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到杜林家时，已经是六点多钟了，夫妻俩正在厨房里忙禄着。

    杜林的房子也是刚买不久，是在武昌的大学城里，大小和启明他们差不多，装修却是欧式风格，还恰到好处地摆上了一些他们从国外带回来的装饰品，灯光效果也就去干整套房看上去雅致而温馨。

    杜林陪着启明坐在客厅喝茶，雨涵去了厨房给何娅帮忙。

    “闹了几天要接我们过来吃饭，是有了什么好事？何娅怀孕了？”启明问道。

    “你他妈地就惦记着我老婆的肚子！”杜林靠过来打了启明一拳：“告诉你一百遍了，我们没打算要孩子，怎么老是不信啊？”

    “嘿嘿，只怕是你他妈的没那个功能，硬着头皮说不想要的，”启明回头望望厨房的方向，压低嗓门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要不，我帮帮忙？”

    “哈哈哈……这不，说不了三句话就露出狐狸尾巴了吧？”杜林大笑，忍不住又打了启明一拳，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的，说道：“还记得吗？大学毕业时，你准备到政府工作，我哩，正想着读研究生，我们一起到学校门口的那家小餐馆猛喝了一顿，结果都喝高了。在寝室里，我们胡言乱语说了很多话，记得吗？”

    “记得，你说你将来要一直读到博士，我哩，哈哈哈，说以后要当市长，好好管理这个城市，少年狂妄啊。好在你现在已经是博士了，也算是实现了那时的梦想，我可离市长的位置还差得远啊！”

    “还有哩，说咱们都娶了老婆后，要共产共妻哩。”想着那时的酒后醉态，杜林忍不住就想笑：“如果哪个对自己的老婆烦了，就互相换换，有这话吧？哈哈哈……”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嘻闹着，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

    启明看着杜林现在洒脱倜傥的样子，不得不感慨岁月对人的变化。

    在学校时，启明学习之余经常参加学生活动，也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而杜林却埋头钻进书堆里做学问，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书呆子气十足，两条原本没有交点的线却不知怎么纠缠在一起，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杜林大学毕业后果然考上了研究生，顺利拿到学位后，留校当了老师。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正在读大四的何娅慧眼识英雄，三招两势就让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等何娅大学毕业后，俩人结了婚，又双双去了英国留学，一个读硕，一个攻博。学成归国，又一起在母校当上了老师，杜林还和一位国内的权威一起写了本专业书，前不久刚评上了副教授，正是春风得意时啊。

    “说什么呢，这热闹？”何娅和雨涵从厨房出来，正看到他们两人在大笑。

    “没什么，在说读书时的笑话哩。”杜林看了雨涵一眼，又对着启明眨了眨眼，忍着没笑出声来。

    “两个大男人笑嘻嘻的，肯定没好话说。”雨涵对何娅说道，走到沙发旁挨着启明坐下。

    “该不会是拿我们说事吧？”何娅睇了杜林一眼，正准备坐下时，门铃响了，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肯定是美女来了。”杜林一边起身，一边对启明说。

    启明便想起了杜林白天的电话，于是告诉了还蒙在鼓里的雨涵，一起站了起来。

    随着一阵欢笑声，何娅和客人进了客厅，启明顿时眼睛一亮，没想到天下竟然这么小，杜林说的美女竟然是秦文。

    何娅还真是能干，菜虽不多，但样样都做得很精致，色香味俱全。杜林还开了一瓶红酒，五个人围坐在餐桌旁，一边品尝着美酒和佳肴，一边轻松随意地说着话。

    到底都是女人，雨涵和秦文没一会儿就熟得像姐妹了，再加上一个何娅，三个美女互相吹捧，不是你的皮肤好，就是她的时装靓，反倒冷落了杜林和启明。

    杜林望着启明苦笑：“咱们这成什么了？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美男子倒成戏台上打杂的了！”

    启明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其实，自打秦文进门后，他就很少说话，何娅向秦文介绍他们夫妻时，他看到秦文似乎愣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认出他来。

    当时启明心里多少有点失落，后来想想也是，白天那么多人，还有市长，她怎么会对自己有什么印象呢？

    “怎么了？吃醋了吧？”何娅戏谑地对杜林说道，然后举起酒杯：“姐妹们，咱们也别冷落了这两个美男子，大家干一杯吧。”

    三个女人本来就漂亮，又是一样的聪慧，喝了点酒后，个个面似桃花，更是风情万种。

    雨涵身材窈窕，气质高雅而不失妩媚，何娅则丰腴迷人，女人味十足，而秦文却又不一样，青春阳光而不失干练的面孔，再配上健美的身材，只比那些时尚的明星了，是那种可以吸足男人眼球的女人。

    “我要单独和启明喝一杯！”秦文拿起酒瓶，分别给自己和启明添了半杯酒：“今天既然认识了，以后咱们就都是朋友了，我也就直接叫你启明了，你不会见怪吧？”

    “怎么会呢？”启明没想到她会单挑自己，赶紧端了酒杯站起身来：“是朋友嘛，叫什么都行啊。”

    “你是市建委的官员，我哩，又是专跑城建这一口的，以后说不得还要你多关照啊。”

    “你刚好说反了啊，”启明本就不是个拘谨的人，三杯两盏下肚，说话也风趣起来：“你可是无冕之王呀，今后少曝我们点光我就承蒙你多关照了。”

    “哈哈哈，这两位有意思，刚认识就勾搭成一条战线里的战友了，”杜林笑着对雨涵和何娅说道，接着又为他们倒上了酒，暧昧地对启明说：“来来来，你可要主动点，多和咱们这位漂亮的小妹亲热亲热，雨涵交给我照顾了。”

    启明呵呵笑着只得又端起了酒杯，眼角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雨涵，雨涵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哩。

    晚饭在一番嘻笑玩闹中结束，简单收拾了一下后，三个女人仍是坐在客厅里话家常，杜林和启明则在书房里喝茶聊天。

    “最近在忙些什么啊？”启明坐在书桌前，摆弄着桌上的计算机，并随意点开了ie浏览器：“大学里的生活挺悠闲的吧？”

    “学校倒没什么事，一周也就那么几节课，”杜林坐在书桌旁的沙发上，点上了一枝烟：“只是最近对男女婚姻方面有了点兴趣，正在做一个课题。”

    “怎么突然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了啊？咦，这是什么啊？”看着浏览器上的主页，启明问道。

    杜林凑过来看了一眼计算机，笑了笑：“哦，没看过呀？是一个夫妻交友的网站，最近因为课题的原因，经常上这个网站，所以设成了主页，方便啊。”

    “夫妻交友？”启明有点疑惑地望着杜林：“我也是经常上网的，几个门户网站上都有单男单女在网上交友的，夫妻交友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没想到国内也有？是不是打着夫妻的招牌办的黄色网站啊？”

    “你这就是少见多怪孤陋寡闻了，”杜林回到沙发上，弹了弹烟灰：“夫妻交友在国外早就有了，特别是性观念比较开放的欧洲国家，我在英国读书时就经常可以在报纸上看到夫妻交友的广告，有的甚至还成立了俱乐部。国内倒是最近几年才开始在几个比较开放的大城市里出现，参与者大多是有一定经济基础、文化素质比较高的人群，像医生、老师、公务员和一些白领阶层等等，年龄多是在三十到四十岁左右的。”

    “真是没想到，”听了杜林的介绍，启明摇摇头多少还是有点将信将疑：“在咱们这个有几千年封建传统、性观念极其保守的国家，竟然会有一个如此前卫的人群，令人难以置信啊。”

    “呵呵，刚开始我也和你一样，不大相信国内有这样的事，”杜林将抽了半截的香烟灭了，也来到了书桌旁：“后来是因为做这个有关婚姻方面的课题，就在网上搜索一些数据，无意中找到了这个网站。我在这个网站上已经泡了不少日子了，还和几对夫妻聊成了朋友，通过他们我才真正相信的确是有这样一个人群的。”

    “你是学社会学的，对这类交友你是怎么看的？”启明对此很是好奇，也想知道杜林的想法。

    “作为学者，我是带着审视的眼光看待婚姻制度的，”谈起学术问题，杜林一向是认真的：“这几年我查阅了古今中外的婚姻制度和习俗，也研究了不少婚外情、一夜情以及包二奶之类的案例，简单地说，不尽合理，但现阶段又没有男女结合的更好形式来代替，所以只能维持现有的婚姻制度。”

    “你这只是站在性的角度检讨婚姻制度，那还有爱情、家庭、孩子呢？”

    “我就知道你会有这一说，”杜林用手指点着启明的鼻子笑了。

    “据我所知，参与夫妻交友的大多是我们这个年龄，甚至比我们还要大的一群人，他们基本上都是经历了恋爱、结婚、养育孩子这个过程，并且夫妻感情都很好。”

    “你是想说七年之痒吧？”

    “喜新厌旧是人的本性，这点你该不会否认吧？”杜林一边说着，一边给启明的茶杯里续满了水。

    “《手机》这部电影你也看过，费老说的十几年的夫妻，天天睡在一张床上，已经有了审美疲劳了，记得吗？也许这就是出现夫妻交友这种现象的真正原因。好了，不说了，咱们也去陪陪女士们吧，有空你上这个网站看看，有兴趣咱们找机会再聊。”

    “好吧，把网址给我，回去我也看看。”启明让出书桌的位置，看着杜林给他写网址：“你他妈的在性开放的国外待了几年，早就接受了这些观念的吧？是不是也参与了夫妻交友呀？”

    “哈哈哈，这隐私的问题你也问啊？”杜林大笑起来：“有本事你出去问何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