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期中考试结束，临上晚自习的时候，康宁还伏在桌子上解一道函数题，教室后面的吵闹声比前面厉害两三倍，刚好题又解不出来，心下不由得添了几分烦躁，死命地摁了笔帽几下。有人从背后拍她的肩膀。康宁转头望着对方。原来是江安琳。只见她面色通红，带着焦急恳求之色：“康宁，帮把最后一排的化学练习册收一下，我现在要上厕所。”

    于是康宁搁下笔，边推开椅子，边向最后面走，边走还琢磨着那道函数题的最后一步。她坐在倒数第三排，而江安琳坐在顺数第二排。

    在最后一排问完一圈，才知道只有两个人没交。她就站在桌边等。上课铃响最后一遍时，后门里匆匆进来两个高大的男生，穿着红色的运动服，显然是刚打完球回来。康宁等他们把篮球放进储物柜里，说：“请交一下考试前布置的化学练习册。”“什么？”康宁站靠着的那张书桌的主人这时才漫不经心抬头瞟了康宁一眼。

    “哦，化学练习册。”康宁重申一遍。

    只见那个男生微微低下乌黑的发覆着的脑袋，手臂在桌子里掏摸，“是这本吗？嗯，做完第二章第三节就可以了吧！”说完，那双修长白皙的手随意在纸页间翻阅，伸出一根纤长手指摁住。他仰面看她。眼珠子不动，好呆呀，不过，很黑。康宁接过两本收来的练习册，转身往前走，把它们放在江安琳桌上，最上面的一本屎黄色练习册软皮上粘着黑色的龙飞凤舞的笔迹，姓名栏那处横杠上卧着一个名字：江狄。

    而教室最后一排靠近过道的位置，力洵跟他的同桌兼铁哥们江狄取笑：“天，你刚才那么乖！”江狄拿根笔不知在写些什么，一时没有说话。

    晚上回到寝室，江安琳向康宁道谢，谢礼附带一只奶油面包。

    期中成绩出来，康宁考了三班第一名，总分排全校三十七位。康宁微笑地接受周围四座的善意的道喜，偶尔一两句酸话。她实在受不了，趴在桌子上假寐，小腹坠坠，刺痛得受不住。大姨妈这次又亲切造访。最后，还是起身拿着水杯向后走去。上一波开水指示灯刚跳，饮水机旁早已聚集三四个人。康宁微微低下头等候，米白色的薄毛衣中露出一段秀气洁白的脖子。教室天花顶上的白灯照在人身上，晃得扎眼。临到倒数第三个人，还没到康宁，她眼瞅着最后那浅浅的水层从旋涡中一点、一点地减少，饮水机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小腹似乎疼得更厉害了。

    那个接完水的同学走开，康宁估计自己还要五分钟等倒数第二个弄完。谁知旁边一阵动静吸引住她。力洵的同桌江狄从桌面上抬起脸，显然刚打完盹，康宁听到他说：“别接了，我杯子里的热水给你！”力洵嘻嘻道：“卫生不？你要沾过口，我就不喝。”“去你的吧！我连盖子都没打开过。再说”康宁察觉到江狄似乎往她身上扫了一眼，搞得她的脸庞莫名有些发烫。也许是他那种语调的缘故——有一点深。江狄顿了顿，继续道：“跟班长争一杯水，你不晓得要爱护班干？”力洵不知什么缘故站在饮水机旁笑得粗野，“嘎嘎嘎”正发育的一把少年嗓子。弄得康宁心里有些发毛。

    江狄见他还不挪位子，就站起身，喊力洵进座位，“快进来呀，我把水你喝！”力洵进座位坐好，把江狄的蓝色保温杯快速移至自己桌上，口里念念道：“江哥，谢了！”

    康宁一边拿着杯子接水，热水“淅淅沥沥”落到杯底的声音中，她的心也变热，没有转身，微微扭头，其实是看不到他们的脸与神情的，她一边严肃着口气：“谢谢你们啊！”她听到江狄轻轻笑了一声。可是她不大明白她这句话是否过了道谢的火候，有点不安。但又隐隐约约对他发笑的缘故有一点意识。

    康宁从小盒子里取出益母草，沿着一排齿锯，撕开绯色包装袋，倾洒在热水里，白烟上升，零星水汽拂过她的脸颊。喝到口中，一股暖流沿着喉至胃，有什么东西被畅通，下体一阵湿润，她起身向卫生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