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安不说话。

    盛斌忍了忍，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了一些：“这段时间我也反思了许多事情……”

    “反思什么？”盛长安直接开口问，“逼我学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还是逼我去和同学交流？还是说，把我的画都给毁了，还把我的老师打了一顿逼走？”

    盛斌一愣，瞪起眼睛：“这都是谁教给你的？他教的？”

    盛长安摇头：“这需要别人教吗？”

    盛斌变了变脸色，改口：“我也知道当初是我对你不够关心，现在我也知道了你喜欢的东西，上次你生日的时候准备的也是适合你的口味的菜，结果你还没来……”

    “不是的。”盛长安再次摇头，“不是说您意识到我口味和您不同后做出改变就是反思，应该去反思的是这些事情掩盖之下的部分。口味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您根本没有关心过这些事情，您关心的地方都是我的成绩罢了。换句话说，你关心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而只是……一个是否会让自己骄傲的附属品。”

    盛长安的话说得实在是有一些重，盛斌气得站起来，似乎是要扔什么东西，但是他又停下了。

    盛长安坐在那里不动，主动提起来方知易的事情：“可能你并不知道……你们离开后，我看了很久的心理医生，怎么都不行，整天都很痛苦，吃不好睡不好，感觉自己像是马上就要崩开的弦。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我可能现在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盛斌顿了一下：“你怎么没说过这些？”

    “你会信吗？”盛长安眼睛有些红，“就算我那个时候告诉你，你会怎么说？还不是因为我不听话，只要我听话了，跟着你去国外，正常的娶妻生子，什么事情都不会有……是不是？”

    盛斌沉默的坐下。

    盛长安站起来：“可能在您的眼里，成就更重要一些吧。我不是说成就不重要，我只是觉得，我没办法为了某些成就放弃自己想要的未来。”

    盛斌开口：“你可以……都不放弃的。”

    盛长安眼睛亮了亮，又很快垂下眼皮遮掩住：“什么意思？”

    盛斌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岁：“我现在……也没办法干涉你了。你将来有机会的话，还是该怎么发展怎么发展吧。只是……”

    盛长安追问：“只是什么？”

    盛斌深深地叹口气：“没什么，你出去吧。”

    盛长安转身向外走，盛斌突然开口：“你们还留下来吃饭吗？”

    盛长安的背影一顿，摇摇头：“不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盛长安出去后，方知易立刻站起来，关心的看着他。

    方知易探头去看向楼梯那边，不见有人下来。他小声问：“不在这里吃饭了吗？”

    盛长安摇头：“回家吧。”

    两个人出去后，方知易问起刚刚他们谈的事情。

    盛长安犹豫了一下，简略地说了说。方知易点点头：“应该是没太大问题了……等之后再来看看他，缓解一下关系。”

    盛长安似乎是有些累了，靠在座位上：“为什么？”

    “虽然你说的都是事实，”方知易打着方向盘，“但是毕竟你们是父子关系，你现在应该也有些难过吧。”

    盛长安抿抿唇，沉默的点点头。

    “所以说最好还是把关系修复一下嘛。”方知易冲他笑笑：“就算是之后来往不多，甚至是井水不犯河水，总要把这个问题解决完，让你们心里没什么芥蒂才行啊。”

    盛长安“嗯”了一声。

    方知易开着车转到了姜森家里：“好了，我们先……去谈一下什么时候结婚这个问题。”

    盛长安身子一僵：“啊？”

    方知易停车熄火：“下次去看他的时候，态度好一些……然后直接就是两家谈订婚结婚这事情。虽然他现在是接受了，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愿意。等定下来，再好好的哄他几回，这事儿应该就完全解决了。”

    盛长安顿了顿：“那……叔叔阿姨在这里吗？”

    方知易眨眨眼睛：“你猜呢？”

    盛长安有些紧张：“都在这里吗？”分别面对的时候他就已经很紧张了，如果是两对长辈都在的话……他可能有点吃不消。

    方知易笑出声，给他解开安全带：“没在，先和我干爹他们商量商量，之后再和我爸妈他们说一下。”

    盛长安有些犹豫：“这样是不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