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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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皇帝派人领了一大帮禁军出宫,在坐的各位谁不是人精,会不知道皇帝已经接管了将军府?如今的云麾将军看着是插翅难逃。这位大臣这样说,也不过是顺着皇帝心意。

    皇帝不置可否,但转而问起了一声不吭的姜侍中,“姜爱卿又如何看此事?”

    姜侍中起身,“回陛下,臣以为恩威并施的确是个好办法,不过现在谁能确定骠骑将军是想造反。”

    “若是其中有所误会岂不是寒了天下将士的心?”

    姜侍中的夫人是明惠郡主,而明惠郡主又是薛知的姑母,几位大臣都以为姜侍中会在此时会避嫌,没想他竟然是为薛家开罪。

    一时之间,众臣都静默下来,皇帝眼神不清,扫视下首一圈,不瘟不火的说:“姜爱卿说得有理,那爱卿觉得这薛家该如何处理?”

    “回陛下,臣以为骠骑将军手中并无兵符,就算起兵反抗也不过是一击必散的乌合之众。那皇上为何不趁此机会收回北疆兵符?”

    北疆军原本是握在靖王手里,但薛家杀了靖王的人,那兵符是不是可以趁此夺回来。皇帝思忖片刻,问:“若是招安,薛怀义能答应?”

    “陛下,骠骑将军的儿子不还在京城吗。”

    ……

    京城东郊的一所民居中,裴枫头痛脑胀的从床上爬起来,手脚发软扶着墙挪到桌子边,一手撑桌,一手倒茶。

    等喝了点水感觉好一些了,这才有机会观察所处的环境,很明显这不是他的房间。

    他记得昨天是被冯铮塞进了一个轿子,然后就没意识了。这是抬轿子的车夫直接把他抬回自己家了?

    等手脚恢复了点力气,他站起来把房门打开,“冯哥?”

    出人意料院子里站着的人居然是冯铮,那为什么冯铮不送他回将军府,把他丢这干嘛?难不成是薛知那混球又在犯浑了?

    冯铮一如既往的露出憨厚的笑,对他们身处的地方态度很平常,一点疑惑都没有,反而问裴枫:“裴少爷你饿不?我给你拿吃的。”

    “饿是有点饿,不过我们怎么在这?”

    “吃完饭了再说。”冯铮精力十足去了厨房端了一桌子的菜。

    饭间,裴枫还没忘记问题,含糊不清:“这是哪?薛知呢?”

    冯铮端盘子的动作顿了一下,裴枫看出不对劲,放下手里的碗筷等着冯铮解释。

    “我们还在京城。”

    裴枫又问一遍:“薛知呢?”

    “他还在将军府。”

    “那为什么我在这?薛知不让我住将军府了?”

    冯铮:“不是,将军府出了点情况,我就带你出来了。”

    “什么情况?”裴枫心里有一个猜想,“难不成是薛知纵火烧了将军府?”在他看来,薛知发起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没见昨天还把他踹下河了。

    想到此处他又恼怒:“这混球,昨天居然还敢踹我,等他过来了,我一定要他好看。”

    “小将军过不来了。”

    裴枫不喜他说话时的表情,“你什么意思?”

    冯铮咬牙,还是决定说实话,“将军府被皇帝派人围住了。”

    裴枫蹙眉,“他凭什么围将军府?”

    叹口气,冯铮将一切托盘而出,“薛将军在边疆杀了皇帝的人。”不等裴枫疑惑发问,冯铮继续说:“将军想要起兵,就不得不这样做。”

    裴枫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吼出一嗓子:“你说什么!”直把桌上的碗筷都吓掉了。

    冯铮怕裴枫坏事,急急解释:“将军也是迫不得已,他做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裴枫吞下口水,抓着冯铮的胳膊问:“那薛知呢,起兵可是要诛九族的,他不会已经死了吧。”虽然薛知是个不知好歹的混球,但总归还是自己的弟弟,为了义父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薛知去送死。

    “皇帝现在只知道他的人死了,还不清楚将军打算起兵,小将军暂时没事。”

    裴枫没忽略冯铮话里的意思,“什么叫暂时没事,义父都杀人了,皇帝能不清楚!”推搡着冯铮,“你守着我这干嘛?走,我们去救薛知出来。”

    嘴上骂骂咧咧,“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没做过一件顺心事。”

    裴枫站起来的动作太猛,以至于还有点头晕,他扶住门框晃了晃头,回头见冯铮还杵着没动。

    “走啊,你站这干嘛?”

    冯铮表情也不大好,他对着裴枫沉声说:“我们不能去救他。”

    “为什么?”裴枫皱眉,灵光一闪,结合冯铮前后的态度,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他舔了下嘴唇,不太确定的问:“不会是我才是义父的亲儿子,薛知是抱养的吧。”

    第50章

    为什么冯铮不去救薛知, 而跑来守着他,这思来想去只能用他才是亲生的来解释。

    但冯铮的表情过于精彩,让裴枫又有点怀疑。

    “薛知是将军的亲儿子。”冯铮神情不可描述。

    大约是面子挂不住, 裴枫虚张声势:“那还不快去救他,要是皇帝一个兴起把人压进天牢了怎么办?”

    “朝中有人会给他说话,皇帝不清楚将军的动向前,也不敢做这么绝。”

    即使心里着急但也知道冯铮绝不会不顾薛知的性命, “义父好端端的起兵做什么?”

    “如果将军在的话,这话应该是他对你说, ”冯铮透过裴枫像是看见了什么人,“你还记得你的父亲吗?”

    裴枫愣了下然后摇头, 自他有记忆开始,与他最亲近的人就是义父,后来多了一个薛知。

    “你父亲当年也是位大名鼎鼎的官员。”

    “前半生坦坷了一些, 后来得先帝重用, 一步登天。”

    “但即使在风头最盛的时候, 他也是谨小慎微, 一直都是在为大梁效忠。”

    话语亢奋起来,“但是先帝却在弥留之际, 派人杀了你父亲!”

    “甚至还对外称裴先生是追随先帝而去。孩子, 你父亲他是尸骨无存啊。”冯铮上前,抓住裴枫的肩膀,一个铁汉子竟是眼中含泪。

    而裴枫还有些愣怔,从没有人和他提起过父亲,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小孩,被义父同情然后就收留了。

    他试探着问:“我父亲是裴弦?我是裴弦的儿子?”拥有如此传奇般的人生,又是前朝之人,那不只有西山枫林遇得先皇的裴弦吗。

    看着冯铮朝他点头后,他悲恸的问:“先皇为什么要杀我父亲?”

    “新帝年幼尚无基础,他自然是怕裴先生夺权篡位,”冯铮是厉声中带着讽意,“可他不会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居然先斗起来了。”

    “裴少爷,将军早已忍他们多年,如今是最好的机会。”

    裴枫深吸两口气后,还有点迷糊,怎么突然之间他就成了名门之后。消息太过震惊,他撑着额头想要再想一会。

    可冯铮那张嘴住不上,“裴少爷,早年裴先生曾救过我一命,随后我是一直跟着裴先生讨生活。”

    “当年我没能救下先生,如今是绝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裴少爷你一定要给裴先生报仇啊。”

    冯铮的粗嗓门一唱一和的,直把裴枫本来还挺悲伤的心情搅了个稀巴烂,“冯哥你先别说了,让我缓缓。”

    他一屁股坐在院子里头,冯铮就蹲在他旁边守着。“冯大哥,我们去将军府救薛知吧。”

    哪知冯铮猛得站起,怒目圆睁,“裴少爷,现在可是给裴先生报仇的最好时间,还是说不想给你父亲报仇了!”

    裴枫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我想报仇,可是薛知还在将军府里。”

    冯铮几乎是怒吼:“他是诱饵,只有他在将军府里皇帝才会以为能掌握住将军。”

    裴枫被冯铮瞪的愣怔,嘴里秃噜出一句:“所以薛知不是义父的亲生儿子对吧。”

    冯铮现在很后悔为什么没把裴枫安到自己身边管教,现在把人养成了什么傻样。

    冯铮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的说:“裴少爷,你到底明不明白裴先生是您的父亲。”他现在恨不得把裴枫的脑袋瓜拧开。

    “我明白,我小时候还背过他写的文章。”裴枫急了嘴上就把不住门。

    冯铮听了这话,差点被气得撅过去。他掐着自己的虎口,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裴枫,你一定要为裴先生报仇,你可是他唯一的血脉。”

    “我知道,可是现在我也没办法接触到皇帝。”

    “将军起兵便是在助你。”

    “义父是我父亲的故人?”

    冯铮喘了口气,“将军是裴先生的师兄,他们一同拜在归元先生门下。”

    “将军习武,先生便从文,我也是在那时得到先生的帮助。”

    冯铮疲惫极了,拍了拍裴枫的右肩,“你再好好想想,将军起兵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见他张嘴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薛知不会出事,等将军起兵之日,他就能出来。”

    裴枫从没料想过自己生活有一天能变得如此跌宕起伏,他不过是个有点小钱的闲散公子,竟然能和裴弦那种大文豪扯上关系。

    他把自己闷在屋里,伤心欲绝还说不上,但的确也在为这个难受。

    冯铮给他端饭的时候,有告诉他,他的名字是裴先生在世的时候就想好的。

    裴枫,父亲这是在感谢皇恩浩荡?

    当时他很气愤,甚至砸了碗。也想通了很多事,比如为什么义父在京城,而要把他放在南方。比如为什么他长大了点,出门就要带帷帽。

    ……

    柳婉玗从床上爬起来,“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沈修宴刚要入睡的时候,外面来了个小厮与他说了两句话,他便回来穿衣服。

    沈修宴边穿外衣边和她说:“最近要有大变动,石凡的东西也该送上去了。”

    时候来得太突然,柳婉玗有些不安,她拽住沈修宴拿起的腰带,“明天再去不行吗,非要大晚上的过去?”

    “多拖一晚,便多一份危险。”安慰着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睡醒了就能看见我,好不好?”

    柳婉玗手松开了,温声细语:“那你路上小心。”

    “我知道,你先睡吧。”

    穿戴好后,他便匆匆出了门。他坐着中书府的马车离开,过会儿中书府后门被一小厮推开,他先是探头探脑的缩了一会,而后也是步伐匆匆的跑走了。

    中书省的马车并没有到宫门,车夫死在乱箭之中,沈修宴下车的时候看了一眼,光心窝里就插了三根箭羽。

    “沈大人这么晚准备去哪?”石凡不同平常笑意挂在脸上,他此时一身黑衣隐在黑夜里,正要趁其不备撕下他一块皮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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