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第一章南国选宠须竞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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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有国,名曰萝芙,母者为大,以女为贵,开科晋爵,贩商走卒,从上至下,尚女尊,男作奴

    此国非唐三藏所过女儿国,有女无男,更非唐敖、林之洋出海所见女儿乡,男子穿裙作妇人,女子反串靴帽作男子。【注1】

    萝芙虽重女轻男,却按族姓身份分贵贱,按科举力气近仕途。遵“未娶从父,既娶从妻,妻亡从女”之道,行一女嫁多男之仪,男子以令其妻孕女为荣,为妻家分忧排难为功,不与偏房生妒为德,举案齐眉而为礼。

    眼下正值仁皇长女周氏继位,颇喜风流男才,翠袖歌姬,朝内常摆酒肉池林,日夜纵欢,后宫又有男宠三千,伶官八百,尽是象板鸾萧,裙扇翩翩。

    民间争相效仿,纵淫贪色成风气,大街小巷,多是勾栏风月场,大至青楼戏班,小至教坊暗门,频有靡靡调笑呻吟之声,此起彼伏。春宫画、合欢卷、一弄儿的淫器当街兜售,更有甚者,有出身卑贱者或获罪贬谪者不甘为奴,借试欢竞陪房,相貌、身量、阳物出众者可入选。

    你道这试欢如何试?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筑台设殿,贵族小姐坐于绣幄中,翡翠屏,珠帘帐,美君入深闺,若幸得小姐抬爱,便可移枕共床,若听账内缱绻呻吟,吟哦美笑,便可留作陪房。

    且说这一日的试欢是为京州县一家布商人家,这家姓孟,染布贩布,大大小小开了几十处,住大宅五间七进的房子,虽不是富商,也算殷实,家有二女,大女在县里做官,三夫二女,小女年至豆蔻,却迟迟未嫁,就连偏房也没纳一个,传闻此女虽样貌不俗,却怯弱不胜,不常走动,似有不足之症,成日吃药,郁郁寡欢,此是孟母苦劝纳夫,这才得了首肯。

    这事自是孟父操办,也有媒官在旁协理,来者皆细查,视面格,量身长,肥瘠合度,不痔不疡,无黑子创陷,及口鼻腋足诸私病【注2】,再检阳具。

    俗话说:“一黑,二雁高,三粗四紫五如杆,不足带珠也能凑”。圆足厚长香覃状,前翘后粗船状,再有前大后长如棒状……择贤而入。

    几天,媒官选了两个出挑的,往殿中送。

    殿门前的是孟二小姐的奶妈李嬷嬷,先请二位至前殿看茶,一盏茶的功夫便见其举止投足,心下也有一二,便对其中一个说:“你跟我来吧。”

    进内殿,便见珠帐翠帘,金炉香霭,隐隐约约,雾中见那小姐卧榻休息,却又是——

    玉光步摇轻翠音,锦红披袍纤纤手,娇面垂丝柳,肌骨细匀软,人未近,口脂香先嗅。

    李嬷嬷在帘外通报,小姐语先轻咳,那男子不敢再观,只低头作揖,高声唱喏:小姐万福,民奴庚氏拜见孟官大小姐。”

    那小姐起身斜髻坠,娇弱慵无力,久不作声,帘外人便弓腰不起,目不能抬,足不能移。半晌,慢语道:“怪我方才耳浊,敢问君子全名?”

    “姓庚单名一个尔字,庚修远正是在下。”

    小姐惊道:“你可是那上月从南都府贬黜的内阁中书庚官人?”

    庚修远忙道:“小姐识得在下,实乃鄙人三生有幸,旧职已去,现为贱民,往事不便再提,倒要承蒙小姐抬爱。”

    小姐笑:“休要妄自菲薄,官人不同下人,出身书香门第,只因官场奸谗狡诈而因言获罪,实属委屈了。”

    庚修远未料这小姐竟对自己如此熟悉,不觉心头一暖,倒有天涯遇知音之感。

    “孟氏小女孟湄见过官人了。”小姐又命李嬷嬷取出秀囊装上几钱银子递于庚修远:“这点心意也算你我缘此见礼,官人勿嫌恶,收好便是。”

    庚修远不好争辩,便接过那秀囊,揣于袖袋,再抬头,见珠帘已挑,那孟氏小姐正坐于榻中央——

    怅望黛眉颦,梦目含春思,两靥风流香雪腻,红腮隐出枕函花。轻纱笼曼腰,罗薄裹酥胸,乌发鬏髻懒堆肩,玉钗梳儿斜排插,暖炉香雾朦胧,琼鼻薄唇樱红。

    庚修远心下一荡,又忙垂目,恐有冒犯,心却想:我在南都畅游十余年也未曾见过如此风流人物,这偏远京州丸地竟有这般珍宝,看来以前倒是我鼠目寸光了。

    李嬷嬷道:“既是小姐有意,还请官人移步入榻,并枕共寝。”

    庚修远斗胆上前一步,孟湄却道:“常闻南都才子庚中书俊逸潇洒,善隶书,工绘画,通诗词,这样貌身材倒是不虚言,可不知这字画诗词又如何?”

    “不敢,不敢。”庚修远未料这小姐还要考他一考,口中虽是喏喏,心下却觉有趣。

    孟湄从袖中取出一只素手帕,又道:“平日里你只在纸上书画,今日倒不如试一试我这绢纺。”此时,李嬷嬷已取出笔墨砚来伺候,那庚修远本就是狷狂之人,现又遇知音,悲喜交加,满腔激荡,双手承帕,接过笔来,沉吟片刻,就着帕上小姐的余温香气,皴染墨汁,画一幅高山流水,借帕中一点圆湿,描一轮清月。

    题诗为:心在南都身在京,因诟受诬意不平,孤影追月遇知己,山穷水尽正逢卿。

    写罢,心内柔情四起,又提笔写下一行小字——所谓伊人,在水之湄。忽又觉不妥,但已不能改,李嬷嬷见他执笔犹豫,便上前将那帕子递回小姐手中。

    帕迹斑斑,月影山水诗句,又有小姐芳名在角,孟湄读帕久凝思,忽又笑道:“官人抬举了!”

    庚修远写罢便有悔意,再看这小姐之意,心下惴惴,忙拱手道:“鄙人才疏学浅,实在唐突,不如小姐就将这手帕赠与我,我再重题一诗。”

    “这绢角明明写了我的名讳,又是我的绢子,哪有给你的道理?”孟湄收了帕子,似笑非笑,目若弯月,庚修远哈哈笑起来,虽怪自己方才实在放肆,但又觉这孟小姐亲切伶俐,心下不免欢喜,刚要说话,李嬷嬷进帘催促:“小姐,时辰已到,陪房尚未定,老爷来问话了。”

    孟湄背靠床帐,轻轻点头,又抿唇莞尔道:“官人想必初次试欢?”

    庚修远想自己虽处子之身,但不可照实脱出,否则被人笑话,便答:“已试几遭,技艺不良,还请指教。”

    孟湄不禁一笑,朱唇皓齿,看得庚修远一怔,倒觉她稚气未脱,惹人怜爱。

    “你过来。”她招手要他往前,庚修远不敢造次,欠身向前,孟湄伸手拽住他衣襟,凑耳低语道:“不瞒官人,妾家却是头一遭,听说疼不可忍,还要见红,你且轻点梳笼,回头我定有赏赐。”

    庚修远回眸见她面有粉红羞色,不觉魂飘,又见她纤指盈握,柔软无依,不禁伸手去摘她玉钗,却见钗落发瀑,丝丝绕绕,垂在腰际,她伸手环抱,揽住他腰,轻声嘤哼:“官人疼我。”

    庚修远被这句挠了心肝,低首捧面,两厢交颈,朱唇紧贴,勾舌甜津,便有了万般旖旎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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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镜花缘》中的女儿国,男作女状,女扮男装

    【2】古代选妃记录中曾记载如何检查身体,参考《汉杂事秘辛汉.无名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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