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唐玉晚不敢让萧氏去碰,躲躲闪闪的避开了,又低下头,不敢让萧氏看出自己唇上的异样,心里有些埋怨萧晋,是属狗的不成,咬的这样用力“没什么,就是今晚酒喝多了,脸上有些热。”又转移话题问道“娘,您这么晚了来试做什么的?”
萧氏方才想起来自己前来是有正事的。当即就顺势拉了唐玉晚到一旁的绣墩上坐下,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惆怅的开口“娘不服老不行了,这些天忙冬忙西,明显精力不济,比起往年来大不如了。这想着想着,就想啊,我家小阿迟今年都十四了,时间过得真快,当年第一次产婆抱了你过来给我看,还是个粉红色的小肉球呐,如今都亭亭玉立了。”萧氏伸手比了比一个长度给唐玉晚看。
唐玉晚听着就有些伤感,不知萧氏为何突然说这些话,难道是因为大哥今日成婚?
萧氏口里喃喃,又继续道“我有时候就在想,干脆留我家阿迟一辈子在家,好生养着护着,可又怕自己哪日老了,护不动了,你再受苦。就想啊,给你寻一个如意郎君,他能对你好一辈子,可我这左思右想,又觉得不妥,太好的,怕人家惦记与你抢,差的也配不上我家阿迟。”
“母亲……”唐玉晚心里愈发难受,有些泪意盈盈的依进萧氏怀里,萧氏今夜伤感,又轻轻抚着女儿的脑袋继续开口,像是停不下来了般
“母亲总是担心,你性子样貌都随了你祖母,不争不抢又软和,她当年高嫁入淮城公府,却红颜薄命还不是让别人害得,母亲怕你步她后尘。本来是想阿晋能保护你一辈子,可又思量不起男人的真心能撑多久,他将来要位极至高,还是想找个能拿捏住的做你夫婿。可放着阿晋那般优秀的儿郎不选,母亲也实在不甘心,最后左右思量,还是想听你的主意。”
唐玉晚心软,揪着萧氏的衣襟哭的一塌糊涂“母亲,我不嫁,我就守在家里,侍奉您与父亲一辈子。嫂子和哥哥也不会赶我出去的。”
萧氏摇头叹息,宠溺的点了点唐玉晚的脑袋“你呀,将来你哥与嫂子是要共渡一辈子的,他们才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人都是有私心的,尤其是成亲后,光顾着自己的小家去了,你哥虽对你有真心疼爱,却不比以往,阿迟大些就尽明白了。母亲也想让你找个能彼此扶持,终老一生的人,你与他也将是世上最亲近的人。”
唐玉晚不听,还是依旧伏在萧氏怀里抽噎,原本因萧晋生的旖旎心思去了个干干净净。她对萧晋依赖,喜欢,甚至是爱慕,却从未想过有一日要离开父母嫁人去,光是想想那场景就觉得惶恐和难受。
萧氏替她擦了眼泪,搂着她又是一阵哄,她如珠似玉的女儿,她也舍不得送到别人家去,可嫁娶乃是人之常情,她希望阿迟将来能过得好。
她也曾与唐俨商议过,阿迟与阿晋看着是郎才女貌又有情意的一对儿,可以促成,只怕阿晋位高权重,将来一日变心,家里也护不住阿迟。唐俨的意思是再等等,等阿晋的诚意到底有几分。
第二日,天光大亮时候,淮城公一家以及唐二爷一家等在厅里等着喝这认亲茶。唐玉城到底还是昨夜被调去凯音城攻打北疆了,连夜下的军令,天不亮就走了,同龙殊一起,赶不上今日的认亲。
司徒映来与唐玉京略显生疏的一前一后进来,话也不多,去给萧氏和唐俨这对公婆敬茶。萧氏这才见着她的大儿媳妇,果真是如顾氏和唐玉晚说的那般,国色天香,行止有度,整个邺城也难找出比她美艳整齐的女儿了,就是她当年艳冠邺城也不得不承认,这姑娘尤胜她当年。这笑意也真诚多了。
司徒映来与唐玉京后便去给唐二爷与江氏行礼。
两人出手大方,给了一对儿水头极好的玉镯。只是这样喜气的场合下,还是有些强颜欢笑,气色也不太好。
司徒映来身为长嫂,是要给底下的小姑子和小叔子备礼的。唐玉晚的最为丰厚,旁人也挑不出什么理来,毕竟是亲小姑子,厚一些也无可厚非。
至于唐玉嫣,司徒映来是打了一把红玛瑙黄金平安锁,以佑健康。唐玉嫣是个什么情况,众人都心知肚明,今日认亲也没敢带她来,司徒映来这礼物送的还算实用,江氏代唐玉嫣收下了。
萧氏早膳间打量了那对新婚的小夫妻,见二人互动也不多,眉头不自觉就皱了起来。她当时与玉京说什么来着,没他这样硬生生将姑娘拘在身边的,偏他还不听,眼下瞧着吧,那姑娘对他心里有疙瘩,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
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殿下!殿下!”木生急匆匆的进了书房,口中不断的叫喊着,因天气热走的又急,满头的大汗淋漓,他掬了袖子抹了把额头。
“殿下,天牢里那位早产了。这才八个月,太医说是七活八不活,怕是凶险。”
萧晋手上的雕刀动作一顿,只片刻后便恢复原状,又像切豆腐一样抹了一刀手上的木头“萧明晰怎么样?”
木生嘘嘘喘着粗气,汗珠又沁出在额头上“明王守着呢,听说眼泪都下来了。”
“萧家出情种,除了我那父皇和叔父花心滥情,旁的倒是都不差。”萧氏拂了拂身上的沉香木屑,起身去吩咐木生备马,他要进宫一趟。
木生气还没有喘匀,就又被支使去了,临走心里还想,殿下的脸忒大,要是自己没听错的话,这是在夸自己痴情不差?
他深深叹了口气,也是,他家殿下为了唐家那小姑娘都快魔怔了。他至今还记得当年晨光熹微里,一身玄衣的少年负手立于淮城公府的堂前,面上淡然,背地里手却抖得不行,只因为能见唐家小姑娘一面。虽然那日还是没见到。
天牢里条件艰苦,常年潮湿不见天日,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在那处的确是难以承受,槿若本就身子不好,五月份便有早产的迹象,也是靠着一口气才撑了一个月。
天牢里原本喊冤嚎哭的声音被一阵阵嘶声力竭的哭喊声盖了过去,在狱廊里回荡。太医院的太医养尊处优,未曾待过这样的地方,却只能硬着头皮去给槿若下针,她肚子里的怎么也是皇家血脉,尤其是现如今皇室人口凋敝,更显得珍贵。
萧明晰历经一个月的牢狱生活,眼眶深凹,下巴上长了青黑的胡茬,面色白如厉鬼,只有眉心那一点朱砂还红的似血如妖。
他满头大汗的握着槿若的手,身子不住去发抖,眼泪鼻涕混合着流下来。他错了,他若是能收住心里深不见底的欲望,他与槿若想就不是今日这个样子,他听太医说槿若这一胎怀的凶险,若是可以,他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她和孩子的性命。
萧晋来时,就见一身材干瘦衣衫破烂的老太监被拖着进了承乾殿,他看见那老太监狠狠啐了一口痰在拖他的侍卫脸上,扯起沙哑的鸭嗓子叫骂“你算那颗葱,敢拉扯我!放开我,我自己去见萧平熙那个狗.娘养的!”
那侍卫狠狠抹了把脸,就抽了身上的鞭子要去抽那老太监。却被萧晋身后跟着的侍卫抬手拦下了,大声呵斥的将他搡走去领罚“哪儿当值的?这样没规矩!敢在元王殿下面前挥鞭子!”
那太监正是当日在浣衣局给了李福海半块干馒头的江德镇。侍卫是被贬了的原禁军统领,当年曾无比风光的砸门敲户,抄了不少官宦人家,如今只能在宫里卑躬屈膝的给宁帝拿个年老体弱的太监,算是风水轮流转。
江德镇是宁帝心血来潮要人带来的,宁帝疯癫惯了,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愈演愈烈,这做梦时候才想起浣衣局关了这一个人物,一醒来就叫嚷着去将他拿来。
就是他女儿宝华死在邺城外,他也只眨了眨眼睛未做表示,情绪波动不大,还不如婉贵妃哭的真情实意。
江德镇身上带着一股厚重的粪水味儿,隔着几丈远都能闻的清楚,尤其是六月天一热,那味道就更明显。他知道自己身上味道不佳,也不敢没命的往萧晋身上扑,只是看清了眼前人后不住的哭,声音难听的像是半空里徘徊不去的乌鸦。
“殿下啊!老奴对不起您啊!老奴有罪,也对不起明贤皇后啊!呜呜呜……”江德镇哆哆嗦嗦的扑在地上,行动迟缓的叩着头,鼻涕眼泪糊了满地。
木生眼神迟疑的来回在萧晋与江德镇身上转了几转,怎么殿下与先去的明贤皇后还有什么渊源?明贤皇后分明在殿下出生前就就薨了。
“进去吧,他问你什么你如实说就是了。”萧氏看他一眼,眸光一转,淡淡去吩咐。
江德镇的哭声戛然而止,就卡在嗓子眼儿里,噎的上不去也下不来,脸上憋的青紫一片,他颤颤巍巍的开口“殿……殿下……”
“去做就是,本王随你一起。”萧晋顿顿步子,又率先进了承乾殿。江德镇犹犹豫豫的跟在他后头,心里打鼓一样,殿下怎么能吩咐这样做呢?这无疑是自毁前程啊!毁的不仅是自己,也是先帝的名声。
宁帝刚刚更衣完毕,倚在榻上,身后是一件明黄色绣金龙迎枕,身上熏了一股浓重的龙涎香气,盖住了尿骚味儿。
迎头看见萧晋进来,身后跟着的是像苍老了二十多岁的江德镇,眼神下意识去躲闪,随之飘来一阵屎臭尿骚的味道,他扇了扇鼻尖,有些厌恶。
捏着鼻子瓮声瓮气的开口“元王还有要事在身,朕就不留你了。”
萧晋淡漠的撩了袍子坐在一旁的圈椅上,手摩挲了一阵光滑的扶手,这才带些凉意的开口“听闻陛下有些好奇本王的身世,正巧本王也好奇的很呢,不如一起听听。”又仰头示意江德镇可以开始讲了。
江德镇身姿挺的笔直,比往日里还要直上几分,他不愿意有丝毫的卑躬屈膝在宁帝这个小人面前展现。江德镇睥着宁帝,直到他有些毛骨悚然才操着沙哑的声音开口。
宁帝听着过程中,脸色逐渐变成猪肝色,他打量一旁端坐的萧晋,见他还是神色淡然,像是在听旁人的故事样的漠不关心,第一次对萧晋这个侄儿涌起了类似于钦佩的错误情感。
宁帝与和帝不愧是亲兄弟,在玩弄女人感情上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美色当头,恨不得掏心掏肺,回身又弃如敝履。
不过相较于宁帝的因美色花心滥情,和帝则是更趋向于权利辗转。女人不过是他巩固自己皇位的一项利器。
萧晋生母叶氏,也是明贤皇后,原是大齐鼎鼎有名的钟鼎之家出身,不过后来一场地龙翻身,家族没落再也不复往日辉煌。
原本与她举案齐眉,缱绻情深的帝王开始在众人的游说下寻找新的,能为他所用又权势极盛的家族。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仙女们早点碎鸭!最近在看余华的书,感觉写东西都变得奇奇怪怪了,有点不一样的味道了,emmmm……
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和帝看重了刘家,刘家是和帝太傅一族,底下门生无数。正巧家中有一千娇百宠的嫡女,年芳十五,和帝意欲将她以贵妃之位纳入宫中,刘家女也有意于年轻俊郎的帝王,二人算是郎情妾意。
刘家却不应,除了后位,他们自觉再无旁的位置能配上他家女儿。和帝几番思索后,决定使叶皇后暴毙,索性叶皇后并未产下龙嗣,也无太子,与刘家一商量,这事便敲定了。
至于为何不废后再立,也是为了和帝那面子,叶皇后家族刚败落他便提出废后,未免落人口舌。
不料和帝与刘家姑娘厮混完回到宫中,却见叶皇后笑意盈盈的扶着肚子告诉他,自己有孕了。和帝当时脑子一空,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和帝又舍不得自己第一个孩子,遂将叶皇后藏在宫内贴近冷宫的小苑里,可怜叶皇后,一觉醒来就听得自己暴毙身亡的消息,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只得委曲求全。
刘皇后入宫时带着两个月的身孕,不久产下一子,和帝翻遍史书典籍,才给这孩子取了晋一字。
晋,进也。日出,万物进。
又昭告天下,此为嫡长,当立太子,又悉心教导。
有了娇气新子,和帝对往日里的结发妻子不闻不问,连带着对她所生的孩子也愈发看的不顺眼。那孩子三岁也未取一名,仅叶皇后替他取了个字,子安子安的唤着。
没几年,叶皇后贫病交加心中郁结真就仙去了,和帝怕人发现,仅命人用草席一卷,像普通病死的宫女一般扔进了乱葬岗。
再后来宁帝逼宫,和帝偷梁换柱,让长子替代刘皇后生的次子留在宫内受尽折磨。那小字子安的孩子便顶替了弟弟的姓名,就是现在正端坐在宁帝面前的萧晋。
和帝或许是个好的皇帝,施行仁政,农商并重,使大齐凌驾于他国之上,对刘皇后和太子萧晋来说,他是好父亲好丈夫,对叶皇后与萧子安来说,他却是最大的恶人。
“明贤皇后端庄淑慎,宽和明达,是极为贤惠的,在时是天下所有女子的表率,可老奴助纣为虐以致她下场凄惨,老奴这些年每每回想起来,就觉得良心不安啊!”江德镇捶着自己的胸口,开口哀嚎。他攒了这些年的秘密这些年终于说出来了,心里的石头哐的一声落了地,有些豁然开朗,只是还是心痛难忍。
他又转头去叩萧晋,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喊“大殿下,老奴对不起您啊!”
他虽是个冷血的阉人,却不是半点人肠子不长,叶皇后在时对他恩惠不少,他却昧着良心帮先帝做出这样畜生不如之事。
旁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叶皇后归根不是病死的,是饿死的。宫里克扣,每日送去的饭食仅一丁点儿,叶皇后为了让大殿下能吃饱,谎称自己吃过了,将饭食都留给了大殿下。时候久了,谁也受不住,这便病了。
他给先帝回禀叶皇后病重之时,先帝正握着二殿下的手,手把手的教他写字,只含含糊糊应过去,未做表示。
大殿下分明才是元后嫡子,与二殿下的日子却是天上地下,活的都不如宫里的太监,他见了都心酸。
木生立在萧晋,不,现应当是萧子安身侧,如站在云端一般有些站不稳,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大受打击的。忍不住开口插话“那太子如今在哪?”
萧子安瞥了他一眼,未有过多的失落在脸上,早就料到木生会是这般的反应,自己也从未对他有过过高的期望,毕也是从未信任过木生。“在灵光寺。”
未等江德镇开口,萧子安便率先出了声。
木生激动的浑身颤抖,他忠于的是萧晋这个名字,谁是萧晋,他的心便贴着谁。他认得江德镇,在他还是宫里默默无闻的一名小宦官时候,江德镇就是他们所有宦官的理想和目标,江德镇怎么会骗他?
“你就不怕朕将此事告知天下?”宁帝语气里满是狐疑,还有些隐约的激动。他与这侄儿胜负早有定论,但凡是能给他添堵的事儿他都乐意去费尽心思做。
“陛下想说就说,没人拦着你。”萧子安神态闲闲,毫不在意。
宁帝欲要再说话,却面色突有些不霁,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一副难忍的模样。李福来见状,识趣的扶起宁帝的手,搀着宁帝去了后间。
萧子安笑的有些嘲讽,拍案拂袖离去,临走吩咐将江德镇拘起来。木生急急忙忙的擦干眼泪跟上去,他再找到太子殿下之前,还是要跟着这位的。
外头有太监四处去寻元王殿下,打听了半个宫才知晓他要找的人在承乾殿,这便急忙赶来了,迎面与萧子安碰了个正着。
当即跪下与他请安“给元王殿下请安。”
“起来回话。”在江德镇说完那些话后,除却憎恶思念与心痛,心中竟涌起一阵奇异的轻松之感,像是这辈子近二十年堵在胸口的郁气都敞开向外四散了。说话也较往日里轻快不少,至少不是阴沉沉的怕人了。
小太监扑棱扑棱自己身上的浮灰起身,扯着尖细稚嫩的嗓音低头给萧子安回话“殿下,天牢里的姑娘难产,生了个闺女后就走了,明王殿下也跟着晕厥了,眼下太医正施着针。”
“将明王与那新生的婴孩移到静思宫去,好生养着,别生什么枝节。”萧子安开口吩咐,丝毫没有什么劲敌遭难,他应当欢欣鼓舞的意思,甚至面色有些凝重。
他怕萧明晰一个受不住再疯了,往后这寂寂人生,总是少了些乐子。比起宁帝那条疯狗,还是萧明晰更有意思些。
“是,那奴才这就退下了。”小太监不敢抬头直视萧子安的面容,生怕这喜怒无常的主儿给他治个什么罪再丢了性命。
木生也是要面子的,待那小太监走远了,不见影子了,他才扑通一声跪下,那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模样与方才的江德镇有几分相似“殿下,不,大殿下,求您看在奴才伺候您这两年的份儿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您发发慈悲,让奴才去见太子殿下一眼,就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称呼上纠结了一天,不知道是叫萧晋还是要叫萧子安……
今天还是尿频尿急尿不尽的宁帝鸭!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去就是了,没人拦着你。”萧子安不在意,不说萧晋他愿不愿意回来,即便他回来了也无济于事,大齐的大臣不在意谁到底才是萧晋,只在意自己是否还能继续得利。
木生重重给萧子安叩了三个头,爬起来抹了抹脸,有些踉踉跄跄的朝着宫门的方向离去,直奔灵光寺。
萧子安看他的背影,转身施施然的沿着宫内小路离去,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往来的宫女太监众多,却都是与他行过一礼后便战战兢兢的离去。他如今是真正孤孤单单一人,表面上万人俯首敬仰,实则是孤身一人行走在这空空荡荡的世间。
他的步子片刻沉重后又加快了不少,像是燃了一团火在胸口急需迸发出来,转身出了宫门,打马向城东而去,如星似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