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布索尔黑市
荒原上一望无垠,走过了寸草不生的地方,现在多少能看见稀疏的绿意。终于闻见些自然里清香的味道,安娜心情愉快很多,但越临近“布索尔”,路上奇奇怪怪的“人”便多了起来。
与作为军事区的营地不同,外面的世界多了许多打扮奇怪的人与生物,奇形怪状,色彩各异,看起来并不像这个星球上的物种。
一个只有安娜膝盖高的绿色软体生物从她身边蠕动过去,在地上留下一道绿痕,很快将地面腐蚀出一片焦黑。安娜惊讶万分,逐个观察四周各异的生物,没多时就被身边的男人按下脑袋,警告她有些生物并不喜欢被人偷窥。
安娜只好一路都躲在斗篷底下,垂着头看着地,嘴里默念着男人告诉她的一些东西:“粉色的是色情产业,白色的是医疗产业,蓝色机械,黑色赌博……呃,黄色,黄色饮食,绿色娱乐……”直到地面上的绿色植被越来越多,周围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各种食物和其他东西的气息混合着飘了过来,她才抬起头,看到前面不远处出现了巨大密集的街市。
街市占地足有几十公里,呈现着歪曲的立体梯形,从下到上,各种颜色不同的店铺一间挨着一间,在任何能够给它们提供落脚地的地方扎住跟脚。也因此店铺全部都是奇形怪状的,有的店铺就如同为了填满商户间那小的可怜的缝隙,将自己揉成诡异的曲线,塞在里面。
“所有商铺都是建立在巨型飞船的残骸上,地方有限,商户却越来越多,来的晚的只好挤挤。”男人在前面走,安娜跟在后面。
黑市的入口周围就是一段简易的木栅栏,跨过栅栏,就是许许多多的小型飞行器供人们乘坐以到达更高位置的店铺。
安娜感觉不是很好,这里人流量不小,天空有太多交织在一起的飞行器,有太多奇怪的人和生物,她看见有人把女人拴住脖子,带到了一家粉色的店铺里。再出来的时候,那女人并没有跟着。
天空中突然响起欢快的乐曲,男人猛地将安娜拉到一旁的阴影处,众人皆像他们一样,将黑市入口的空地让了出来,便见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大型飞船突突喷着蓝色的火焰,卷起一阵阵夹杂着尘土的疾风,慢慢降落在地上,发出“咚”的响声。
安娜拨开男人抓着她手臂的手,从落下的灰土中眯着眼睛看那舰船上下来的人。
被男人们如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有着一头美丽金发的性感女人穿着紧身的银色长裙漫步走下。她只是嫌恶地用手捂住鼻子,立刻有人将干净的湿巾递上。女人妩媚地一笑,接过湿巾捂在口鼻处,抱怨这混杂的气味叫她头疼。女人长得妖艳性感,的确迷人,安娜看了一会儿,见她紧接着上了小型飞行器,飞向了街市最高的地方,化作一点银光消失不见。随着大型飞船的再次升空,黑市门口又恢复了之前的嘈杂。
安娜转身去看男人,却发现他目光凝视着女人离开的方向,那目光实在太过胶着深情,安娜不由问道:“你喜欢?认识?”
男人转过来看她两眼,没有回答,转而要带她去登记飞行器,安娜摆摆手,说道:“我们就此分别吧。”
男人平静地看着她。
“你可以?”他略微皱起眉头,难得露出个表情来。安娜无视他质疑的神情,将装有他断臂的背包挂在男人肩上。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以前又不是没在黑市里混过。毕竟我也不能老跟着你是不是?”说着拍拍男人的肩膀,冲他笑笑,也不需要飞行器,就独自行向街市。
男人看着她步子轻快地走远,突地撞上了一个壮汉,壮汉十分不友善地瞪着她,把拳头捏的嘎吱作响,随即猥琐地对她笑了起来,眼看就要抓住她的衣领,却先被她按在地上来了个嘴啃泥,没多时就哭着喊她奶奶,还交上了自己的钱袋。她颠颠钱袋,又一把把那人拎了起来,好哥们似的弹弹他身上的土,还揽着他的肩膀,凑近他耳边说了什么,两人便一起继续前行,来到家蓝色的机械铺子。
临进铺子前,他看见安娜回过头远远望向这边一顿乱瞅,等看见他了,便对他举起手臂挥了挥,连带着拍拍那壮汉,叫他一起挥手打招呼。男人见她笑容满面,一旁的壮汉此时佝偻着身子,连哭带笑地摇着手臂,不由也举起手向她挥了挥。
安娜笑嘻嘻地带着壮汉进了最下层的商铺,男人站着看了一会儿,便租下一架小型飞行器,驾驶着向最上面的商铺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