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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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

    他很快就知道了。

    过了几日,皇帝在朝堂之上宣布了一个非常大的决定——勋贵的免税条例,要终止。

    一时之间,群情激奋。

    皇帝此举,无异于从勋贵们口中抢肉。在这个国家经营的时间说不定比这个国家的历史更悠久的勋贵,怎么舍得这样大的利润,眼睁睁地看着皇帝从自己的口袋中将自己的钱拿走,装入皇帝自己的口袋中。

    于是,皇帝一句话好似捅了马蜂窝,铺天盖地的奏章都是反对这件事的。

    皇帝并不因为这样就放弃了自己的坚持,面对如此多的奏章,他都是笑微微的。臣子们说得再难听,他也都是慢慢地听着。

    但是报纸上,却一刻都不曾平静下来。

    自从皇帝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官方的报纸上一开始都是一派反之声,但是民间出资的报纸上,却偶尔有不同的声音出来。

    其中最为支持皇帝的,赫然是沈勋旗下办出来的,那份代表了商家的报纸。

    除了个别豪商,赫然是一片赞许之声。

    过了几天,就有反应过来的人,开始细细思索皇帝此举背后的深意,慢慢地,就有了赞同的声音,不再似当初一边倒的模样了。

    得到了支持的皇帝就更加不着急了,面对朝堂之上群情激奋,他都只是不温不火地,笑微微地面对着堂下众人,不轻易表达自己的看法。

    这样的纷争中,沈勋和李婉的婚期就到了。

    天微亮,李婉就起来了,在丫鬟们的伺候下净身洗漱之后,就有早早地请过来的梳妆娘子进了门,开始为她梳妆打扮。

    看着从西洋过来的镜子中,自己清晰的脸,听着耳边梳妆娘子喜气洋洋的吉祥话,李婉心中却一片平静。

    这样的日子,上辈子的记忆已经模糊,只记得最后掀开盖头的时候,丈夫平静冷漠的眼。

    想起上辈子的丈夫,李婉忽然间晃神了那么一刹那。

    这辈子,她最开始还关注过上辈子的丈夫,到了后来,就已经忘在了脑后。

    但是,因为那一家的事情闹得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看了笑话,消息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到了她的耳中来。

    上辈子的丈夫赵霖天,最后是垂头丧气走出京城的。

    他没有在这一次的出海中得到任何收益,相反,却赔上了自己的家当。他和父母因为自己的心中挚爱闹翻,带着娇妻愤怒地出了门。

    然后,在逐渐贫困起来的日子当中,两人终成怨偶。

    一个在小酒馆里自我放浪,另一个在四角的院子里,整日里如同泼妇一般纠缠不休。

    李婉觉得,这样的结局,自己听了,心中居然也没有了任何波澜。

    那么,就是真的放下了。

    放下了那些让自己不快的过去。

    在这种时候回想起上辈子的事,李婉觉得,自己甚至再也想不起,自己在上辈子的婚姻中,到底做了些什么。

    都已经忘了。

    忘记了,也好。

    李婉唇边慢慢地浮起了笑容来,让边上给她梳妆的娘子忍不住称赞了一声:“姑娘容貌这么好,不多笑笑,实在是可惜了。”

    听到这样的话,李婉唇边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一些。

    姚子萱帮忙请过来的全福太太此时正好进门,见李婉唇边笑意灿烂,也露出了格外灿烂的笑脸来,笑道:“哟,新娘子今儿眼见得高兴呢。”

    李婉笑嘻嘻地并不回答,从镜子中看着她接过梳妆娘子手中的梳子,帮梳了几下,说了一些吉祥话,心中的喜意,渐渐地就涌了上来。

    这辈子,也许,真的能够得到幸福。

    因为,不管是自己,还是另一个人,都已经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四卷:花信

    ☆、第一章

    第二天一早起身的时候,李婉睁开眼,就看见沈勋正看着自己,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羞涩之意。

    她不禁觉得好笑起来。

    一般来说,新婚之夜早晨羞涩的,多半是女子,怎么到了自己和沈勋身上,就掉了个。自己若无其事,反倒是沈勋羞涩起来。

    然后,她就真的笑了起来。

    沈勋似乎终于说服了自己,过来在她唇上亲一下:“早上好。”

    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与沙哑,听得李婉眯起了眼睛,摸了摸他的脸颊:“早。”沈勋握住她的手,在手心勾了勾手指,然后呆呆地看着她不说话了。

    李婉又笑了起来,扬声叫外面守着的丫鬟们进来。

    两个人胡乱地裹了中衣,叫丫鬟们进来伺候着梳洗之后,李婉才发现,沈勋身边的丫鬟,看向自己的时候,都带了几分惧意。

    她不由得有些好奇,却又不好在这个时侯问出来。

    沈勋或者府中其它有什么人,到底说了什么,才让这几个丫鬟第一次见面,就对自己生出了这种惧怕之意来。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端看自己怎么利用了。

    去给姚子萱敬茶,又去给已经去了的人的牌位磕了头,李婉就算是正式成了沈家妇。

    然后,姚子萱就迫不及待地说起了,将成国公府的家业交给李婉来管的事。

    “我的身子总是好不了,之前都是我身边的几个嬷嬷在帮忙看着,现在你来了,也该交给你才好。”姚子萱说,“你才是国公府的当家主妇。”这样说着,她就招手让自己身边的几个嬷嬷过来,让她们给李婉行礼。

    那几个嬷嬷立刻就行了大大的一礼,李婉避让了一下,受了半礼。

    她知道姚子萱必定是有什么打算的,若是自己退让,反而是打乱了她的计划。

    于是,随意推辞了一下,她就接了过来。姚子萱立刻露出笑脸来,指点了她这几个嬷嬷的指责,又让那几个嬷嬷一定要配合李婉行事。

    沈勋一直在边上看着,等到出了姚子萱的院子,才道:“母亲过些日子可能会出京去,你接过来,也好。”

    李婉似笑非笑瞥他一眼:“我也是学过医的。”沈勋一怔,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哈哈笑了笑,仰头看着天空一脸“天真蓝天色真好”的模样,倒让李婉真的笑出了声:“我又不是追着你非要知道不可,你又何必显出这番作态来。”

    沈勋打了个哈哈,转头说起了这几天自己的打算。

    新婚三日,惯例是休息的。沈勋也想着最近朝堂之上实在是太过热闹,所以借机躲懒,居然是完全不准备出门的架势。

    李婉也没什么反对的,只是在只有两人的时候,提醒了沈勋一句。

    “陛下的意思,并不是要取消了勋贵们的免税。”

    沈勋立刻就被这一句话从温情脉脉中惊醒了过来,有些哀怨地看了李婉一眼。李婉微微一笑,故意偏过身去。

    其实,沈勋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夫君。

    好到让李婉觉得有些愧疚。昨夜云雨之时,沈勋那种笨拙的表现,实实在在地表明,他是一个初哥。在这样的环境下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守身如玉的男人……

    李婉觉得,自己是不是对沈勋太过不上心了一些。

    她并不是对沈勋没有好感,只是,却始终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不过,既然结为夫妻,两人就自该坦诚相对,尝试着相互理解与包容,李婉想,自己也该好好地学一学如何经营自己的婚姻了。

    新婚第二天,朝堂之上的争执更上层楼。

    士大夫们在发现如果勋贵免税,可以极大地削弱勋贵们的势力,让自己在朝堂之上的对手更少之后,那些寒门出身的朝臣们,就开始了对这一提议的无限支持。摇旗呐喊不在话下。

    勋贵们在这样的氛围中,纷纷而不平地将士大夫们拉下了水。

    如归勋贵们的商业免税要失去,那士大夫们农田免税的条例,是不是也该作废了才好。

    若是不作废,岂不是士大夫一家独大?

    因为某个勋贵这样提出来的建议,朝堂之上越发热闹了起来。

    好些朝臣,争论之时已经到了面红脖子粗的程度,差一点就要撸袖子亲自上阵打人了。

    高台之上的皇帝余陶,却只是笑微微地,平静温和地看着朝堂之下争执的人群,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想的,不过是如何削弱这两个阶层的权柄而已。”李婉说,“少数人的特权,始终不是好事。”

    沈勋张了张嘴:“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婉温柔地笑了笑:“你不如猜一猜?”沈勋被她那样格外俏皮的样子勾引得心神一荡,过去将她抱在怀中,埋在她的脖颈处笑道:“和夫君说话都藏头露尾的,该惩罚惩罚才好。”

    初尝□的沈勋食髓知味,正是情浓之际,整日里随时随地似乎都想着这种事。

    李婉嗔怪地戳了他的脸颊一下:“不想动脑就使这种招数,真是的……”

    沈勋抱着她笑,将头埋在她身上不肯离开。

    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痒痒的李婉笑出声来,连忙挣脱了他的手,从他身边离开:“别闹了。”然后故意坐在离他有些远的地方,防备地看着他。

    沈勋格外遗憾地看着她,开始想着李婉的话。

    其实李婉已经说得很是明白。但是沈勋却始终想不通其中的关键点,不由得就问了出来。

    李婉点了点头,笑道:“陛下他,确实是这个意思。免税不可能,但是少税却会成为主流。不过,也不能简单地成为勋贵和士大夫们的特权,而是,要尽力让所有的臣民都享受到这一点。”

    “所以我才想不懂。”沈勋困惑地摇了摇头:“既然还是有阶层的,那么如何让所有人都能享受到?爵位不可轻授,如同官位不可轻许一样。”

    李婉轻轻一笑:“若是,爵位授予的方式会变得更容易,士大夫减税的范围被扩大呢?”

    沈勋立刻皱眉:“爵位授予得多了,那不是……”他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李婉看着他的表情,唇边的笑意更加深了。

    余陶这些日子听着众人的争论,颇有一种将众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愉悦感。

    然后,这种危险的感觉就飞快地被他打压了下去。

    他开始思索,这件事如今走到了现在,该如何收场,让事情走向自己最开始预计的结局上来。

    自己手上的牌有一些,但是这场争论,似乎已经超出了自己能控制的范围,现在……

    他皱了皱眉。

    许珍进门的时候,余陶已经收敛了自己外露的情绪,笑微微地看着她:“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了?”

    许珍含笑将手上提着的食盒放到小几上,嗔道:“陛下既然还记得时候完了,怎么就不记得,自己今儿不曾用过晚膳?”

    余陶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露出一脸呆茫的模样来:“似乎是,当时不想吃,后来就忘记了。”

    许珍嗔怪地看了余陶一眼:“陛下真是的……”说着,打开了食盒,取出了碗筷:“臣妾做了些小食给陛下,陛下好歹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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