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西研一的时候帮导师干活儿，去给本科生当助教。

    任务倒也不算多，只需要每周去专业课教室收一次作业，课程群里偶尔答下疑，批改完再录一下平时成绩而已。有时候为了方便她就直接拿着电脑坐在最后一排看文献，下课的时候顺手把作业带走。

    唐西作为师门里最小的师妹，被一群小几岁的本科生亲热地喊学姐，倒也挺乐在其中。

    她平时朋友圈也会发一下播客的分享链接，有听过她们播客的学弟学妹来私聊唐西加好友，唐西也不好拒绝，通讯软件的列表里就躺了一堆见了面也对不上号的好友。

    好友之一这天来戳她：“学姐学姐，你这周怎么没来教室啊。”

    唐西对这个柴犬头像印象不深，例行公事回复：“去X大那边参加了个会，我记得有拜托别人去代收你们的作业，有什么事吗？”

    那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显示了一会儿，那边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哦，没事了。”

    唐西没当回事儿，关了手机继续瘫在沙发上，她刚从机场回来，行李箱摊开在客厅里。

    不想整理。

    门响了一下，陆向闻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回来，关好门转过身看到唐西，表情一下子被点亮，把大衣往旁边一丢走过来抱唐西，贴在她颈侧沉着嗓子喊她：“西西，怎么不告诉我今天回来。”

    “想你了嘛，就改签了今天，”唐西面不改色说完情话，拍拍他：“我还没换衣服，起来了。”

    陆向闻几天不见她，几乎要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唐西去更衣室换衣服的几步路，陆向闻都要挂在她背上。

    唐西做出夸张的艰难挪动状：“陆向闻，好讨厌啊你，我要走不动了。”

    “别换了，”陆向闻从后面伸手过去解她的纽扣，一边热心地帮她脱衣服一边带着她转了个方向往卧室走：“省得再弄脏一套。”

    第二天去学校，到的时候正好是第二叁节的课间，唐西穿着牛仔裤和卫衣，完美混迹在一群本科生中，她刚把电脑打开，就见一个男生走过来。

    是个挺有趣的学弟，来跟她咨询过导师手里能参加的课题，唐西这才把那个柴犬头像跟眼前男生的脸对上号。

    学弟过来跟她说：“学姐，你上周不来，我们都好想你哦。”

    唐西后退一步：“打住，期中小测的论文成绩已经录上去了，不会改的。”

    学弟挠挠头：“害，不是这个，学姐，我……”

    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有什么事儿回头再说吧，”唐西指一指讲台：“老师来了，要上课了。”

    陆向闻去茶水间冲咖啡的间隙给唐西发消息，唐西整个中学时期都没有近视，到了大学反而整日盯着屏幕看文献看得视力下降。

    陆向闻提醒她：“记得歇一下眼睛。”

    唐西回得很快：“……没在看呢，在苦恼。”

    “苦恼什么？”

    “又在想怎样的拒绝才能不伤害一颗少男的心。”

    陆向闻笑了一下，问她：“没有戴戒指吗？”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唐西的苦恼：“有的……唉，可能现在的小朋友比我想的更open？”

    大课结束的时候唐西在前排整理好要带走的作业，正要走，又被学弟支支吾吾地叫住，她一个头两个大，正想怎样才能让双方都体面地迅速结束这种尴尬的场面，就听见背后熟悉的声音喊她：“西西，好了吗？”

    陆向闻着实有副好嗓子，唐西拉着他录了一期双学位相关的播客就有人私信了好几天官博问陆向闻的联系方式，以致于陆向闻直接被唐西铁腕封杀。

    几个正往唐西手里递作业的人循声往门口看，唐西也慢半拍地转过身。

    陆向闻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站在教室门口微微歪着头笑着看她。从他公司到这里开车也要二十多分钟，更何况是中午的下班高峰。

    “哇，”旁边的学妹看了陆向闻一眼，又回过头来看唐西：“学姐，男朋友吗？”

    “不是，其实是老公，”唐西乖乖地举起手，给她看自己的戒指：“已婚了。”

    陆向闻走过来牵她的手，又看向唐西对面涨红了脸的男生，温声道：“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就先把你们学姐带走了。”

    唐西有点想笑，还是配合地牵着陆向闻的手往外走，带着他去食堂吃饭的路上，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搞什么……”

    陆向闻阔别学生生活许久，穿着西装在食堂排队被人瞩目也能忽略，自得其乐地看着招牌上的菜名，问唐西：“笑什么？”

    唐西把饭卡递过去，还是忍不住笑：“这种宣示主权的行为好幼稚好抓马啊，你是不是偷偷看了什么偶像剧。”

    陆向闻也忍不住弯了唇角：“真的很幼稚吗？”

    唐西点点头。

    “唉，”陆向闻装模作样地叹气，嘴硬道：“但是不可否认很有效。”

    唐西又点点头，违心地夸他：“真厉害。”

    真是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