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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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司马珩不再吭声,张煊质问道:“司马珩,你无话可说了吗?你与刘祯二人,为了自己的私利,害我祖父惨死,你说,这仇我报得不?”

    陈皇后听到这里,掩面大哭起来:“张煊,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狠心!敬国公当初病重,本来也拖不了几日了,陛下这么做虽然不义,却也算让你祖父早日解脱啊!可陛下才过弱冠之年,他还那么年轻,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下得了这个手啊!”

    “闭嘴!”张煊猛然转过头来,望向陈皇后与刘哲,目露凶光。

    “陈瑶君,小心!你赶快抱着刘哲到我这边来!”司马珩怕张煊会害刘哲母子,赶忙大叫。

    司马珩这一叫,提醒了陈皇后,她赶紧抱着刘哲向着司马珩跑了过来。张煊也没有去追他们,一人孤零零地站在悬崖边,头却一直高昂着。

    司马珩将刘哲母子安置好,又回过身,对着张煊叫道:“张煊,你如今插翅也难飞了,我劝你最好束手就擒!”

    “哈哈哈!”张煊仰脸大笑道,“司马珩,你觉得我张煊会做你的阶下囚,被你踩到脚底吗?告诉你,我不是这样的人!从我下手杀刘祯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了。事到如今,横竖也是一死!你以为,我会容你们把我折磨够了再杀吗?司马珩,你休想!”说罢一转身,没有一丝犹豫,便向着身后的万丈深渊跳了下去。

    司马珩没想到张煊会如此绝决,看他往下跳去,他大叫一声:“张煊!”冲上前去,想要拉住他,可待他冲到崖边时,只听到张煊阴怖的笑声从崖下传下,那笑声越来越小,慢慢消失无声。

    这落鹰峡深不见底,人跳下去,尸骨也找不到。没想到,张煊不仅对刘祯狠,对自己更狠。司马珩叹了一口气,走了回来。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完结!可能星期四或星期五更!

    ☆、第78章

    司马珩走到半路,却得到从雒阳来五百里加急,才知道朝中出了大事。原来,司马曜接到军报,说张煊跳崖而亡,剩余的龙腾军全部被俘,陈皇后与刘哲也被司马珩带回雒阳来,如今已无人威胁大吴了。大喜之下,他不慎一头从龙椅上栽了下来,当即晕厥不醒。后经御医诊断为中风,虽经全力救治,却仍然依然半身不遂。如今,司马曜病重,朝中等着司马珩尽快回去主持大局。

    司马珩一听,心中大惊,赶紧将手边的一切事宜交给副将,便日夜兼程赶回了雒阳。待他进了皇宫见到司马曜,才知道父亲的情况远比他想像的还要严重。此时的司马曜,不仅半身不遂,而且舌蹇失语,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不过,司马曜虽然病得虽重,头脑还算清醒。看见司马珩归来之后,他便拿出一直放在自己枕边的镇国玉玺,亲手交给司马珩手中,口中含糊地说着什么话,却让人听不清。

    司马珩一怔,问道:“爹爹,你这是何意?”

    候在一旁的郎中令见状,忙对着司马珩说道:“赵王,陛下这是要将天下子民托付给你啊!”

    司马曜听到郎中令的话,口中“呜呜”叫着,连连点着头。

    司马珩手中紧紧握着镇国玉玺,看着平日意气风发,威震八方的父亲,如今却躺在床上,事事都要假手于人,心头不禁一阵难受,手中的镇国玉玺,似有千斤之重。他知道,从今日起,整个天下都将压在自己肩上了。

    次日,左丞相孙韬便拟好传位诏书,昭告天下,司马珩即位,并于次月择吉日登基为帝。

    刘意映再一次回到了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皇宫,而这一回,她不再是大齐的昭平公主,而是大吴的皇后。她自然不能回到自己原来所居的海棠殿,而是住在离司马珩寝宫乾元宫最近的凤仪宫。

    许是住惯了海棠殿,刘意映觉得这华贵的凤仪宫还不如自己那海棠殿住着舒服。况且她也觉得,自己住在哪里,似乎并没有多大关系,反正除了每月她来月事之时,司马珩住在乾元宫外,其余时候,他都与自己歇在一处。她甚至想,自己若去了海棠殿,他也过海棠殿来住便是。当然,这些都只能暗自想想而已,如此不合礼仪之言,自然是说不得的。

    刘哲归来之后,司马珩果然践诺厚待于他,不仅封他为寿国公,还赐了一处大宅,得以食千户。因此,刘意映对司马珩还是心怀感激的,努力让自己将心中一些芥蒂放下,全心对待他和阿慎。

    陈瑶君在五螺山受了惊吓后,人一直不是很清醒,因而,她和刘哲并没有住到寿国公府去,而是与田老夫人等人一起住在刘安的平国公府中,由田老夫人亲自照料他们的起居。

    司马珩也派了御医定时过府去给陈瑶君诊治,渐渐地,她的病情终于有了起色,人正慢慢清醒过来。

    此时,阿慎也有一岁多了,开始学走路了。司马珩的后宫中,并无其他妃嫔,只有刘意映一人,因而,她在宫中也无他事。关于阿慎的大小事,她一概亲力亲为,教他走路一事自然也不例外。

    可这小家伙拉着刘意映的手,虽然走得很稳,但就是不肯放手走。上回刘意映强行放开他的手,叫他不走,他没站稳,摔了一跤,从此便再也不敢放手自己独自走路了。刘意映试了几次,拉着他的手都走得好好的,可只要一放手,他便站在原地,死活不肯迈动小脚,挥动着小手,对着刘意映不停地哭叫道:“阿娘,阿娘。”

    看着阿慎那可怜的小脸上,满是泪珠,刘意映终究狠不下心,便只得又回去拉着他。这小家伙见刘意映回来了,也不顾自己的眼泪还挂在脸蛋上,便又咧着嘴大笑着叫得可欢了。

    想到刘安一岁的时候便可以自己独自行走,而阿慎都一岁两个月了,却还是不能放手,刘意映心里也有几分着急。可司马珩倒是不急,反而劝慰刘意映道,阿慎如此,说明他为人谨慎,堪当大任。

    听到这话,刘意映哭笑不得。果然是自己生的娃,怎么看都好?这才多大的孩子,便看得出他能否当大任了?

    司马珩却不管不顾,对阿慎简直是疼到骨子里了。刘意映跟他说过几回,让他不可太宠阿慎。他却嬉笑道,让刘意映赶紧再生几个,免得他老盯着阿慎。她便与他玩笑道,让他纳几个妃嫔为他生,没想到司马珩居然当场给她甩了脸。这是两人成婚以来,他唯一的一回拿脸色给她看,从此,她也乐得不再提此事。偌大的皇宫里,她与司马珩、阿慎倒也其乐融融,没有那些烦心龌龊之事。

    这日,刘意映正带着阿慎在御花园牵着他的走教他走路。突然有秋霜跑来对刘意映禀报说,田老夫人派人传了一个信儿,让她到平国公府去一趟。

    想着母亲叫自己出宫,怕是有什么要紧事,刘意映派人去给司马珩交代了一声,把阿慎交给姚娘与冬雪照顾,便带着秋霜匆匆出宫坐着马车去了平国公府。

    田老夫人听到刘意映到了,赶紧出来迎接。

    “母亲,何事叫女儿过来?”刘意映拉着母亲的手,急忙问道。

    田老夫人抬头看了刘意映一眼,说道:“今日早上,瑶君醒过来之后,便如常人一般了。”

    听到陈瑶君终于清醒,刘意映笑道:“那可是好事啊!”

    “嗯。”田老夫人重重点了点头,又说道,“不过,她对我说了一些事,我觉得有必要叫你过来听听。”

    闻言,刘意映一怔,问道:“什么事?”

    田老夫人没有明说,只说道:“你先随我来!”说罢,便转身向后院走去。

    刘意映不敢耽搁,赶紧跟了上去。

    虽是冬日,但今日却是艳阳高照。刘意映一进后院,便看见陈瑶君正坐在莲花池畔,怔怔地望着一池如镜的湖水,似在想着什么事。

    “瑶君,意映过来了。”田老夫人远远地便叫了起来。

    陈瑶君身子一震,缓缓转过头来,望向刘意映。此时,刘意映虽然换下了宫装,但一袭蜀锦华服,仍然彰显着她尊贵的身份。是了,她现在是皇后,曾几何时,自己也是皇后,可惜江山易主,斯人已逝,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想到这里,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双眼。慢慢地,那走过来的人影似乎变成了自己,曾经的大齐皇后,她脸上不禁绽出一个凄惋的笑容。

    看着陈瑶君又哭又笑,田老夫人吓了一跳,以为她又魔怔了,忙叫道:“瑶君,你怎么了?你还认得我吗?”

    陈瑶君忙将面上的泪水拭去,对着田老夫人笑道:“母亲,我没事,只是好久没有看见意映,有些感慨。”

    刘意映走上前来,对着陈瑶君关切地问道:“嫂嫂,你身子可是大好了。”

    陈瑶君笑着点了点头,叫道:“多谢意映……”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苦笑道,“不,现在应该称皇后娘娘了。”

    “私下里,我们姑嫂不用讲究那么多。”刘意映很自然地拉过陈瑶君的手,一脸微笑。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陈瑶君涩然说道。

    刘意映知道,陈瑶君也曾为后,如今却要她称呼自己为皇后,她心中定然难受。于是,她笑了笑,又说道:“嫂嫂,以后我们私下见面时,你还是称我为意映吧。”

    陈瑶君低着头没有说话。

    “以前兄长还在之时,嫂嫂待我如何好,我一直记在心里的。”刘意映拉着陈瑶君的手,动情地说道,“我不想如今与嫂嫂生分了,不管我是皇后还是昭平公主,我都是阿哲、阿安的亲姑母呀。”

    听到这里,陈瑶君鼻尖一酸,含泪笑道:“好,意映果然还是与以前无两样。”

    听到陈瑶君又称自己为意映,刘意映笑着说道:“嫂嫂,这样才是。”

    “对了,瑶君,你把你那日在五螺山听到的事情跟意映说一说吧!”田老夫人说道。

    “母亲,究竟什么事?”刘意映好奇地问道。

    田老夫人转过脸来,望着刘意映,一脸凝重地说道:“是关于你兄长的死因。”

    刘意映一怔,随即心头一颤。刘祯的死,一直是她与司马珩之间的一道鸿沟,虽然她为了阿慎和两个侄子,努力想要将这道沟填平,可是,无论怎么填,那沟依然还是在那里。有时午夜梦回之时,她似乎看见刘祯拉着她的手,质问着她,问她为何忘了杀兄之仇,问她为何与仇人同床共枕,替仇人生儿育女。她好不容易自欺人地将这些隐藏起来,难道,陈瑶君想起什么事,又要将自己的伤疤血淋淋地揭开吗。

    想到这里,刘意映启开颤抖的双唇,说道:“嫂嫂,你听到了什么?皇兄究竟是怎么死的?”

    陈耀君仰起苍白的脸,颤声说道:“意映,杀死陛下的人,不是司马珩,而是张煊。”

    刘意映一听,大为震惊。张煊?他为何会杀皇兄?她摇了摇头,不相信,说道:“张煊与皇兄从小一起长大,情分非浅,他怎么可能杀皇兄啊?”

    “司马珩说是张煊杀的陛下,我原本也不敢相信,可是,张煊他自己都认了!”陈耀君一脸悲戚。

    “他自己承认了?”刘意映一愣,问道,“可他为何要这么做啊?”

    陈耀君浑身一颤,双眼紧紧地盯着刘意映,缓缓说道:“当初,陛下为了阻止你与张煊定亲,毒杀了老敬国公。张煊因为重孝在身,你们的亲事便拖了下来,陛下才将你指婚给了司马珩。”

    “可皇兄他为何要杀老敬国公啊?”刘意映问道,“他可以直接把我指婚给司马珩便是啊。”

    “你与张煊的婚事,是你父皇定下的。当时太后已经与张太尉议亲了,他做儿子的,怎么能反对?他只有这样做,才能将你的婚事拖下来,再慢慢说服太后改变主意。如若不然,你怕是早就嫁给张煊,又怎么可能嫁给司马珩,帮他打探消息啊?”陈耀君苦笑。

    “原来,阿祯打得是这个主意!”田老夫人失声道,“他当初可是对我说,是要保住意映,才让她嫁给司马珩的,不然,我怎么会不顾先皇的意思,取消她与张煊的婚事。”

    “可没想到的是,司马珩早就猜到陛下的用意,反而利用意映来骗了他,害得他失了刘氏三百年的基业,身死异乡。”陈耀君抹着眼泪。

    刘意映低下头,默不作声,心里却难受到了极点。

    这时,田老夫人拉过她的手,长叹一声,说道:“意映,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自怨自艾也无甚用。虽然司马珩夺了刘家的天下,但他最终没有杀你兄长。而且如今他为帝,你两个侄儿还要靠着他的荫庇才能平安长大,你对他也莫要再心存芥蒂了。”

    “女儿明白的。”刘意映垂泪道。

    正在这时,有婢女进屋禀报说,李夫人在外求见,说想要探望二姑娘。

    闻言,田老夫人点了点头,说道:“请她进来吧。”

    “是。”婢女行了一礼,走了下去。

    刘意映知道,这婢女口中的李夫人,指的便是原来刘祯的贵妃李仪韵。当初,她回了雒阳后,产下一女。在司马珩与刘意映和离后,她曾叫叔父来跟司马珩提起两家结亲之意,却被司马珩断然拒绝。后来,她也就死心了,在家人的安排下,嫁给一位世兄做续弦。

    田老夫人回到雒阳后,念及她那女儿毕竟是刘家的骨肉,不明不白地养在别人家中,怕她受委屈,便让刘意映去跟司马珩说,让他帮忙把那小女娃从李仪韵那里要了过来。这女娃是刘家的人,刘家要她归宗,李仪韵也无话可说,只得将女儿交了出来。可毕竟母女连心,李仪韵也时常会过府来探望女儿。想到血脉亲情是怎么也割舍不下的,田老夫人也不阻止她们母女相见,只要她过来,便让她与女儿相见。

    不过,刘意映对李仪韵始终还是有些解不开的心结,听说她要来了,便站起身来,对着田老夫人说道:“母亲,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宫去了。”

    “你回去吧。”田太后不舍地看着女儿,嘱咐道,“路上小心些。”

    “嗯。”刘意映点了点头,又安慰了陈耀君几句,也不让母亲相送,便带着秋霜往府外走去。

    走到花园中,刘意映与刚进院门的李仪韵,正好撞了个对面。

    看见刘意映,李仪韵怔了片刻,然后走上前,伏身行礼道:“民妇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刘意映淡然一笑,免了李仪韵的礼,问道,“李夫人是来探望玉菁的?”

    “是。”李仪韵低头回答道。

    如今的李仪韵,在刘意映面前,早褪去了当年的骄色,看起来,似乎已与市井之间的妇人无异。可是,有一件事,一直萦绕在刘意映的心中,让她一直不能释怀。那就是李仪韵与司马珩之间,到底是何关系。如果说司马珩与李仪韵曾经两情相悦,可在刘祯兵败而逃后,他为何会拒绝娶李仪韵?如果说这二人之间毫无情意,可在她成亲归宁那日,在藏书室外,她为何亲耳听见这二人之间绵绵情话?

    想到这里,刘意映对着李仪韵说道:“李夫人,我有话想与你单独说,不知你是否有空,随我在园子里走走?”

    李仪韵怔了怔,说道:“民妇皆听皇后娘娘的意思。”

    “那好。”说罢,刘意映转过头,对着秋霜说道,“秋霜,你们就在这里等着,不必跟着。”

    “是。”秋霜行了一礼。

    刘意映向前走去,李仪韵赶紧跟了上来。

    “皇后娘娘有什么话,要问民妇?”

    听到身后传来李仪韵的声音,刘意映脚下一顿,便停住。她转过身来,望着她,说道:“李夫人,我有一件事要问你,希望你能如实相告。”

    “皇后娘娘请问,民妇一定知无不言。”李仪韵应道。

    刘意映顿了顿,说道:“李夫人,在我与陛下成婚前,你与陛下之间是否曾有过情意?”

    听到这话,李仪韵一愣,随即苦笑着说道:“民妇与陛下之间,只是世家交好,从无男女私情。”

    “你们之间没有情意?”刘意映似乎有些不信,脱口道,“可我归宁那日,在藏书室外,我亲耳听见他对你说,他心中只有你。”

    李仪韵一听这话,面色大变,说道:“皇后娘娘,此事你可问过陛下?”

    刘意映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她不是不想问,可她却不敢问他。她怕问了,那层纸戳破了,难过伤心的只会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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