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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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站在床头边的洛议之眉头皱得紧紧的,垂着视线看着这个叫邵余的男孩,发现他被子下面的胳膊和腿几乎一直在抖,虽然非常微弱,他凭着炼气五层的视力才能看到一点弧度,但的确没有看错。

    怎么回事,是太冷,还是太害怕???

    对邵余的问话不是很顺利,邵余似乎因为震惊担心于朋友的跳楼,情绪一直不稳定,王莉和莫文度问了很久也没问出特别有价值的信息,除了知道小冬的性格,平日活动范围,大概交友情况,就再也没问出什么了。

    而且那个交友信息还很不全面,毕竟里面没有包含任何学校以及孤儿院外人员的信息。

    不过,从邵余的描述中,王莉觉得杨冬那个男孩可能有点抑郁症的症状,她之前办过一件抑郁症患者自杀的案子,觉得邵余对杨冬的描述和那个患者的情况有些像。

    洛议之是跟着王莉和莫文度离开的,因为张院长现在在医院看望杨冬,所以王莉两人准备直接去医院,洛议之原本想留在邵余身边多挖些信息,但是又急着回去多拿些窃音符,所以就跟在他们后头出了孤儿院大门。

    在听到抑郁症三个字从王莉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露出了和莫文度一样茫然的表情。

    抑郁症?是什么病?

    他现在是隐身状态,也不能用手机搜索,抓心挠肝地离开孤儿院,进了一条小巷的阴影角落,才解了隐身符,掏出手机查。

    在看了关于抑郁症的大致描述和介绍后,洛议之脸色不太好看,杨冬如果不是第一次遭遇侵犯,得抑郁症好像是情理之中的事。

    一个孤儿少年,被反复侵犯,受了巨大的伤害却不敢说也说不出口,长此以往下来,心里负担的压力和绝望该有多大,根本无法想象。

    可杨冬又能怎么办,一来他没钱打官司,二来舆论能杀人,杨冬就算年龄不大,那他也是个男的,就像下午看到的那些评论一样,男的遭遇侵犯在这个社会几乎是会被当笑话的,很多人要么觉得这不可能,要么觉得这事儿真好笑,要么还要阴阳怪气说一句“哟,这么好的事儿上哪儿找去?你居然还不高兴?”,根本不会被理解,就算有部分人同情他,那巨大的令人恶心的舆论还是压在他身上,身体心理本来就受到了巨大伤害,濒临绝望的心理承受防线岌岌可危,这种舆论只能雪上加霜。

    所以杨冬这个少年只能忍,而且这里面说不定还有别的他不得不忍的原因,去了那孤儿院一趟,洛议之越发觉得那个孤儿院有问题,要是有什么人威胁杨冬,一直监视他不让他开口,也不让他离开呢?!

    洛议之光是把这件事想了这么一趟,就觉得心口堵得厉害,面上浮现了一抹厉色,他又往身上拍了个隐身符,然后一路用最快的速度,直奔山海庄园,进别墅拿了所有符咒,又迅速离开。

    在书房正批阅文件的裴宴渊手下钢笔的笔尖一顿,突然抬头,深邃沉厉的视线扫过斜对面的别墅,在那门口停了几秒,又缓缓收回眼神。

    他刚刚怎么觉得他的少年回来了,是错觉?

    洛议之用最快的时间回到了孤儿院,然后潜进了之前那个医务室,把一张窃音符黏在了邵余身上,一张窃音符留在医务室,又偷偷跟在那个王老师背后,跟着他溜达了一圈,最后在院长办公室窗边,留下最后一张窃音符。

    洛议之其实是有些病急乱投医,到处贴的窃音符有点多,而他现在最多只能一次控制一张窃音符,也就是听了这张就不能听那张,只是没想到老天助他,等他拖着累瘫的身体再次回到山海庄园,在别墅里躺尸的时候,第一次联系符咒,对面就给他带来了一个“暴击”。

    一个沙哑发干的少年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应该是邵余。

    “小月,你怎么来了,哥哥不是说了你不用过来么?”

    “我就是想看看哥哥。”这个女孩子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哭腔,“哥,小冬哥哥怎么还不回来?王老师说他生病了,还住院了,我们能不能去看他?”

    “哥......我害怕,他会不会像杜文哥哥那样,生病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哥,你说话啊?”

    “小月你别问了,也不用害怕。”

    “哥,哥......你,你怎么哭了?!”

    “没有,我就是想小冬了。”邵文的声音隐隐发颤,“不过我现在不配当小冬的好朋友了,我撒谎了。”

    “撒谎?哥你什么意思,你撒什么慌了?”

    “没事,哥跟你说,以后不能单独和王老师那些人在一块,越长大越不能随便和王老师他们单独待在一起,别的陌生人也不行,知道吗?”

    “啊?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知道你小冬哥哥十四岁生日那天为什么进了医院吗?”

    “为什么......”

    “因为他十四了,长大了。”

    第38章

    “长大了就会进医院?哥, 你骗我么, 可是你十四岁的时候没有啊?”

    “因为哥哥......哥哥和小冬哥哥长大的时间不一样, 小月别问了好不好?”

    “可我不懂啊,为什么哥哥你和小冬哥哥长大的时间不一样啊,那小月是不是也和你们不一样啊, 哥哥,哥哥你怎么又哭了, 发烧是不是很难受?”

    “哥哥, 小月拍拍你, 你别哭了......”

    “......”

    洛议之不知道他是怎么听完的,他只知道现在脑子里的怒火根本不受他控制, 原本的疲惫被极度的愤怒和恶心灼烧得一干二净,他现在只想把那群人渣垃圾都碎尸万段!

    他怎么能想到,怎么能想到!

    这口碑一片夸赞的出名孤儿院里面竟然藏着那样恶心那样匪夷所思的龌龊,那些畜生简直不堪为人!!!

    洛议之怒火滔天, 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冲到了别墅门口,还与正好过来的裴宴渊撞了个结实。

    “唔!”洛议之鼻梁狠狠冲撞在裴宴渊结实的肩膀上,顿时疼出了眼泪,呜咽一声顿下来捂住了鼻子。

    好, 好疼。

    “怎么了?我看看!”被撞了一个趔趄的裴宴渊连忙蹲下, 轻轻扒开洛议之的手,就见那精致小巧的鼻尖已经一片通红, 像个带了假鼻子的小丑。

    “疼死我了......”洛议之眼里蒙着生理性泪水,眼泪汪汪地看了裴宴渊一眼, 又低下头捂住了自己鼻子。

    裴宴渊的肩膀怎么这么硬!

    “喝那个百用去病汤有没有用?”裴宴渊沉稳深邃的眼底透出焦急和担心,一手轻轻握住洛议之的肩膀,声音急切温柔,“我那还有好几瓶,你跟我过去,我拿一瓶给你喝。”

    洛议之仰起头,雾蒙蒙的眼睛眨了眨,怀疑裴宴渊脑袋是不是坏掉了。

    不过撞疼个鼻子而已,过一会儿就好了,居然要拿百用去病汤给他喝,这也太浪费了!

    可是他听到裴宴渊这话,心里突然觉得有点温暖是怎么回事。

    见眼泪蒙蒙的洛议之抬起头看着他,模样懵懂又可怜,裴宴渊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还忍不住心疼,顿时握住洛议之的手腕,把他拉起来,轻声说:“走,我带你去拿。”

    洛议之从陌生的感觉中回神,连忙摇摇头:“不,不用,那太浪费了,我鼻子一会儿就不疼了。”说着他就调动起身体里的灵气流向鼻子,缓缓修复。

    裴宴渊却是说:“这怎么能算浪费?”

    “就,就是浪费啊,我没事,真没事了,鼻子已经不疼了。”

    裴宴渊见洛议之鼻子真的消肿很快,而且恢复了正常颜色,没再坚持带洛议之过去,只是无奈地看着他说:“不疼就好,你刚刚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着急?路也不看就闷头直冲?”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洛议之脑海中的怒火顿时又噌地窜起,直冲脑仁,顿时又要往外跑:“我有事!我有事要忙,一会儿再和你说!”

    “什么事儿?”第一次见到洛议之这么愤怒又着急,裴宴渊怔了一瞬,连忙把人揽住:“什么事儿你这么生气?!别太冲动。”

    “这不是我冲动,是太畜生了!这些人太畜生了!”洛议之气得眼睛发红,抬头看想裴宴渊,眼底的怒火毫不掩饰:“你不要拦着我,你根本不懂!”

    “你不告诉我我又怎么懂?”裴宴渊丝毫没介意洛议之怒得无差别攻击了,只是太过诧异,到底什么事儿能让他的少年愤怒成这样,就是之前硫酸案的时候,他的少年也没现在这么暴怒到几乎失去理智。

    “到底什么事儿,你告诉我,我也可以帮忙。”裴宴渊不但没有介意,反而更加沉稳温柔,他半揽住洛议之的肩膀,声音既带着朋友之间会有的那种轻柔安抚,又带着长辈对着小辈的那种令人安心的引导:“你现在暴怒成在个样子,万一做出什么不太理智的事情这么办,你是要去教训谁?这样过去会不会打草惊蛇,你可都想好了?”

    “我......”洛议之还愤怒着,大喘了两口气,稍稍冷静了两分,但还是气得指尖发抖,“我想好了,我就是要让那些畜生得到该有的教训!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一听洛议之的口气,裴宴渊微微皱了下眉,意识到这事儿可能真的不是一般的严重,强制把他拉回门里,“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我帮你出主意,如果真的很严重,你一个人怎么能对付得了?”

    “我能!”

    “你怎么能,你是想把那些人都揍一顿,还是都断胳膊断腿儿?这是法治社会!”裴宴渊声音带了些微严厉:“你是想也把你自己送进监狱么!”

    洛议之被教训得一愣,也是红了眼,说不上是在气谁,就是愤怒得生理性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不自主大吼:“对啊,你们这是法治社会,法治社会!我看就是说得好听,什么狗屁法治社会,那些畜生,那些qj十几岁露头根本就是个孩子的畜生,怎么一个都不抓,怎么都还过都那么好,那么风光!那么大摇大摆!!!”

    “都是骗人!!!”

    洛议之一边争论,眼泪一边哗哗地淌,这倒不是他因为过度委屈,而是他从小就有的“毛病”,一旦过于激动或者过于愤怒地要和别人争辩,他就会非常没出息地泪如泉涌,根本控制不住,所以在仙界的时候,他根本不会和别人争,一个不爽就直接开打,把人打得嗷嗷求饶或者尸体都不剩,多干脆爽快,还不会留下什么影响他高傲霸气的形象的把柄!

    可现在,他又不能和裴宴渊打,结果没说几句就控制不住眼泪,简直让他更生气更愤怒了!

    裴宴渊却是一怔,一向沉稳凌厉的眼底起了涟漪,浮上再也掩饰不了的柔色和心疼,一把将人揽住,轻声又着急地哄:“是我错,我说错了,别生气,别哭了,你说一说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行不行?你相信我么,相信我能帮你么,能帮你教训那些畜生,帮你遮掩好尾巴,让这事儿得到最好的安排和结果,你相信我吗?”

    洛议之微微仰头,看着与自己距离不过十公分的裴宴渊的脸,心里莫名就安定了几分,却是又忍不住开口说:“你保证不管我一会儿说出什么,你都要......”

    洛议之这么说着,却又停下了,皱着眉,他要让裴宴渊保证什么呢,保证他不会提前把孤儿院的事儿说出去么,他肯定不会的,还是说让他保证他不会把他能画符咒的本事说出去?裴宴渊应该也不会,他要是担心这个,还不如担心炼药的事儿会泄露,那他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保证不管你说出什么事儿,我都会保密,并且......”裴宴渊却是突然开口了,认真地看着洛议之说:“并且不会影响到任何我们之间的任何约定和关系。”

    洛议之一愣,心脏莫名就回到了原处,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

    “现在可以说了么?”此时的裴宴渊似乎有着无尽的耐心。

    “可以。”洛议之攥了攥手指,深吸了一口气,“我今天不是救了一个跳楼的十五岁男孩么,医生检查说他跳楼前和女人发生了关系,体内还有催.情.药,疑似被qj或迷j,警察查到他是东郊福娃孤儿院的孩子,我就觉得他又是孤儿,又遭遇了这样的事儿绝望自杀,太可怜了,也想帮忙查,就偷偷潜入了那个孤儿院,想看看有什么线索,却没想到......”

    裴宴渊面上神色也微微变了,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怎么了?”

    洛议之讽笑一声,咬牙切齿:”那个孤儿院表面上光辉得不行,内里根本就是个肮脏恶心的畜生窝!他们根本就是罪魁祸首!”

    “我听到有小孩说他们在某种意义上长大后,就会被qj或mj,我不能确定都是孤儿院的那些领导干的还是孤儿院的领导把他们送到外头被人qj,但是他们肯定是罪魁祸首之一!肯定!”

    裴宴渊敛眉:“你怎么听到的?确定吗?”

    “我当然确定,你不相信我?!”

    “当然不是,只是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对于孤儿们又太过残忍可怖,没有证据的话,你想让那些人受到惩罚?不可能。”裴宴渊声音低沉,轻握住洛议之的手腕:“我当然相信你说的话,所以这件事......我和你一起解决,让那些人渣得到应有的教训,有事情不要瞒着我,千万不要擅自行动,答应我。”

    裴宴渊心脏发沉,洛议之还单纯得很,根本不知道这种事儿意味着什么,东郊福娃孤儿院是京城有名的好口碑局孤儿院,院长张炳升还是上过感动华夏的人物,光是舆论就难以轻易搬动,更别说里面更深层次的东西了。

    一个孤儿院要是真的要做到随意qj孤儿,并且把孤儿送出去让别人亵玩的程度,还把风声捂得那么严实,单是一个孤儿院可做不到。里面恐怕要牵扯出不少警察甚至是政府官员,恐怕层级还都不会低。

    这么一个紧实严密层层勾结的利益网,根本不是说撼动就能撼动的,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拿到了证据,恐怕都做不了什么,真以为有了证据就可以让任何罪犯得到惩罚?

    太天真了,怕是还没伤害到那些人渣一分就要自己脱层皮。

    不过真有证据的话,他也绝不会就让这些畜生安安稳稳地坐在原位,没有能力就罢了,他现在身在华夏首富的位置,财力势力并不差,为了所谓的“安全”“太平”就装作什么都看不到,别人可能做得到,但他裴宴渊怕是不行。

    只是要想拔掉这些畜生扎的根,也怕是很困难。

    洛议之其实有些不服气,但被裴宴渊过于严肃的眼神看着,便只好答应:“我答应你就是,我不擅自行动,但是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要他说,还不如他偷偷把孤儿院那几个人都抹了脖子,他隐身后干掉他们,很容易!

    “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听到这些信息的?”

    “我......我用了窃音符和隐身符。”既然要坦白,洛议之自然也不会再瞒着这个,只是心里莫名有点发虚:“我会画符咒,偷偷潜入了孤儿院,在那个跳楼男孩的好朋友身上贴了张窃音符,听到了那个男孩和他妹妹说的话,我还在院长办公室和孤儿院的医务室贴了一张,但是还没来得及听。”

    “窃音符?只能你听到么?”裴宴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他心里是很惊讶,但是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丝毫的戒备或隔阂,反而更加意识到他的少年是有着多么不可思议的奇才,从而产生了更加浓烈的危机感。

    ——他要是不尽快把他的少年追求到,让人离开了,他恐怕找都找不到了。

    见裴宴渊面上除了有些惊讶外,没有其他什么情绪,洛议之莫名就松了口气,心里还有点暖,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暖个什么。

    “只要我联系窃音符就可以听到,但是你想听到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洛议之皱眉,“不过那就要我耗费很多灵......耗费很多精力。”

    裴宴渊装作没有听出任何马脚,只说:“能让声音重现在这个房间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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