦躁，想离开中界去找段少锋时，竟发现他出不去了！
中界与外界的交界处，一只半大的蓝猫沿着一条线来回转。
余嘉棠试着伸爪子去碰触面前那道无形透明的屏障，瞬间被一股强横的力量反弹回来，撞得他倒飞出去数米远，趴在地上好半晌爬不起来。
余嘉棠胸口闷疼，鼻吼间都是血腥气，刚才那一下着实把他撞得不轻。
他这身体经改造，又有诸多属性加持，等闲的力量压根不可能伤到他。
这个世界从设定看只是一个普通世界，唯一古怪的怕就是中界的存在，按说不应该有能伤到他的力量，那已经超出这个世界所能承载的力量范围。
余嘉棠盯着前方，很想一口作气用最大力量冲过去，但理智告诉他，这样做可能除了是找死没别的作用。
难不成他就这样一直被困在这了？
段少锋可还在外头打仗呢！
要是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他们岂不是在这个任务结束之前都不可能见到面了？
锋利的猫爪在地面留下三道深痕，余嘉棠撑着身体转头离开——他现在需要找个地方把伤养好。
外面战火越发激烈，听说段督军率领的南征军一路势如破竹连夺三十六城，已占据南部大半江山，连皇都都拿下了。
正隆帝先一步携皇后出逃，同行的还有礼亲王府的人，没想到半路礼亲王反叛，逼正隆帝说出太皇太后的下落。
“皇叔，孙氏那贱人狡兔三窟，早就得到消息跑了，我怎么可能知道她的下落？这些年我在她手下过的什么日子，您最是清楚的，我要有她的消息，不用您动手，我自己都会先结果了她！”正隆帝一脸恨意道。
礼亲王平日里和气带笑的面容上此时唯余一片冷漠：“本王在孙氏面前装了多少年的样子，你在本王面前做戏，你以为能骗过本王么？”
“孙氏消失的头一夜，有宫人看见你去了她的慈宁宫，你我都是男人，这么多年你的心思本王会看不出来？你那些鬼话也就骗骗方皇后罢了。”
方皇后闻言木愣愣地看向自己丈夫，以她的聪慧不会听不出礼亲王的意思，可她没法相信，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丈夫，这么些年来，心里其实一直装着那个妖妇……
正隆帝面色铁青，想上前跟方皇后解释，对方却像是看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后退了几步。
正隆帝转头盯着礼亲王，咬牙切齿地恨道：“皇叔，南部皇室已经走到如今这地步，难不成你非要看我们都死在这才高兴吗？别忘了，你也是皇室的人，你以为倒戈段氏就能讨地了好，段少锋可是出了名的冷心冷肺，迟早也会对你卸磨杀驴！”
话刚说完，正隆帝腿上就中了一枪，顿时倒在地上痛呼惨叫不已！
段少锋从山中树影里走出，身后还跟着一队段家军。
这么多人穿梭在山林里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他们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
是礼亲王留下线索将人引来的！
正隆帝暗恨自己天真，他布置好的逃生路线被礼亲王得知的那一刻就该当机立断重新布局，而不是以为自己控制了襄仪郡主就能让礼亲王投鼠忌器。
不过他是真没想到，那么疼爱女儿的礼亲王，竟然真的舍得放弃襄仪郡主的性命。
段少锋大步走上前，居高临下看着正隆帝，“孙氏何在？”
正隆帝闭上眼一字不说。
段少锋一脚踩上正隆帝的伤处，面无表情地脚下施力碾踩，一字一句地道：“我问你，孙氏何在？”
正隆帝疼得满头大汗，控制不住地高声惨呼：“我不知道！！”
“在中界！她在中界！”方皇后突然大喊道。
正隆帝猛地转过头，恨毒地看着一路互相扶持走过来的妻子：“你这个毒妇！”
“早知今日，城破那日我就该送你下地狱！”
面对丈夫的毒骂，方皇后脸上满是麻木，喃喃自语道：“对啊，你怎么不杀了我呢？”
“我们方家为南部皇室鞠躬尽瘁，家中男丁尽数战死，皇城大破那日，方家满门孀寡无一苟活，只有我……”
“只有我！”
“我为什么没有跟娘和嫂子他们一起去了！”
方皇后泪流满面，声声泣血，她拼命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悔地想杀死自己！
“若是我没有嫁给你，没有做这个皇后，他们本也不用走到如此绝路！”
“是我！是我害了他们！”
方皇后状若疯癫，突然冲向地上的正隆帝，一口咬住他的喉咙，后者惨叫一声，剧烈挣扎起来，但很快便渐渐没了声息。
方皇后生生从正隆帝喉咙处连撕带咬下一大块血肉，她脸上身上渐满了血，嘴里却大声笑着，好像做了一件这辈子最高兴的事。
她将那血肉嚼碎尽数吃了下去，撑着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站起来，跌撞着朝远处走，只是没走几步便大吐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气绝。
段少锋朝身后的一位副官道：“方老爷子忠肝义胆，是个令人敬佩的英雄，方家纵然与我段氏道不相同，却也是满门忠烈，好生厚葬方氏。”
“是！督军！”
礼亲王朝段少锋拱手：“督军，接下来我们可是要去中界抓那妖妇？”
段少锋正要出声，却见远处中界方向的天空升起一道白光，光柱直冲向天，在昏暗的天色下格外炫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