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第1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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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不想活了是吗?!给我让开!”外面很吵。

    “该死!巡捕房的来了!”有人高声喝道。

    “我们走不走?老大还在里面……”有人小声惊慌窃语。

    “哥!”有人因恐惧无法多说一个字。

    “顾葭!”有人恍然,到底还是心如刀割。

    突然的,外面嘈杂的声音里有了白可行熟悉的音色,他松了一口气,再也无法撑下去,这一回可不是迷迷糊糊,而是直接失去意识,然而他搂着顾葭的手却是僵在顾葭的腰背上,谁也掰不开。

    第175章 175

    当白可言得知自己那位同父异母的小弟在外面又闯了大祸的时候, 面上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他正同洋医生打得火热,简直就像是每日坐在村口和一群农村妇女谈东家长西家短的茶会组织人,对顾家里的秘辛恨不得长八只耳朵来听,顺便像苍蝇那样搓一搓手。

    “大事大事, 他哪回没出过大事?跑我这里来瞎汇报, 没看见我正同威尔逊医生说话吗?!真是不长眼的东西,出去!”白大少爷立即从靠近威尔逊的姿态变成端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斜了一眼看那跑来回话的男仆。

    男仆一脸憋屈,欲言又止。

    白可言‘嘿’了一声,眉头都要竖起来夹死几只蚊子:“还不滚?!”

    男仆被吓了一跳,嘴巴里的话到底没能吐出来, 灰溜溜的又从华丽的大厅退了出去, 然而出去后并没有跑哪儿去,只是焦急的站在外头,同准备进去送茶的大丫头说:“大少爷同那位洋医生聊了多久了?”

    大丫头模样中规中矩,并非什么漂亮的美人,但却很得白可言的重视, 因为白大少爷至今也没有寻到什么中意的小姐结婚,所以在起居问题上一向都是她来打理,大丫头满以为自己是和大少爷有点儿什么的, 因此和其他人说话的时候或多或少便带着一点未来主子的派头:“大概有一个小时多了, 怎么?”

    “那还有什么可聊的啊!出大事了!”男仆是在白二少爷回来后才被拨过去此后跟随的, 对白二少爷其实并不了解,只是从前辈们的嘴巴里听说是位混世魔王,可几日相处下来,男仆以为白二爷应当也没有传说中那么混账,既不嫖娼也不赌博,整个人就成天逛大街,要不然就是自己关在房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正当男仆觉得岁月静好,二爷也不过如此的时候,突然‘轰隆’一下,晴天霹雳!白二爷当街宰了门徒众多的京城一霸江入梦啊!

    男仆腿都是软的,在街上听说了这个消息后,那是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汇报给大少爷知道!

    如今家里的老人们都不大管事,成日约在一起只管玩乐享受,一群女眷们更是没有几个打理生意,要说大事,当然还是汇报给大少爷。

    大丫头听了男仆的话,眼底很有些云淡风轻,像是过来人一样看着男仆,语重心长的说:“就二爷的事是大事吗?人家威尔逊医生如今正是大少爷的贵客,每天都约着一块儿共商大计,二爷估计也就是逗猫遛狗,或者打了什么人,到时候从账上领了大洋出去打点打点不久结了?而且这事儿你也不必去告诉大奶奶,大奶奶疼二爷那是完全不分青红皂白的,老太太也护着他,这事儿到大少爷这里就行了,省得又闹得家里不得安宁。”

    男仆:“可是……”

    “好了好了,哪有什么可是?我们白家难不成还有惹不起谁?”大丫头盲目的自信大概与白可言一脉相承,主子是那样自我感觉良好,丫头自然也十分自豪,眼高于顶。

    男仆哑口无言,心道,这也不是给钱就能解决的事儿啊!不然他跑得像是死了爹一样回来报信做什么?!

    可是大家都不着急,男仆也就感觉好像是那么个道理,白家家大业大,大少爷每回出门身边涌着的全是人,可见根本不用怕什么。

    而坐在奢华公馆谈话室内的白可言在展示完自己家中说一不二的地位后,对着威尔逊医生道:“实在是抱歉的很,家中下人没个守规矩的,回头我就将他给辞了。”

    威尔逊医生如今在新认识的朋友白可言中做客,已然有十余天,他几次提出想要回国,然而白兄热情挽留,他也就留了下来,其实威尔逊很明白自己不是那样重感情的人,他留下来的主要原因,还是不甘心。

    “哪里的话,我以为白大少爷家中下人管理得很是到位,说不讲话便不讲话,不想顾家里头的下人。”威尔逊医生随口道。

    “怎么?他们怎么了?!”白可言好奇的抓心挠肺,但是又很想保持自己矜持体面的成功人士形象,因此表情在这一刻十分古怪,像是抽了筋。

    威尔逊怀疑白大少爷可能有面部抽搐的病症,这种病人最厌恶别人盯着自己的脸瞧了,威尔逊医生便总是低着头,垂着眼皮,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总传些奇奇怪怪的话,说是顾四爷与新来的三少爷其实并非兄弟,而是随便找来的相好,想来争夺家产。”

    “可我觉着很不像,他们之间或许确实过于亲密,但我以为并没有做那种事。”

    “也不对,我如今精神也有了问题,是有幻想症的,白兄还是不要信我吧。”

    威尔逊一直在联系这方面的权威,希望能够去查一查自己的脑袋正不正常。

    “怎么会有问题呢?威尔逊先生不要这么说,我跟你说,顾家那一家子人本就邪门得很,其中那个叫做顾无忌的,更是心思歹毒,谁知道会不会是他搞了什么鬼?我知道你是因为那本父亲的笔记对自己的记忆产生怀疑,可你不若拿出来让我也帮你看看,指不定我能帮你看出些什么门道。”

    威尔逊直接点了点头:“好。”

    白可言他笼络了威尔逊十几天,为的就是想要不着痕迹的看一看威尔逊的笔记,他可是听了威尔逊的话,知道这人来到中国就是为了一睹那位产下孩子的男孩,可后来笔记又和他记忆的不一样,这绝对是有问题啊!

    哪有人毕生目标居然都是幻想的?

    他步步为营,殚精竭虑地算计威尔逊,企图得到笔记本,终于鼓起勇气问出口,人家就这么轻易答应了,白可言不禁再此感叹自己能力之杰出,实在世间罕有。

    得了人家的笔记本,专挑那记录顾家事情的那几页看过后,白可言虽然看不出什么,但还是装模作样的摸了摸下巴,表示:“这本肯定是假的。”

    “什么?!”威尔逊医生一脸震惊,“这怎么可能?!”

    白可言也没有证据,可过了那位陆先生手的东西若是除了问题,那只能是假的啊。

    他道:“那个陆玉山你不要信他,他本身就是个大骗子,恐怕你是被他骗了,这个东西也是他伪造的。”

    威尔逊不信,可又忍不住告诉自己一定是这样,似乎只有自己的记忆没有错,才能继续留在这里探索他想要知道的秘密。

    白可言两三下和威尔逊医生‘郎情妾意’起来,都认为这本笔记是有问题,那么那个叫做顾葭的男人就一定是当初那个男孩,至于顾无忌为什么总护着他,威尔逊大胆猜测顾无忌一定就是他哥生的!没跑了!就算不是老子也要散播出去!搞臭他!

    心情美好的白大少爷终于和威尔逊各自满意的分开,白大少爷走出会客室,就见半个小时前冲进来的男仆正站在外面双手叉腰无所事事。

    他心想自己现在才算是有空来处理白可行的混账事,于是对着那个男仆招了招手,说:“过来。”

    男仆本身也是在等白大少爷,看见少爷喊自己,也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一鞠躬:“大少爷好!”

    “嗯,好。说吧,什么事儿?”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二少爷在外面杀人了。”男仆自觉领悟了大少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真谛,为了显得自己和大少爷一样不急不慌,也为了避免再被挨骂,于是男仆道,“再车里为了护着那个顾家的三少爷杀了两个人。”

    白可言皱了皱眉:“都有谁看见?”

    “很多人看见了。”

    “妈的,那个白痴。”白可言暗骂了一句,“这样,你去把他接回来,如果是被关在巡捕房,就让他受点重伤住院观察,反正是不要让他再在牢房里丢人现眼!”

    “那个……二少爷不在牢房。”

    “那在哪里?你这个人怪得很,说话吞吞吐吐,给我麻溜儿的一口气儿说清楚!”

    男仆浑身一震,低头抬眼望着大少爷,说:“二少爷正在医院住着,回不来,外面都是江老板的人,不让二少爷出来。”

    “江入梦?江入梦那人又搞什么鬼?”

    “江老板死了啊,二少爷一刀割了他的脖子,鲜血溅得满车都是。”

    白可言顿时一个懵然后退,随后一巴掌甩在男仆的脑袋上,骂道:“妈的,你怎么不找说!那混账竟给我找事儿!去医院!”

    男仆见大少爷失态严重,一时也摸不准这件事到底白家能不能压下,可这与他这样的小人物当是没有什么关系,只闷头开车指路便是了。

    白可言上车的时候,差点儿没一个跟头摔一跤!他心里七上八下,真是恨不得见到白可行后两只手将其掐死!

    他心急如焚,可火气却没露出一点,就等着见到白可行再发做,不然现在发火发给谁看呢?很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啊。

    医院是德国医院,这里德国医生出名的就是各种外科手术,医疗条件非常好,病床的位置供不应求。

    白可行匆匆进入医院,路上果然可见不少穿着开衫黑帽子的青皮流氓在附近四处游荡,看见他进去,那些人眼睛都立马盯了过来。

    他生怕迟一步就要被认出来,遭到枪击,可凭什么他要因为白可行那个蠢货而无辜中弹呢?!

    白家大少爷气得头昏眼花,终于是到了病房前,便一脚踹开病房门!房门‘哐当’击打在墙壁上,惹得房间内一堆人回头看他。

    白可言一愣,他是没想到里面扎堆扎得还挺多,从陆玉山到顾无忌,从乔万仞到白可行,这都准备打麻将吗?

    然而愣神只是一瞬间而已,白可言一进来便劈头盖脸讥讽道:“我的白家二少爷,白可行,你干的好事!”

    白可行刚做完手术,还有些低烧,然而可能是应为身体强度一直不错,也十分精神,之前的昏迷虚弱全然无法再此在他身上作威作福,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躺在病床上,皱眉道:“你小声点。”

    “我小声点是什么意思?!你他妈杀人了!若是其他谁也就罢了,是江入梦!江入梦那人手底下好手众多,这人一死,谁晓得要分裂成多少家,这些人又都想来标榜是江入梦的左膀右臂,要讲义气,江入梦一死,他所有的店面、钱财估计也就会变成谁为他报仇就归谁!现在满大街的人都想杀你你知不知道?!连累的我都差点没能进来!”

    “知道知道了……”白可行其实根本没想那么多,他当时在车上,思维如此清醒,身体却沉重如铁,那种听着小葭受辱,为了自己忍辱负重的心情,是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他怎么忍得了?!他也是清醒过后才知道自己的处境堪忧,但没关系,他不在乎,让他重来选择,他还是会那样做。

    “你知道个屁!我们白家被你害惨了!”

    “我杀的,关你什么事?”

    “你说呢!他们那些人指不得要找我要钱,不给就理直气壮的打砸抢烧,你说呢!”

    “那你直接和他们说我跟你们没有关系不就行了?!还有,声音小一点,有人在隔壁睡觉。”白可行方才和在座的顾无忌等人说起今天的事情,还没有说几句呢,白可言就冲了进来,张牙舞爪,他的小葭还在隔壁休息呢,顾葭身体差,惊吓过度后一放松就吐了,胃疼加发高烧,正在打吊瓶,需要静养。

    “我管他天王老子是不是住在隔壁,反正我跟你说,白可行,从今往后你别想再踏进白家一步了,回去后我也会给阿姨说你为了个男人现如今和家里断绝关系,我不管你去哪儿,再也别回来了,别拖累我跟着你陪葬!”

    “老子拖你个狗屁!我还不稀罕这白家二少爷的名头!”

    “行了,要吵就都出去。”顾无忌皱眉,这件病房和隔壁是串通的,中间只有一道薄薄的木门,这边声音稍微大一点,隔壁绝对能听到。

    “哟,这不是顾四爷么?现在成日住在和平饭店可还习惯?”白可言勉强对着顾无忌笑了笑,“我帮你们家收留了那位可怜的威尔逊医生,威尔逊医生告诉我,他父亲有一本医疗笔记,专门记载救治过的杂症病人,结果被陆老板掉了包,好在他牢牢记得里面的内容,其中好像就有你那位漂亮的三哥吧?哎呀,我可是大开眼界,怪不得你和顾葭那般亲密,分明就是从他肚子里钻出来的怪物,怪物和怪物,自然是要亲近一些的。”

    顾无忌猛地抬眸眸底一片肃杀。

    顾无忌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陆玉山,随后站起来逼近白可言,冷声道:“我不管你是怎么疯的,给你三秒出去,三……二……”

    “冷静顾四爷,我可没有大声宣扬你的秘密,放心吧,我会替你保密的。”白可言自觉抓住了顾无忌的把柄,嘴角勾起一个笑来,“不过我可能刚才说的太大声了,让你朋友们也听见,这真是抱歉啊……我先走了,小怪物……”

    白可言说罢,应当帅气离场,然而转身之后他却走得飞快,生怕顾无忌那个疯子会追上来,他是知道顾无忌的本事,不要命起来,真是个怪物!

    顾无忌其实没有追去的意思,他离不开这里,也不能离开,因此他只是站在门口看着白可言的后背,直教人毛骨悚然的看着,良久才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对白可行说:“你现在怎么办?我哥让我好好谢你,你如今要是脱离了白家,恐怕活不过明天。”

    白可行摇了摇头,丝毫不怕说:“大不了老子杀出去。”

    “小葭欠你一条命,我是他舅舅,怎么也不会让你有事,只不过我只能护你出京城,除了京城后大概就没有办法了。”乔万仞之所以也在这里,是有些巧合的,今日他带着人马出去,其队伍制服同巡捕房制服被江入梦的小弟们混淆,一个个不知道谁先叫说是巡捕房的来了,乔万仞便领着人过去打算顺便看看发生了什么,结果就见顾无忌与陆玉山两人与车内血泊……

    陆玉山始终没怎么说话,他心不在焉,他的心是留在隔壁的,只有躯壳在此,他自己都没有意识道。

    白可行摇了摇头:“这样太麻烦你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不需要,我一个人指不定还出去得轻松些,就不劳烦乔帅了。”

    顾无忌同白可行好歹有十年多的友谊,哪怕一朝崩塌,还有顾葭的请求在其中,顾无忌也不会见死不救。

    他对着乔万仞说:“你的方法不行,目标太大,和那些流氓硬碰硬根本不是个头,江入梦的门徒我清楚,和他一样都是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亡命之徒,手底下抽大烟的居多,一旦不发那东西,或者说有什么人说是悬赏白可行的脑袋能换大烟,那他们那些人简直就如同恶鬼一样,不会怕刀枪。”

    此话一出,众人便又开始商议如何先离开京城,还要在给那些江入梦门徒一个永生难忘的下马威后离开,不然祸及家人可不是什么好事,这实在是个需要细细思量的问题。

    正当所有人都沉默着思索时,隔壁的木门被对面房间的人打开,木门声音吱呀呀地,是应当立时退休的木门了。

    四人在这样明显的声音里皆是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应当好好休息的顾葭却是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脸颊绯红,但状态已经没有之前那样恍惚,恢复了以往的云淡风轻。

    “你们怎么讨论也不叫我?我一个人在隔壁多可怜呀。”顾葭哪怕生病,也是一副明眸皓齿的模样,但病气给他多添了几分异样的吸引力,仿佛是越虚弱越惹人爱。

    “哥快坐。”顾无忌站起来,走过去先帮顾葭提着手里的吊瓶,随后搂着顾葭空荡荡的腰部位置,坐在自己的凳子上,“你什么时候醒的?”

    顾葭好像没有听见之前白可言在这里的‘疯言疯语’,道:“就刚才,我听见你们说腰离开这里很麻烦,那怎么办呢?”

    乔万仞伸手摸了摸顾葭的额头:“你额头还这么烫,不要想太多。”其实一眼便知道顾葭还没有好,乔帅这摸过去实在多此一举。

    “不行,我正是想到有个法子可以用,才特意过来告诉你们啊,你们这么多聪明人坐在一起怎么都想不到用飞机呢?”顾三少爷靠在弟弟的身上,打针的手规规矩矩地轻轻落在大腿上,好像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得有人挡着风、扶着、搂着才能活着。

    “飞机?”陆玉山心回到自己身体里了,思维开始运转,“现在一时半会儿弄不来。”

    “怎么会弄不来呢?”顾葭狡黠一笑,“陆老板还记得当初我让无忌还你五十万,你不要吗?”

    陆玉山点了点头,他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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