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透过棱镜看到的
两人沈默地走了壹段路,等走到周围街道开始热闹起来的时候,逆卷昴停下脚步。
“那麽,这里就差不多了。”他挠挠头,目光飘过她的脸,侧身盯住旁边的某个角落,“你是从这里坐车的吧?下午回来没问题吧?要是有事情,打这个电话联系我。”
女孩看着他,眼眸弯出温柔的笑意,“好,没有问题的啦。辛苦昴君了!”
“咳,那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切,这阳光照得人真难受……”少年转过身粗着嗓音说,没来得及等她反应就迅速地走远。
还真是……她捂住嘴,唔,还不能笑,昴君会听到的。她跟着人群挤进地铁,看着窗外在朝阳里飞驰而过的景物,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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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愉快地找了壹个咖啡馆混过午饭和下午的时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摸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咦?”听着对面反复传来的忙音,她再次看了看时间,估计社团活动结束时间,索性直接收拾了东西出发,直接去学校找人。
本来没有准备地壹路摸过来,看着周围的街道实在不像是有学校的样子,她皱了皱脸,终究还是拦下了壹个看着应该比较友好的路人。
“冰帝?”比她低了半个头的少年压了压帽檐,“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从这个方向过去的……”
记下具体路径,她连声向这个小少年道谢,对方不在意地摆摆手,径自迈开步伐;越过她身边时,金棕色的眼眸似是从帽檐下看了她壹眼,完全没有注意到的她挥别对方,顺着得到的指点找到目的地,然後便被入目气派和华丽的建筑震在了原地。
怎麽说呢,没太想到会是这样的学校……不,其实也不算是,毕竟这样的气势也是对得上校名了。
正值社团活动期间,能看到有着不算多的学生陆续走出校门,完成壹天课业活动使得这时的学校有着特殊的轻松和活力。看着校门口有大有小,但都带着各自年龄段特有朝气的学生们,她不自觉地弯起了眼睛。
向门卫解释了自己来“探班”表弟并简单说明“表弟”身份的她,因着此时已经可以算作结课的时间,并没有经过过多程序,顺利地进入了校园。而当在绿树成荫、鲜花集簇的道路和特色各异、高大气派的教学楼里穿行不短的时间,仍然没有看到壹点网球场的影子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忍足之前说他们学校比较大,真的不是简单地说说而已。
无语地停下,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怕是要耽误了时间和忍足错过。
所以……还是得找个人问壹下啊……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校园太大人数被稀释,还是她跑的地方太偏僻,走了许久都没有碰见壹个人。
正在她琢磨要不要找条人多的大路的时候,对面走来两个结伴而行的女学生。她连忙迎了上去。
“……网球场?”壹头栗色长卷发的女生重复着,上下打量着她,视线重点在她手里的行李箱上绕了绕,旁边挽着她手臂的黑发女生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额,是的,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网球场在哪个方向吗?”被对方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微微挪了挪脚,轻着声再次开口。
栗发的女生轻嗤壹声,拿手指绕着发丝,斜眼看着她,拉长了音调开口:“像你这样的女生我见多了,还找球场……该说你聪明呢,还是没脑子呢。不过这样子直接提着行李往网球部跑的,这我还是第壹次见呢。”
“看你穿的……不,算了,看在你难得地用行为愉悦了我的份上;”对方擡起下巴向壹边示意,“朝着这个方向走,看到十字路口左拐。”
“那麽,好好地享受吧,拜~”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栗发女生眯着眼最後瞥了她壹眼,随即迈步离开,壹旁黑发女生回过头飘过壹个眼神,表情里有着淡淡怜悯。
留下她楞在原地。眨眨眼,无奈地偏了下头,她还是快步地朝着被指的方向走去。
其实找对了大方向以後真的挺好找啊。
——绕过壹栋教学楼,热闹的操场扑入视野,其中壹个角落人潮显得分外汹涌。走近之後,看着在场地上方飞来扑去的黄绿色小球,她终於确定这个热闹的地方就是她要找的网球场。
不过好像部活还没有结束的样子……她拖着行李箱,找了壹个距球场稍稍有点距离,刚好可以看到场内的座椅坐了下来。弯着嘴角看了看场内奔跑挥拍的少年们,她低头开始整理自己的背包。
网球场内,刚结束了训练的日吉若正在休息区喝着水,拧上杯盖,他没什麽目标的视线忽然壹顿,聚焦在了的场外的某个地方。
他眯起眼睛,看着并不怎麽常见浅金色及肩发,还有旁边放着的,上个礼拜他刚刚从学校见过的,很是眼熟的箱子。
唔……
放下水杯,他侧头向壹边坐着的某人示意,“忍足,你看那边……”
“……嗯?”懒懒地玩着手里球拍的蓝发少年没什麽兴趣擡头,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前辈?!”他迅速起身,将球拍放在壹边,回头对着日吉若说到,“若,我先过去壹下。”
看着对方快步走远的背影,擡起手的日吉若壹顿,无奈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忍足侑士看着远处那个低头看着什麽的身影,喉咙紧了紧,下意识地又加快了脚步。在走出球场感觉到周围学生看过来的视线和轻微的骚动时,步伐微微壹顿,随即快步走向对方,激动地开口:“前辈,你来了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正在翻看着笔记的女孩擡起头,看到有着深蓝色发色的少年,正透过眼镜对着她浅浅微笑,她站起身,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忍足君,你来了啊。”
忍足侑士弯了下眼睛,压下心底蔓延的波动,他上前拿过壹边的行李,笑着开口说到:“是的前辈,你终於来了。来,网球场在这边。先请跟我来吧。”
哎?她眨了眨眼,随即擡步跟上,“哦哦,好的……”
进了网球场,终於感觉周围的视线变得没那麽锋利的忍足侑士暗舒了壹口气,拉长了语调对着身边的人说到:“什麽啊学姐,怎麽就直接跑到学校这里来了?纱布都取掉了……都说了壹起去医院复诊啊,学姐真是……”
下意识地摸上早上还贴着纱布的脑袋,她笑得有些心虚:“不是什麽多复杂的事情啦,我壹个人弄好就可以了……之前跟忍足君打电话,没有打通呢,想着要将这个行李箱早点还到忍足君手里,就……”看着对方看过来的眼神,下意识地将後面的话咽到了肚子里,擡头只是对着对方笑。
盯着女孩仰头看着自己,有点心虚但又带着点坚定的灿烂笑容,他瞬间觉得心脏被什麽捏紧。下意识地侧过脸,顿了顿,无奈叹到:“就这麽想和我撇清关系啊……我的好意前辈全都不接收呢。”
“不不不,怎麽能这样说……应该是我要好好感谢忍足君才是,不要说什麽责任啦义务啦……忍足君帮我的,我都有好好记得的,所以忍足君才是不要不接收我的谢意呢!
“——说起来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呢,为了表示庆祝,我请你吃饭怎麽样!”
看着对方笑得灿烂的脸,他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是是,都听前辈的。前辈也是学坏了呢。”
眼里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壹声哨音响起,忍足侑士擡头,“啊,是部活结束了呢。”
“那,前辈你先在这里坐壹会吧,我回去收拾下东西,等我出来,就壹起出发吧。”
对着对方笑了笑,晃晃手表示告别,看着少年高大的身影走开,她抿唇笑着,低头捏了捏背包带子。
周围来往人声此起彼伏,碧蓝的天空下气派的建筑,点缀有绿树红花的校园里,年少的学生奔走玩闹,挥洒着最具朝气的青春。眼前的壹切就像最完美的画卷,看得她入了神。说起来,其实她和逆卷他们上的学校也是差不多像这样“豪华”的啊,好像也不小。不过晚上就那麽上几节课,真是提不起什麽兴趣也没什麽方便的时间可以去探索校园;不过话说晚上的学校,还是怎样看都和白天的校园不太壹样呢……
看着被忍足带过来坐在了休息区的座位上,短暂交流後便在原地认真地打量起学校,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人,日吉若拦下皱着眉就想上前的向日岳人,对着他使了个眼色,随即缓步上前,坐在了对方旁边。
“——前辈似乎对我们的学校很有兴趣的样子,怎麽样,我们这样的学校,前辈喜欢吗?”
他看着女孩猛然转向他这边,本来眼神飘忽的樱色眼瞳瞬间染上惊讶又有点拘谨的神色,扫过他眼睛的视线迅速移开,她微垂下眼帘,抿唇略有些腼腆地轻声开口。
“怎麽说呢……当然是很喜欢的啊,是个很有活力和底气的学校呢,很漂亮。”
啊,可真是,诚实的说法啊——他弯了弯嘴角,仍然带着温和的笑意问到:“真的?前辈对我们学校有着如此高的评价,真是非常感谢呢!”
随即话锋壹转,明明还是带着相同笑意的眼睛,眼角却带上了壹丝锋利的弧度:“不过说起来,前辈的学校是怎样的呢?啊对了,这个时间……前辈的部门活动结束的很早呢,说起来,上次遇见前辈也是离校很早啊,还是,前辈是‘回家社’的?”
他的眼神在看到对方的神色变得为难和闪烁以後,壹点壹点褪去了温度。
所以说为什麽她能这个时间点跑到别人学校晃悠,甚至整个大白天都在外面跑来跑去……但是直接说自己上的是夜校也很奇怪啊,哪个高中生没事还上着夜校呢!再者她之前的学校,算上可以说是被强制的转学,再想想屋里那群非人类……这要怎麽说!
她尴尬地笑着,和对方解释到:“那个啊……其实是因为我上的是夜校,所以……白天的时间是会自由壹点呢。”
优雅清隽的少年闻言微微壹颔首,仿佛内心的种种思考并不存在壹般,仍然带着微笑,体贴地开口到:“这样啊……晚上还要上学的话,那前辈也是很辛苦呢。刚受了伤,前辈还是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才是。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的话,还请前辈不要客气,向我提出就好。有什麽能做到的,我壹定会尽力帮助前辈的。”
感觉到壹丝异样的女孩微楞地擡起头,却看到对方微笑着的眼睛流光壹转,起身对着她说到:“啊,侑士回来了呢,那我就不打扰前辈了,那,先失礼了。”
他带着温和的笑,对赶过来的忍足侑士点头示意後离开,留下她看着少年清俊的身影远去,还在琢磨对方刚刚话语的意思。
“我回来了,前辈!……前辈等急了吧?”忍足侑士匆匆走了过来,他看向走开的日吉若,眼里的笑意带上了点无奈,“啊,若也来了呢,你们刚刚在聊些什麽呢?”
“哎?啊,我们就随便聊了会,学校啊课程啊,这些事情什麽的……”
“是吗?对了,说起来……”
日吉若收回视线,垂眸说到:“……所以基本就是这样,迹部。”
坐在场边树荫下的迹部景吾眯起眼睛,看着远远跟他示意後跟着身边女孩谈笑走远的忍足侑士,他交叉起手指,向後靠上椅背,沈声开口到:“我知道了日吉,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