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殊晚用手机搜出了两个简单菜谱,看起来很简单嘛!殊晚信心十足,开始了厨房奋斗事业。
用刀将精肉切成薄片,等等,“薄片”是多厚?
放入十克食盐,适量生粉抓匀,“适量”是多少克?
料酒少许……“少许”是几滴?
殊晚眉头紧皱,写菜谱的人怎能如此马虎大意?让她这样的新手如何是好。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烧死脑细胞无数,殊晚总算把材料切备完毕,点火,上锅,放油,油温烧至八成熟……天啊,谁能告诉她“八成熟”是什么样子?难道要把手放进去试试温度吗?
赶紧上网搜索。
等她搜到答案时,锅中油已经冒烟,不管了,把肉片一股脑倒进去……
她以为结果是肉熟了,可真实的结果是——锅里着火了!
菜谱上明明没有写会发生这种状况。殊晚手足无措。
……
十分钟后,消防车的警报声响彻在医院上空。
厨房一片焦黑,烟尘滚滚,慕皓天等人已经撤离,站在楼下和殊晚面面相觑。作为中朗地产的总经理,集团的副总裁,此时他终于表现出了一个大人物应有的风度与涵养,拍了拍殊晚的肩:“你真是人才啊!”
他以为殊晚最多送给他一道暗黑料理,哪里知道把厨房给烧了。
殊晚快哭了,会不会要她赔偿?
果然,听到慕皓天说:“这下估计得赔不少钱。”他瞧了一眼殊晚,“我可以先赔钱,回头再跟你算账。”
殊晚欲哭无泪。
慕皓天心情很好,短工很快就能变长工了。
☆、第43章 影城
不过殊晚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烟灰印子,着实影响美观,慕皓天催促她:“快去洗洗。”
“哦。”殊晚后知后觉地离开。花园人很多,都仰着头围观消防人员救火,殊晚穿过人群,正准备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忽然听到有人喊她:“殊晚——”
赵长鸿既惊且喜地看着她,又皱了皱眉:“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尘灰满面,跟只大花猫似的;郁郁不乐,像经历了一场浩劫。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精英打扮的男人,三十多岁,看着殊晚那大花猫模样,勉强忍住笑。赵长鸿仰头看了看楼上冒着残烟的屋子,又看看殊晚:“你参与灭火了吗?”
“不。”殊晚讪讪道,“那个……厨房就是被我烧的。”
“你在厨房做什么?”赵长鸿问。
“当然是做饭。”
“谁病了?”
“没谁病了,慕皓天被蛇咬了,非赖着是我的责任,逼我给他做饭,结果就成这个样子。”殊晚面色懊丧,她秉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可现在似乎越来越糟,“这下好像要赔很多钱。”
她很穷啊。殊晚心头在滴血。
赵长鸿眉头一皱:“到底怎么回事?”
殊晚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出,都怪那条蛇,也不知是谁家的宠物。赵长鸿眉头越皱越深,咬牙切齿道:“无耻!”
殊晚疑惑地盯着他!
“我说慕皓天。”赵长鸿道,“他在唬你!”
殊晚不是太明白。
“正好,周律师也在,走,我们跟他理论去。”
周律师就是站在赵长鸿身边的那位精英模样的男人,殊晚犹疑不定,她不想再欠赵长鸿什么。赵长鸿倒是一派自然,“殊晚,我们还是朋友,对吧?我不想看到你被他唬弄。”
慕皓天正在花园另一隅,坐在长椅上嘴角勾起,兀自得意。转过头,脸上笑容倏然止住,殊晚和赵长鸿并肩走来,旁边还有一个业界有名的周大律师。
慕皓天从椅子上站起来,有种不妙的感觉。
赵长鸿大步过来:“听说你被蛇咬了?”
“嗯。”慕皓天不动声色。
“你觉得是殊晚的责任?”
“她把蛇丢给我,岂能不是她的责任?”慕皓天反问。
赵长鸿一个眼神示意,周大律师微笑着上前:“慕总,我认为这起事件定义为故意伤害完全不正确。殊小姐只是将你的宠物归还给你而已,从主观上来说,她绝对没有故意伤害的意思,甚至是存了好心;再者,故意伤害,要有身体的损伤为行为要件……”他上上下下打量慕皓天,一板一眼地陈述:“慕总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从法律意义上讲,这点伤连轻伤都算不上。”
“既然不能定义为故意伤害,那这只是一点点民事小纠纷。蛇意外伤人,这起事故应当由蛇的主人承担责任,殊小姐不是蛇的主人,这点显而易见。若是非要证据,也不难收集。再者,慕总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却来到医院办了住院手续,住进豪华病房,完全是过度医疗,慕总存在讹诈的嫌疑……”
殊晚听得一愣一愣,律师都擅长滔滔不绝、条理清晰的说话吗?
她好崇拜啊!果然书读得太少了,被人一唬,便失了分寸。
慕皓天冷笑一声打断律师的陈述,挑眉看赵长鸿:“这是我和她的事。”
“这似乎有点无耻了。”赵长鸿面上的笑有点冷。
“她赔钱赔定了。”慕皓天不饶不休。
“如果非要闹上法庭,周大律师愿意免费为殊晚代理。我想就算她要赔钱,不过是几百几千的事。”赵长鸿挑眉笑着,“若是更多,那我会帮她赔。”
“你是她什么人?”慕皓天冷笑。
“我们……”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你最好先问问左小姐的意思。”慕皓天朝他示意背后。
赵长鸿转头,左秋语来了,赵长鸿不算意外,今日赵长鸿本就是陪左秋语来医院,偶然碰见周律师,两人在花园里聊天意外看见了殊晚。他朝左秋语招了招手,毫不避讳:“你来得正好,看看慕总是如何玩讹诈这种小把戏,仗势欺人。”
慕皓天简直是给自己的形象抹黑。以后,想翻身都困难。
左秋语淡淡笑笑:“我没兴趣,你们慢慢聊。我要去找苏医生,你待会儿聊完了来找我就是。”
她似乎真的没兴趣,径直离开。赵长鸿没追上去,一派从容地看着慕皓天:“慕总,还有什么其他事吗?如果有,请直接联系殊晚的律师;如果要赔钱,有人替她赔。”
“怎么不直接说你给她赔?”
“因为不止有我。”赵长鸿笑得意味深长,“还有……”
“还有我。”一个响亮的声音插道,程归锦快步跑过来,他似乎是急匆匆而来,气息不匀,一把将殊晚拽过来,劈头盖脸一通骂:“你脑子短路啊?有事也不告诉我,只知道跟我说请假。想跑去为别人当助理不成?就你这样子,还去跟慕皓天理论,你能赢吗?哪天被卖了,都还不知道为什么!”
程归锦说话不带停顿,头顶仿佛在冒烟。
“你,你怎么来了?”殊晚讷讷问。
“我不来,你就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了。遇到事情,先问我一声会死吗?还是会少一块肉?”程归锦用手指推殊晚的脑袋,“跟我这么见外,到底是不是我的真爱粉?是不是?是不是?”
他吼得气壮山河,殊晚弱弱出声:“是的。”
“这不就成了。”训完殊晚,程归锦转头,影帝变脸一向快如翻书,摆出生意人的从容面孔,微笑道:“慕总,不好意思,殊晚给你添麻烦了。”
随即又换了一副口气,咬牙切齿道:“如果她惹了事,以后我会为她请律师;如果她欠了钱,多少我都会为她赔。”
话毕,拽着殊晚,硬生生把人拖走。殊晚措手不及:“这样不好吧,我还没跟他说清楚……”
“就你那智商,还能跟慕皓天说清楚。”程归锦嫌弃道,“哪天被他骗去当了包身工,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会不会要赔很多钱?”殊晚仍旧担心。
“不会啦。真计较起来,大不了我给你请律师。”
“律师费贵不贵?”
“我找公司报账行了吧?”
……
两人吵闹着越走越远,剩下慕皓天和赵长鸿。
二人对峙,剑拔弩张。
“赵长鸿,你还是不死心?”慕皓天冷笑一声,“我最讨厌你拖泥带水的性格,既然选择了,就放手放得干脆点。”
“那么好的一个女人,要完全放手,真的有点困难啊。”赵长鸿叹道。
“你还以为自己能两全?”慕皓天发出嗤笑声,“你真不嫌累啊!”
“累不累,是我的事。”赵长鸿淡淡回答,心头却错综复杂,他侧过身,微微仰头,看见头顶淡蓝色的天空被繁密的花束割裂,暗影无数,赵长鸿垂着手,“其实我特别想问你一个问题。”顿了顿,他问:“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
选择越多,成本越高。
慕皓天懒得作答,极不屑的模样。
“哦,也对,你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赵长鸿从鼻中发出轻俏笑声。
“我选过,可我没想过。”在棕岛,慕皓天一时热血便把左秋语抛诸脑后,没有左右思量,没有犹疑不定,等回过头来,已经尘埃落定。他不曾想过事情竟来得如此简单,轻松跳过利益权衡左右为难的一步,慕皓天以轻俏笑声回复赵长鸿:“殊晚对你而言,不过如此。”
赵长鸿微愣,抬头看得更远,太阳从云朵中探出脸,金辉落在油绿的叶片,处处泛着光。如他所想的人生,只有站得足够高,才能照耀到更远的地方,他轻轻笑了笑,沉沉地说一句:“你得不到。”
一字一顿,口气如同笃定。
“程归锦是你叫来的,对不对?”慕皓天的口气如同刀子,尖刻而锋利,“自己得不到,也不让我得到。”
“对。”赵长鸿大方承认,走到这一步,他不介意水再浑点。赵长鸿长眉微挑,毫不掩饰对慕皓天的轻蔑:“你的小伎俩都是我玩剩下的。有我和程归锦在,你得不到。”
事业与爱情,一样都得不到。
慕皓天轻笑一声:“你也不怕偷鸡不成蚀把米。”目光朝对面的楼瞟了瞟,赵长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对面三楼阳台倚着一个女人,依稀能看出是左秋语。慕皓天嘲笑道:“估计你有得解释了。”
赵长鸿去楼上找左秋语,左秋语拢着双眉,似有不悦。赵长鸿问:“怎么样?”
“拿了点药,医生说不要紧。”左秋语皮肤过敏起了小红点,赵长鸿异常关心她,赶紧带她来医院。她拿起小包起身:“走吧。”
知她心头有所想法,路上,赵长鸿道:“殊晚是我的朋友,无亲无故,我不想看她被慕皓天唬弄。”
左秋语打断他:“你们是不是都喜欢她?”心头沉沉的,嘴上却故用一种轻松的语气来打破沉闷的尴尬:“我在楼上都看见了哦,你,慕皓天,”她顿了顿,“还有程归锦……”
“只有慕皓天,和程归锦。”赵长鸿打断她,“没有我。”
左秋语笑笑,笑容很浅,似乎心事重重。但她不再问什么,两人并肩朝停车场走去,旁边有冒冒失失的孩子跑过,差点撞在左秋语身上,赵长鸿把她一拉:“小心。”
本是无伤大雅的动作,孰料被小记者拍了下来,角度刁钻,如同两人拥抱一般,第二天便上了娱乐报纸的头条,题目是:左秋语地下恋情曝光,男友系东方传谷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