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赶忙道，“哪里哪里，闵少直接吩咐就是。”

    说到这里闵霈还不忘加上一句，“对了，接的人姓柳，我已经和他说好了，是回公司还是哪里，再看我时间安排。”

    等到办公室的人都走了，闵霈才有时间去看自己的手机，不光是电话，就是各种消息李海生也密密麻麻的发了一堆，闵霈盯着不断跳跃的信号灯叹了一口气，他什么都考虑好了，却唯独忘记了去除这个人讯息这一点。

    可能是闵霈知道自己还有一关没有过吧。

    他本是只穿了一件薄外套的，但是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后，闵霈突然觉得有一点冷了，龙城的天眼见着就沉下下来了，一场春雨即将到来，闵霈掂量了一**上的衣物，转身就从柜子里拿出来了一件风衣。

    闵霈去李海生那一边的时候，心里清楚的很这人找自己有什么事。

    过年那一段时间李海生春风得意了好一阵，再加上他的那些手下哪一个不是吹着捧着说李总手气好的，于是这人手又开始痒痒，直接把以前的老喜好又给摸上了，今年开头的时候，李海生又把自己这边看不顺眼的家伙排挤走了，他喜形于色，倒是趁着清明假期一连好几天都把自己扔牌场里了。

    但是这手气不知为何越法琢磨不定，李海生还在想着要不去拜一拜的时候，估计是烧香没烧得好，当天晚上就正好遇上了扫黄打黑的专治行动。

    本来他这种角色想要脱身很简单，没想到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何电话打出去无论怎么样都没有人接，在场的几位又没有人点出来他是哪一位，这一位AY的大高层惨兮兮地在派出所蹲了一晚上，几个电话出去都没人接，因为他没有亲属，最后还是AY自己派人把这位高层捞出来的。

    这种事吧，大多数时候人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因为李海生还是公司高层，这一边是龙城，不是总部，外企再怎么看重这种事情，但还是有天高皇帝远这种事情的存在，再说李海生他这人手中正是权力大握的时候，也没人会正大光明说什么，最多私下嚼几下舌根，让李海生这人心里不舒坦一下就是的。

    但奈何闵霈给他设下的是一个连环套。

    等到李海生调整好心情第二天顶着那张伪君子的脸去上班的时候，就正好遇上HD和万晨合作的事情爆出来的时候了，本一开始李海生还在会议上指着别人的鼻子骂人，说技术不早一点把新产品研发出来，下午，投诉的事情还有退货的事情就接踵而至了。

    李海生他们以前推出的‘三折售后’的服务，好歹还有一个市场售后部为他兜着，但是那一位姓赵的高层当时死死卡住了一条，也就是之前说的私自拆卸什么的不可退还，但是李海生他们后来推出的‘以旧换新’，却是无理由退货，还没有时间期限。

    有哪个商家真敢这么玩？

    除非是AY原先实力雄厚势头最强，全世界的市场都还尚未遭遇强敌的时候。

    你真当那些重点客户都会因为你是李海生所以给你面子吗？不会的，等事态有利于自己的时候，没有谁会在意以前和你的那一点点酒肉交情的。

    这一下，李海生是真慌了，之前他进派出所的事情被捅出来不说，后来不知道又是哪一个家伙把赌博数额巨大的事情上报了，原先李海生还有点门路，可是这些事情加在一起，等到总公司的邮件一来，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即将落下。

    他想到了唯一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那就是闵霈。

    同样都是公司外放派下来的高层，万晨为了省钱，于是弄了几套高档公寓给这些外派下来的高管们来住，一是可以省去一大笔的费用，二是这年头，有什么不比房屋投资来的钱快？但是AY就不同了，这家外企依旧讲究之前外派高层的做法，高层过来，是直接住酒店的，费用公司结算，从不让这些高层操心。

    其实从这一件小事，就可以看出两家公司很细微的一些区别，李海生住是住的龙城极其有名的一个高档酒店，等到闵霈到了李海生所住的那个楼层的时候，他先没有急着动手按门铃，目光落在了走廊一旁的角落里的清洁车上。

    然后他才轻轻地按了门铃一下。

    门立马就开了。

    李海生一脸憔悴，看到自己后露出一个笑容，他把闵霈往里面带，“来啦，小闵，不好意思，我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的，你看，今天早上才从公司里回来，现在还没来得急把屋子收拾一下呢。”

    闵霈的目光从客厅的那些杂物上一扫而过，这人别有用心的把一些文件铺开在房间的茶几上，文档摊开着的，旁边放着电脑，还有一支笔横躺在电脑旁，这一切看上去都似乎显得这人刚刚还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

    正巧李海生端出咖啡来，“就你刚刚进门的时候，叔叔还在改文件呢，最近事情太多，你见谅啊！”

    闵霈听到这句话后，眉头微微一挑，他刚仔细观察了那笔一下，这一个牌子的钢笔闵霈用过，出水量极多，别说文档上早就已经干涩了的字迹，在他这个角度看不到什么水渍将干时的反光，就是笔帽，闵霈也没看见是打开的。

    他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挤出音来。

    “坐吧，坐吧，”李海生招呼，“我今天这么匆忙，就是有一件事想和小闵你确认一下，唉，也不是确认，就是想问一下啊。”

    闵霈坐倒是坐了下来，但是他未曾碰李海生给他的东西一下，也没有开口，李海生一边收拾桌上上的东西，这人看上去似乎急得额头冒汗一样，李海生一边收拾一边假装不在意的问，“小闵啊，有一件事啊，就是最近这你们万晨和HD合作的事情，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过，不是，不是责备你的意思，就是叔叔想问你一下，这事……是不是你妈妈那边突然说要做的？”

    闵霈眨眨眼，什么也没说，李海生没看到闵霈接自己的话，心里骤然一紧，这人赶忙示易闵霈喝咖啡，说是冷了就不好喝了，李海生拿起咖啡杯，放到嘴边又突然再问了一下。

    “小闵啊，你呢也这么大了，做事都要瞻前顾后的多想一想，你看这件事闹得，大家多不愉快，特别是叔叔这边，AY刚和你们万晨达成了协议，还是无条件退货，你看，这事一闹，叔叔这边还不知道要怎么和公司交差呢。”

    李海生说是这么说，一边喝咖啡的时候却还是盯着闵霈的眼睛看的，却只看这人面无表情，自己这段话说了出去后，那双眸子里面竟一点波动都没有，李海生知道，这事出问题了。

    但他是个察颜悦色的狠角，虽说心中不快，但今天的目的不在于此，这人缓缓地放下咖啡杯，问。

    “怎么了，要是小闵你觉得叔叔我这个问题问的……”他把后面的话断在嘴里，看似不责备闵霈，实则句句都在责备闵霈，李海生把咖啡往前推了一推，“唉，你妈妈也是个强势的角色，别把这事放心上，我也没什么怪罪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喝咖啡，喝咖啡。”

    然而闵霈还是不动，反倒一点题外之音似乎都没有听出来，李海生这一手想让闵霈愧疚进而借钱给自己的算盘看样子是彻底没得打了，他想了想，自己还有什么牌能拿出来。

    “唉，对了，说到这里不知道小闵什么时候生日啊，过年的时候我给你看中了一个包，特地从澳门给你带回来了，等下小闵拿去吧。”

    这一番话出来，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音，闵霈坐在那里，看了李海生期盼的目光一眼，他的眼神往下移，在咖啡那深褐色的液面上落了片刻，闵霈一言未发，抬起头来，最后看向李海生。

    他其实没有在看这个人，他看的主要是李海生的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