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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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恰搂着郑嘉言的脖子,抽抽噎噎地说:“大、大妖怪!大妖怪……要吃恰恰了……呜呜呜,daddy,有大妖怪……”

    原来是做噩梦了。

    尚哲抱怨:“都说了睡前不要给他念monkeyking,你给他念的哪一段?”

    “……九头虫。”

    “你神经病啊!难怪他做噩梦了!”

    恰恰哭叫:“大妖怪!好……好多头的大妖怪呜呜呜呜!”

    郑嘉言无奈辩驳:“哪有那么恐怖……”

    他费力地哄着,给恰恰擦着源源不断的鼻涕。

    尚哲哭笑不得,对谭杰道:“小孩子就是这样,说风就是雨的,你永远不知道他的小脑瓜里在想些什么。”

    “嗯。”谭杰穿好鞋走了出去。

    “真的不再蹭个晚饭?”尚哲开玩笑。

    “不了。”谭杰欲言又止,“你跟他……”

    尚哲半掩上大门,笑着说:“我知道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但是,他已经做得足够好了。真的,比我曾经预想中的,还要好。”

    谭杰离开了。

    那个家里所有吵吵闹闹的声音,只一扇门,就将他隔了开来。

    只是一念之间的想法——

    他想要脱身了。

    从错过的遗憾里脱身,与他心里的曾经划下界线。

    也从纳吉斯那个不择手段的公司里脱身,不再一味地趋向名利。

    他想休息一下了。

    进入十一月份,天气迅速转凉,枯黄的梧桐树叶落了满地。恰恰死活不肯穿高领的小毛衣,尚哲只好给他买了小毛线围巾,又搭了个小毛线帽子。

    恰恰现在每天去上幼儿园都很开心的样子,据王老师说,恰恰性格活泼,跟班上的小朋友很玩得来,还有小女孩跟他表白。

    尚哲听得乐不可支:“我儿子就是厉害,万人迷呀!”

    他这边的工作最近还算好,没怎么到外地去,但是郑嘉言那边似乎遇到了不小的麻烦,以至于在国内都搞不定了,说要去德国一个月。

    送走了他,恰恰又去上幼儿园了,尚哲偶尔清闲的时候,在家里就觉得挺寂寞的。

    这时候他才真觉得自己成了谭杰口中的小可怜了,有事没事就想跟郑嘉言视频聊一下,但又怕打扰他工作,又嫌弃自己腻歪。最后是郑嘉言每天定时定点地与他联系,这才让他不那么纠结了。

    七个小时的时差,两人又都是那种忙起来要人命的那种,所以总是聊得不尽兴。

    难得遇到个他们两人都空闲的日子,总算能多聊一会儿了。

    屏幕亮起,郑嘉言从镜头中看到一张孙悟空的脸。

    第52章 吃我一棒

    “好了恰恰,daddy已经能看到了。”尚哲扶好ipad,示意恰恰离远一点。

    恰恰往后退了几步,两只手抓着一根塑料棒:“daddy,吃、吃我……”

    他脑门上顶着一张孙悟空的面具,刚才低着头,面具就正对着镜头,现在头抬了起来,郑嘉言便看到他那肉嘟嘟的脸。

    “吃你?”

    郑嘉言正纳闷呢,就听尚哲教道:“是吃我一棒。”

    恰恰点点头,重新挥了下塑料棒:“daddy,吃我一棒!”

    他说得一本正经,可惜小手没抓住,“金箍棒”咕噜噜掉到地上,又赶紧撅着屁股去捡。

    尚哲在旁边笑得快岔气:“孙悟恰小朋友,你怎么帅不过三秒呀。”

    恰恰两次耍帅都没成功,也不生气,看到爸爸和daddy都在笑,自己也咯咯笑起来。

    见到这一大一小开开心心的,郑嘉言不禁温和了眼神,原本被公务压得烦躁不堪的心情骤然明朗许多。

    近来纳吉斯步步紧逼,俨然一副要跟驰泽宣战的架势。他自然不会任人宰割,调动了一部分海外备用资金来做保障。这些钱不是那么好动的,其中各方的利益关系还要平衡,他也是忙得焦头烂额。不过现下总算安排得差不多了,还剩下点收尾工作,结束了就可以回国。

    尚哲是了解他的,一看他脸色就知道事态已经没那么严重了,于是也松了口气。

    郑嘉言道:“感觉恰恰瘦了点?”

    尚哲捏捏恰恰的下巴:“还好,长高了。”

    郑嘉言问恰恰:“恰恰在家里有没有听话?”

    恰恰郑重其事地点头:“恰恰听话啊。”

    “嗯,是挺听话的。”尚哲告状道,“前两天谭姨送了螃蟹来,给他蒸着吃了几只,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非要把螃蟹养起来,不给他养还闹脾气。”

    “后来呢?”郑嘉言听着好笑,面上却没有表情,瞟了恰恰一眼。

    恰恰缩了缩脑袋,嘟着嘴没敢说话。

    “后来留了一公一母让他养着,这不还特地买了个养螃蟹的玻璃缸。”

    尚哲捧着ipad走到小飘窗那里,把镜头在上面绕了一圈。养螃蟹的缸里半湿半干,两只螃蟹正优哉游哉地趴窝在沙地上晒太阳。旁边还有个小鱼缸,里面有些小石头和水草,两条红色的小金鱼甩着尾巴游来游去。

    “看来养得还不错?”

    尚哲颇自得地说:“还行吧,我顺道又买了小金鱼和小鱼缸,反正都是要养的了,干脆多养点,看着热闹。”

    恰恰扒在飘窗边缘,踮着脚看小金鱼和小螃蟹。

    郑嘉言说:“恰恰,既然是你要养的,就要对它们负责任,知道吗?”

    “知道了。”恰恰见他daddy没生气,胆子就大了起来,手指头戳戳鱼缸,“daddy你看,小金鱼和小螃蟹……很可爱啊。”

    此时尚哲撒了些鱼食进去,眼神亮亮的,和恰恰一个样,满脸孩子气。

    “嗯,很可爱。”郑嘉言看着尚哲的侧脸,笑着说。

    恰恰被螃蟹和小鱼吸引了注意,跟它们叽叽咕咕说话。尚哲交代他不要再给小鱼喂食了,便坐回了沙发上。

    没了孩子在旁边,郑嘉言说话放开很多:“想我了没有?”

    尚哲没想到他突然这么直白,脸上一红,犟嘴道:“没有,我跟我们家金鱼一样,七秒记忆。哎,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郑嘉言被他这幅别扭样弄得心痒,只想咬他的嘴一口。

    尚哲见他黑沉沉的眼睛盯着自己,一阵心虚,赶紧转移了话题:“咳,前两天幼儿园老师来家访,说圣诞节幼儿园要举办一场亲子活动,恰恰还要上台表演节目的。但是《瘾杀》的电影宣传要开始了,接下来一个月我的通告都排的很满,恐怕没时间照顾恰恰了……”

    他这么说,郑嘉言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我这边的事情快结束了,下周四能回来。”

    尚哲松了口气,脸上也带了笑:“那就好,到时候恰恰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陪着他,他会很高兴的。”

    郑嘉言望着他:“还说不想我,听到我要回来了,你比恰恰还高兴吧。”

    “……”尚哲愣了一下,“哎,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郑嘉言想着,自己是要赶紧回来重振夫纲了,要不这人是要上天了。

    这边刚跟尚哲视频结束,郑嘉言又接到一通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他挑了挑眉毛。

    最近他跟这个人在公务上接触得挺多,但像这种占用私人时间的交流几乎没有过。严格来说,他与这个人算是生意上的盟友,情感上的敌人。所以乍接到这通电话,他颇觉意外。

    谭杰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郁:“郑嘉言。”

    “谭律师,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告诉你两件事的。”

    “等一下。”郑嘉言并不着急,“谭律师现在是要完全站在我这边了吗,看来纳吉斯的于老板真是看走了眼,花了那么多钱,结果挖来一个商业间谍。谭律师,你应该知道,泄露商业机密是要判刑的。”

    虽然这话说得不好听,但实际上是在提醒谭杰,不要越过那条底线。郑嘉言确实对纳吉斯的种种做法很不满,也对谭杰与尚哲的关系很介意,不过他还不至于公报私仇,更何况,不管怎么说,谭杰也是尚哲名义上的亲人。

    谭杰冷哼了一声:“我的事就不劳郑总你费心了。我是纳吉斯的法律顾问,不是他们的门下走狗,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我比你清楚。我不想帮你,也不想承你的情,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只是为了不让你的问题牵扯到尚哲和恰恰。”

    郑嘉言神色一凛:“什么意思?”

    谭杰道:“第一件事,前两天我姐问我小哲最近是不是谈朋友了。她说她去给小哲送螃蟹的时候,发现小哲家里有两个大人生活的痕迹。”

    这件事并不严重,但的确有点伤脑筋,郑嘉言抿着唇没接话。

    谭杰接着说:“小哲向来心大,我估计他以为自己藏得挺好的。我姐很少去小哲那边,但她是个很细心的人,她这么来问我,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又不好直接跟小哲的父亲说。我当时没讲什么,只说自己不太清楚。这次是来告诉你,这事我不会再管,你们自己解决。”

    郑嘉言“嗯”了一声:“还有件事呢?”

    谭杰语气严肃:“不知道于总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他注意到了恰恰和你的血缘关系。目前他还没有什么行动,但他既然调查了这个事,多半是要留有后手的。”

    郑嘉言眸光一沉:“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不太清楚,他瞒得很紧,我也是昨天无意间才探听到。我猜他是派人跟踪你,查到了跟你相关的什么人,之后又查到了恰恰头上。郑嘉言,我不管你要怎么跟纳吉斯硬碰硬,小哲和恰恰是我的亲人,我绝对不允许因为你的事情让他们受到伤害。”

    “我知道了。”郑嘉言心中烦乱,不想再听他的威胁,“你先顾着自己吧,他能把恰恰的事情都翻出来,肯定也知道你和尚哲的亲属关系。”

    “他防着我,我也防着他,我自有办法脱身。”

    谭杰带来的消息打乱了郑嘉言的计划,他决定提早结束这边的工作,尽快回国。一时间各种繁琐事务堆积成山,把他忙得不可开交。

    周一早上,尚哲临时接到丁旗的通知,说明天下午就要出发去b市参加电影宣传活动。郑嘉言给的准信是周四才能回来,于是恰恰会有一天两夜没人照顾,这下可让尚哲犯了愁。

    尚哲先是联系了小孙,这阵子小孙在他们家的工作比较轻松,基本上只负责恰恰上幼儿园的接送,还有周末的时候帮着照看,所以就在空余时间去接了别的活,这也是他们订的合同上允许的。由于这次的事情没有提前说,小孙很为难地表示他这两个晚上还有一份工要做,不方便请假。

    尚哲考虑再三,还是给他父亲打了电话,让他们周二过来把恰恰接走。但是接下来的事情不好办,圣诞亲子活动就在下周,他不想让父亲或者谭姨去,辈分上隔了一层,血缘上也隔了一层,他不希望恰恰在老师和同学面前被说成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

    可他毕竟还没有向父亲出柜,更没有提过郑嘉言和恰恰的关系,怎么才能让他们把恰恰交给郑嘉言?总不能先让他爸把恰恰领回去,然后跟他爸说“把恰恰交给那个你不认识的男人就可以了”,这也太不靠谱。

    尚哲左思右想,纠结着要不到时候给谭杰打个电话,让他把恰恰带给郑嘉言,再帮自己瞒着点,这样理论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是怕那两个不对盘的人吵起来……

    他自以为周全地盘算着,然而,事情一开始就脱离了他的预想。

    尚哲在家里收拾行李,小惠说机票已经买好了,两个小时后来接他去机场。

    恰恰知道他要离开,daddy又没有回来,就闹小情绪了,早上不肯去上幼儿园。尚哲想着这一天忙忙乱乱的,不去就不去了,便给恰恰向幼儿园请了一天假,他实在抽不出空把恰恰送去父亲那边,只得打了电话给谭姨,谭姨说会跟他父亲一起来接恰恰过去。

    恰恰坐在地毯上,喜欢的玩具也不玩了,喜欢的动画片也不看了,一个人在那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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