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玉，身轻如燕，能作掌上舞。

    “娘，该喝药了。”辰玉满目忧愁地扶起床上的女子靠坐着，取过放在床边矮几上的药，舀起一勺送至她嘴边“喝了药好得快！”

    “咳咳咳，这药，不喝也罢，总归这病也好不了，娘已经活够了！只是玉儿你……唉！”自己这病怏怏的身子，不但帮不到玉儿什么，还有可能成为拖累。要是她长在她爹身边，再不济也不至于和自己一样成了个供人取乐的玩意儿，她爹……唉，不提也罢！拂开嘴边的汤药，芸娘实在不愿再活得如此痛苦。

    芸娘本是官宦之女，父亲姓李，家中还显赫时父亲为她与宋家长子定下了一门亲，谁成想父亲一时错信小人犯了事，连累一家被充入贱籍。

    “玉儿，你可想你爹？”芸娘问得有些忐忑，毕竟女儿和她爹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爹？玉儿从未见过爹爹，实在不想，玉儿只要和娘在一起就好了。”嘴上说是不想，可实际上心里还是想的。自记事起辰玉就没见过父亲，问母亲她也不说，只是一直强调他是个好人。她连她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什么好人呐！如果真是个好人怎么会不要玉儿呢？玉儿这么好！还是他嫌弃自己和母亲是乐籍？话本里都是这样说的。

    “玉儿，娘也是快入土的人了，说不定哪天就没了，这一生过得起伏坎坷，死，对娘来说也是解脱。可怜我的玉儿才十三，往后可如何是好？”只要一想到女儿将来要如她一般抚琴起舞供人取乐，她的心都要被揉碎了！

    “娘，其实玉儿觉得待在教坊里也挺好的，那些姐姐们教了玉儿好多东西，尤其是那些舞，玉儿喜欢得紧呢！”辰玉觉得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些姐姐在这教坊了还不照样过得快活。

    “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忘了娘是怎么教你的了吗？”玉儿居然说喜欢教坊生活？不不不，那是她还没认识到人间险恶，从前有她护着还行，往后……

    “玉儿，你快去将你月姨叫来，就说娘有要事找她相商！要事！”必须尽快将这事落实好！

    “玉儿这就去。”

    月娘是教坊主事，平日在教坊要管的多，也管着辰玉的教导之事，辰玉寻了好些个地方才找到她。

    “娘，月姨来了。”

    “好孩子，你先出去，娘和你月姨聊聊。”

    真奇怪，她们要说些什么呀？还不让自己偷听。平日也没见母亲与月姨有什么交集呀。

    “哎呀，青云哥哥，你来了呀！”辰玉回到院子一看到宋青云正翻墙过来立刻把刚刚的疑问抛下了。

    “玉儿，跟青云哥哥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宋青云见到辰玉，直接拉了她就走。

    青云是户部侍郎长子，十七岁，家里还有个小三岁的弟弟宋青岚。

    辰玉是在她六岁的时候认识他的，那时候她正独自在院子里练舞，猝不及防，他就翻墙进来了。她还记得那时她问了句“你是坊里新来的乐师学徒吗”，他窘迫点头。从那日起，他们就常趁人不在，一个抚琴，一个起舞。

    “青云哥哥，我们去哪呀？”辰玉实在忍不住好奇，毕竟青云哥哥每次带她去的地方都好漂亮。

    “到了你就知道了。”看着这小妮子的可爱样儿，宋青云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鬓角，随即捞起她的腰一个翻身就过了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