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这绝对在做梦,而且还是一个春梦
湖明明按照地址来到永康街附近的小巷弄。永康街是台北着名的文青聚集地,巷弄里穿插着精致又漂亮的小店面,店里卖的东西比百货公司还贵,不知道谁会买。
穿过最热闹的地方,越往里走越接近住宅区,她停在长约一百公尺的死巷口,路旁两排矮公寓,几盏黄色的路灯彷佛将这安静的区域与五光十色的台北隔绝。她也不懂她爷爷在这里开了一间古董店,是要卖给谁。
她找到门牌号码,看了看店门口,还又再跟手机上的地址确认一次。与其说是一家店,更像是堆了很多东西的住家,走近一看,门口那些堆积如山的东西,其中有很多奇形怪状的瓷器,这倒是这间房子跟所谓古董店唯一吻合的地方。
她推开玻璃门,门上的铃铛敲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天花板上老旧的灯泡本来就不明亮,再加上三排高至天花板的架子上也摆着满满的东西,屋内的除了瓷器外,还有很多卷轴书画,有些已经敞开,凌乱的垂在架子上,而且这些东西年代久远,几乎都氧化得乌漆摸黑,整间店显得很阴森。
灯开着,表示她爸妈应该在里面,湖明明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突然,黑压压的架子後面出现一个人影。
「湖明明。」
湖明明被吓得倒退一步。
「你干嘛?」
看见是妈妈她才呼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很蠢,难道还会是妖怪吗?
「赶快进来,看看我和你爸帮你整理的新房间。」说完湖妈妈直接掉头身影很快消失在架子後。
「……蛤?」湖明明还没搞清处状况,赶紧跟上脚步进到店里面「什麽新房间?」
「你爷爷留给你的房子阿,已经请人把浴室厨房都换新了,一房一厅,比你现在租的套房大多了。」
彷佛有爷爷鬼魂徘徊的古董店,湖明明有千百个不愿意「等一下,我原本租房子住得好好的,为什麽要搬到这里……」
「台北房租那麽贵,虽然我朋友有算我便宜一点,你一个月薪水也才多少,住宿就用掉三分之一,刚好你爷爷在台北有房子留给你,把那笔钱省下来贴补家用也好。」
湖明明不由得有点生气,她之所以拚死拚活赚钱,再三忍耐机车老板,如此打落牙齿和血吞,不就是为了补贴家里,居然还被嫌不够多。
古董店最里面有一扇门,上面挂着禁止进入的门牌。湖妈妈转开门把,房内明亮的光线像晨光般透进古董店,一瞬间他们身後黑压压的瓷器微微发亮,彷佛活了过来,当然湖明明并没有心思管她身後那堆古董,她的注意力都在眼前井然有序、窗明几净的房间。房间的气氛的确没有古董店那麽诡异,但是家具仍有爷爷喜爱的古董风格。
「你看,不比那间套房差吧,我们知道你工作很忙,没时间处理搬家的事,我朋友那边我已经处理好了,下午帮你退租後,我和你爸也已经帮你把东西全搬过来,你就直接住下来。」
从小,湖明明的妈妈就很强势,什麽都喜欢帮人安排好好的,而且会安排到任何人都没有反驳的余地。尽管湖明明心里排斥,却也说不出个理由,她也只能接受,因为她的薪水的确付房租後几乎都存不了钱。
後来她跟爸妈一起在永康街吃了晚餐,送爸妈离开後,剩她独自一人面对古董店。她回到店门口,玻璃门里没有开灯的店一片漆黑,她看着那堆奇形怪状的瓷器,有些像狮又像马,有些像是碗或杯子,不管是什麽材料跟成色都因年代久远无法分辨,她想起刚刚好奇问起爷爷的事,就连妈妈也不清楚,据说妈妈很小的时候,爷爷就经常不在家。
不知道爷爷从哪里弄到这些东西?能卖多少钱?如果很值钱,也不会就这样堆在门口吧。难不成值钱的店里面?
湖明明打开玻璃门的锁,开了灯,老旧的灯泡闪了好久才停止,也没增加多少亮度。她反锁上大门,走在高耸的架子中间,刚刚跟着妈妈走进来还不觉得,怎麽这会儿觉得这店特别深。怎麽他们帮她改装了房间不顺便也把古董店整修一下,至少也把灯泡换个亮一点的。
她左右张望,总觉得动物模样的瓷器跟人物画轴特别多,突然她被一只墨色的玉狐狸吸引,她走到架子仔细端详那只比手掌大一点的玉狐狸,牠两只前脚并拢坐着,背部特别光滑,仔细一看狐狸尾巴有两条,分别柔顺的围在後脚侧,模样栩栩如生,尤其一对细长的眼睛特别漂亮。不知这值几个月的薪水?想到这里湖明明心情突然变得特别好,她高兴地伸手拿起玉狐狸,触感冰冰凉凉的。
折腾了一天,湖明明洗完澡就窝上床,拿起手机回了一些朋友的讯息,明明现在时间还不算晚,眼皮却越来越沉,她抵抗不了睡意,半梦半醒之间不经意看了一眼她搁在床头的玉狐狸。
明明是块玉却变得像蜡一样软了下来,先是两条脚侧的尾巴蓬松起来,在空中抖了抖,接着低下头梳梳肚子边的毛,抬起头後脚站了起来。
她在作梦?湖明明睡得迷迷糊糊,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不过在这之後的事,她说服自己一定在作梦。
玉狐狸慢慢抬起前脚,像个人一样站了起来,狐狸的体态渐渐变成成年男人高大的身体,表面的墨色逐渐褪去露出底下白玉般的肌肤,狐狸的脸幻化成男人纤细的面貌,就那双眼睛仍保留如玉狐狸般细长美眸,要不是他身後还晃着那两条大尾巴,根本认不出他是狐狸变出来的。
长了两条狐狸尾巴的男人赤裸地站在她面前。他有着漂亮的脸蛋,穠纤合度的身材,就连两腿之间的东西,都美得像玉瓶子。
他站在床边,细长的双眼凝视她,朝她缓缓弯下身。
湖明明想躲,但是全身无力,彷佛身体在睡觉,她只能眼睁睁的看他无美无暇的脸离她越来越近,最後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这绝对在做梦,而且还是一个春梦。