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娇气
这个静谧的下午,天气是罕见的清朗温和。崔府中人此时无所事事,都在阳光下歇息,或是谈天,或是闭目小憩。
闺房之内,崔仙聿和小夫人偎在榻上看书。崔小夫人本是个只读正经书的女孩子,可是自从她被他骗了之后,便又羞又恼,决心要离了他的管控。
现在她手上拿着的这本书,原本她已经忘记自己看过,只是前段日子翻箱子时,发现它压在一本《楞严经》下,好不委屈。
“明明只是写夫妻情致,怎么也不准看呢?”
只见那书中写到:
数年之后,当与秋芙结庐华坞河诸间,夕梵晨钟,忏除慧业。花开之日,当并见弥陀,听无生之法。即或再堕人天,亦愿世世永为夫妇。明日为如来涅盘日,当持此誓,证明佛前。
她被这真情实意所打动,竟扑簌簌流下泪来。
他的衣襟,被突如其来的泪珠打湿了。他将书随手放下,去瞧他这水做的小夫人,是如何又掉金豆儿了。
她将书推给他,枕在他手心继续掉泪。他大略瞥了几眼,便不由无奈一笑。
“好了。再哭,可要把屋子给淹了。”
她才住了,抬头睨了他一眼。接着又伸手环住他,要他俯身下来。崔仙聿怕压到她,将一手撑在榻上,低头与她触额,顺便亲了亲她。
“越发娇气了。总要告诉我为什么哭才是。”
他等了一会儿,见她不说话,便认真问:
“我们找个好时候,也去发那‘生生世世永为夫妇’的愿,好不好啊?”他说这话的时候,温柔的眼神好像让她溺毙其中了。
“不要”,她扭过头去,刚止住的泪又开始往下掉,“我已经耽误了你一辈子,下一世,你还是不要遇见我了。”她一边说,一边也被自己的话刺得生疼。而且,她几乎是一说出口,便后悔了。
她想起夫君那么疼她,她居然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忘恩负义。
于是她顾不得还流着泪,立即改口道:“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很愿意,我是怕……”
他有些迷惑地盯着她。在崔小夫人眼中,当他弄不懂她的意思时,就代表他要生气了。不过这次完全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
“夫君,对不起。”她怯怯地补了一句。
“道什么歉?”他轻微一笑,笑意却如同朝露一般,转瞬即逝。
“夫君,是我恃宠而骄,口不择言,你怎样罚我都没关系,只求你别生气。”
“你要是每次说傻话,我都生气,现在早就被你气得卧病在床了。”他叹了一口气。
“你既然知道不应该总是这样……”他又叹了一声,便不再说,要从她身上撤开。
“别走”,她半握住他的手腕,“你走了,又冷我几天,我怎么受得了啊。”
“你就是打我几下,等你气消了,也比这样好。”
“又说。”他眉头一皱,这下好像真生气了。
她被吓得一颤,缓缓松开握住他的手。
崔仙聿最见不得她这幅样子,立时就心疼了。他只好抑制着想去哄她的意愿,站起身来。
“你不是想挨罚吗?”话间,他走向书案,将其上一方紫檀镇纸放在手心,轻轻抚弄。
她一转头,吓得脸儿都煞白了。
“过来。”
她慢慢地站起来,刚开始还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站稳,她走到他面前,望进他的眼睛,便再也不管什么,颤颤巍巍地抱住了他。
他深呼吸了几次,才将镇纸轻放在桌面上,叹道:“我不过是吓吓你,你就已经这样了。”
“以后,再不准你说口不对心的话。不管是你要撒娇,还是存心气我……”他停顿了一下,贴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道:“如果再犯,我就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她很给面子地点点头。
他这才轻轻吻了她一下,从容笑道:“等我晚上回来。”
他说是晚上,其实天也不过刚擦黑而已。
此时院中分外寂静,只有两个侍女分立门前,十分恭谨。他便打发她们下去了。
推门进去,内中也是一室静默。唯有一盏小灯,孤零零照着帐中倩影。她就裹在被中,好像睡着了,只露出半张脸儿。
崔仙聿掀开纱帐一角,坐在她身边。灯光下,他的眉眼也被映照得十分温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腔情意,似乎付诸言语,总觉不足,唯有静默含括万有,可堪相对。
她其实并没有睡,便睁开眼,从被中探出光洁玉臂,扯了扯他的袖子。他衣上还带着从外面沾染的寒凉之气,她甫一觉知,又想缩手回去,又想亲近、温暖这股清凉。她只是突然觉得这样会很舒服,即使其中有种残忍的快意。
奈何她已经一丝不挂,实在不好投怀送抱,也只能作罢。
“哥哥,我已经洗好了,只等着你来。”
他低头,不紧不慢地拨开她的被,果真露出她洁白无瑕的胴体。她忍着羞意,轻轻地攥着绣被一角,躲躲闪闪。
“这么乖。”
崔小夫人最善于察言观色,见他并无笑意,便讨好道:
“不乖,不乖。”
他将手指探入她腿心,她嘤哼了一声,原来那儿早已濡湿一片。他很快抽离出来,迎着灯光,也迎着她的目光,让丝缕水液在两指间滴落。
“怎么弄的?”他低头问。
“想你啊。”她小声支吾,脸红得不成样子。
“哥哥,你就原谅我罢。”
崔仙聿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他只是慢慢地抬起她的右腿,搭在肩上。她眼见着他做这些,不由倒吸了几口气,颤声问:
“会不会太疼啊?”
“放心,我有分寸。”
因她已经情动,他便不打算爱抚她,扶着她的腰抵了进去。
只是到半路便难以推进,此时才算是进退维谷,他盯着与她相接之处,实在无法舍下,只好轻叹道:
“忍着点。”
他便用了几分力,压着她的腿根,破开万千阻滞,缓慢而坚定地送进去了。此时尽兴之至,真是万语千言也难以表述。
怎知他刚刚没入,她就颤抖着绞紧了他,一时春潮荡漾,娇啼难抑。他也没料到事情会如此,只好停在里面。
“我来之前,你究竟做了什么?”他问。
崔仙聿一向对于控制她,很有几分执念,也立了许多规矩,只不许她自专,无论如何,总要在他的监管、授意之下,此时她不声不响地犯错,自然要兴师问罪。
“我什么也没做。”她含羞道:“我就是……想你。”
“那你想什么?说给我听听。”
“我想你……”她支吾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哥哥,求你,别再问了……”
“你没有自己碰吗?”他还是不放心。
她突然望向他,双眸似乎水雾弥漫,仿佛因为被如此误会,而无比委屈。
“哥哥,只有你碰过我。我是你的……”
他听到了想听的话,这才微露笑意,好像是对一个乖孩子的奖赏。
此时,他用既柔缓又深入的方式,一遍遍地确认她的温顺。事实证明,温柔比疾风暴雨更加有效,因为她确实完全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哥哥,我在想,我们第一次的时候,你对我真的好温柔。”她用一种怀念的语气说道。
“现在不温柔吗?”
“你让我疼的时候,我也……好喜欢。一想到这是你给我的疼,我就想这样死了……”
“再胡言乱语,你就真的活不成了。”
这句总归是戏言,不过她见他风轻云淡的样子,也会信上九分。
“哥哥,你抱着我,好不好?”她见势不妙,就扣住他的小臂。
他无奈,只好撑着她的背,让她如愿以偿来他怀里。她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喉结,又倚在他肩头,撒娇地摇了摇。
“你教我拿你怎么办?”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只见它们茸茸地翘起来,他又不太舒服,便用手压回去了。
“哥哥,你不生气了罢。”她小心翼翼地说。
“你以为我真的生气了吗?”他抬高她的腰,又狠心地放手,她腿一软落下来,便用自己的力撞了自己一回。
“啊,你吓到我了。”她从他肩上娇嗔地抬起头,随即又认真地问:“你真的不生气?”
“你这样揣测我,总要有理由。”
“我是想你这样一个好人,我……因为我舍不得你,所以,你才留在我身边的,是不是?”
“我是好人,难道你是坏人?”
“嗯……”她低下头,别扭地问:“那……你是为什么娶我啊?”
问完之后,她双颊绯红,想遮也遮不住,她就欲盖弥彰地扭头,望着床帐。
“因为你被我宠坏了,别人一定受不了的。”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她小声说,又柔柔地笑。
“你专心一点。”
“我一直很专心啊,我心里只有你,崔哥哥。”
她恢复了元气,胆子也变大了,不知何时攒下的甜言蜜语,正可以趁机出口。
“宋妹妹,你不准说话。不然,你就躺下,嗯?”
崔仙聿自然有办法治她,她无论如何,都是要吃亏的。
她怂怂地点头,果真很乖地靠在他肩上,无论他怎么做,也绝不张口了。一时,帐中出奇地静默,只有不可言说的水声,越来越响。他只好轻轻掰过她的脸儿,与她唇舌交缠,她才忍不住溢出娇吟,叫了声“夫君”,他应下,又哄了她几句,这才补救了一场春意。
“夫君,我要坏了……”她在他怀中上上下下,微微仰头,一滴一滴掉着泪儿。
“乖,不会坏的。好孩子,放松,不要夹。”
“哥哥,你不让我看,我也知道啊……我真的要坏了,求求你,夫君……”
“你念一百个数,我就结束,好不好?”
“一百个?不念……”
“两百个?”
“我念……一百个……”
“一百,九十九,九十八,九十七,嗯……九十……六,九十五,九十……”
她为了专心致志念数,其余什么也不肯说,甚至连嘤哼也忍下了。
“你……快一点……十二,十一,十,九,八,七……你不准骗我……六,五,四,三,二……”
“宝贝。”
“嗯……唔……”
灯前屏角,算迷藏未远。欺负卿卿有谁敢。只深颦浅笑,半晌偎侬,都写入,那夕琴心箫眼。一双金臂钏,特地除伊,逗响鸳帏怕人管。加放一重帘,莫误鹦哥,又窥见,被池红满。且不碍,双星渡银河,更后夜明朝,枕边同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